“听到你们哥俩这么说,母妃的心情好多了,你四哥已经去了皇陵,母妃还有你们在身边,不求别的,在母妃活着的时候,只愿意你们平平安安的,还有别去求情,就让他在皇陵一辈子吧。
你四哥是做过太子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曾经的太子爷,无论谁上位都不会心里舒坦的,所以皇陵守孝最安全,皇儿们,要牢牢记住这一点儿,不要放他出来,唉,这也是他的命。”
废太子妃回到府中,疲惫的躺在踏床上歇息,一位不起眼的小厮悄悄的走进来,贴身大丫鬟看了他一眼,继续给自家主子揉着膝盖,小厮走到废太子妃跟前低声说了几句之后,又悄悄的离去。
她听了那么几句话,心里澎湃如潮,娘家联合了支持废太子一脉的人,跟崔家做了交易,他们不再抓着这件事不放,但是废太子不能启用,可以拥立皇太孙,也就是废太子妃的嫡长子。
崔家向来不管什么天下之主到谁家,也从来不参与皇家之争,姑娘也不会嫁入皇家门,这是他们的祖训,子子孙孙不得违抗,要不是损失了崔家子弟,哪能彰显出如此能量。
发生这件事,崔家的主脉也派遣了人进了国都,他们并不想招惹当朝着的忌惮,而是来表明崔氏一族的态度,王家,李家,刘家都是差不多的世家大族,彼此都有复杂的联姻,
态度都是如出一辙的低调,惠帝心里明白,是自己孙女这边理亏,人家登门和好表明态度,他心里的心结虽然没有完全解开,但也没有了杀伐之心,只有做了天下之主才知道,
有时候不能随心所欲,坐轿总的有人抬轿吧,四大世家虽然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但是那也是在当权者不招惹的情况下,一旦触及利益,别说皇帝陛下,就是皇朝都可能搞垮了。
比起一路上平安无事的华梓徽,薛清幽两人来说,国都各家都不太平,废太子之事犹如一滴水进了油锅,激起了万般野心,可惜看着皇帝陛下日日需要废太子嫡长子相伴,那些占队的人都在观望。
两人离开十天之后,眼见着地方越来越荒凉,她反而心情澎湃,那种国都的压抑荡然无存,赶路来了兴致,薛清幽就会跟华梓徽来一场赛马,两人的感情越发紧凑。
这一日远远看到一座城池,两人任性离开大部队有一段距离,想着在此地歇歇脚,等待后续辎重,还没有进城就听到鬼哭狼嚎,快马加鞭走过去,那是一群穷凶极恶的青壮年,在捶打老弱病残。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没问清楚事情的缘由,他们不打算多管闲事,老弱病残发现外人介入,急忙往他们这边奔跑,那些人并没有穷追不舍,而是蓄势待发,冷眼旁观事情的进展再多打算。
“老爷,老爷,他们仗势欺人,救救我们吧。”
华梓徽并不信任老者的话语,而是把眼神看向一边的青壮年,世间之事都会有缘由,从军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的人,要不然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哪有如今的好日子。
“禀老爷,最近城里盗贼猖獗,这些人走街串巷,有人举报他们在门口做了记号,我们都是城中自发组织起来防盗的民众。”
“官府呢?”
“禀老爷,半月之前这里忽然来了一群饿狼,到处袭击村庄牲口民众,城外的驻军和城内的差役跟着县令大人去剿灭,所以才不得已各家出上一名壮丁,守卫城中的安宁。”
这里离边关还有半个月的路程呢,草原上的饿狼群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莫非有心人赶了过来的?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群老弱病残的来历就要仔细思忖思忖,扭头看了一眼亲亲娘子,哎,那是什么眼神,他突然有些想要捂脸,家门不幸啊。
薛清幽十分感兴趣的下了马,围着那群老弱病残转了几圈,手里拿着马鞭蹲在一个老者的面前,露出那种阴森森的笑容,江湖啊江湖,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嘻嘻,嘻嘻,好好玩一玩。
“喂,你的易容术不错嘛,火候还能看得过去,师出哪一家呀?”
“你,你血口喷人,我本来就是老者,什么易容术不易容术的,老朽不明白夫人说的什么意思?”
“呵呵,那好啊,徽哥哥,徽哥哥,快来,快来,这几个人易容了哟,要不要让你见识见识你家娘子的厉害?”
华梓徽也下了马,站在一边戒备着,防止那群人狗急跳墙,薛清幽是谁呀,苍长老嫡亲的徒儿,老江湖教导出来的,防备心不会低到哪里去的,早一步点了穴道,插翅难飞。
兴致勃勃的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来一些东西,其实那是储物袋,撒了老弱病残一身,那些青壮年也围过来看热闹,看着他们发生变化,惊讶声,此起彼伏,今儿算涨了见识。
哪里是什么老弱病残啊,都是一些身强力壮的大汉,薛清幽再次撒了一些粉末,看着对方眼神迷离又极力想要清醒的模样,她淡淡的笑了笑,不错嘛,能够抵抗,这群人的来历一定不简单。
果然实心粉的效果还是挺满意的,薛清幽,华梓徽,还有那群青壮年听着他们慢慢讲述来历,大吃一惊,原来去年草原上下了一场大雪,牛羊死伤无数,部落商议联合来中原富庶之地打打劫。
来的路上正好遇到被武林人士攻击,没奈何逃到草原上来的邪医,一拍即合,他们提供以后的栖身之地,邪医提供易容的技术,教导他们如何改头换面混入中原。
“狼群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引诱而来,牛羊损失惨重,它们也饿肚子,那些家伙通灵着呢,一路跟随我们来到这里。”
华梓徽听了他们的叙述,毫不客气挥刀斩杀,血腥气息震惊了围观的青壮年,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普通人,哪里见过如此残忍的事情,可是眨眼间,地上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连血迹都没有,薛清幽甩了甩手中的蚀骨粉,毁尸灭迹这种事,苍长老是祖宗。
“吾乃继任的洛王爷华梓徽,去边关路过此地,你们无需惧怕,群狼本王会消灭干净的。”
众人一听是兵马大元帅洛王爷,统统跪下来拜见,他挥了挥手,看了意犹未尽的薛清幽一眼,对方会心的一笑,齐齐上马飞奔而去,那些青壮年也跟着回城报告这个好消息。
薛家老宅曹氏心烦意乱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始料未及,没想到嫡亲的妹妹竟然这样歹毒,毒死了夫君小妾,还妄想逃脱了事,收留她们闯了大祸啊。
“你们几个去她们的房间看住了,我这就去找太君商议对策。”
几个婆子应下这个差事,曹氏简单的收拾一番,急匆匆的来到主宅,老太君听完此事,也吃了一惊,曹家怎么会有如此歹毒之人,为今之计只有大义灭亲,让曹家押送回去,交给夫家宗族,要杀要剐细听他们处置,要不然名声传到国都,曹家就不要立足了。
曹氏听从了老太君的意见,一刻也不停留,急急忙忙回了一趟娘家,跟大嫂细细说了事情,对方也很震惊,什么也不说了,她还有儿女要做人啊,干净利索的同意派人送回去。
为了防止她们半路上出状况,曹氏狠心的喂了她们迷魂汤,看着抬上马车的三人,她这颗心也没有彻底放下来,唯恐再出什么幺蛾子,好在跟着马车一同回来的是好消息。
妹夫家族通情达理,知道她们没有袒护的意思,还急匆匆的送回来,心里十分感激,也让他们吃了定心丸,毕竟国都的官宦之家,比起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家族,势力要好上许多的,宗族的子弟还要出仕呢,多一条路多一分坦途嘛。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了这些日子,一下子得到解决,曹氏头疼发热的躺在了床上,惊得老太君都过来探望,还有妯娌们的关怀,夫君的体贴,孩子们的担忧,曹氏的心慢慢缓了过来。
皇陵里老王爷照旧过着规律的生活,早起练武,然后到大殿里念经,日子过的不咸不淡,有老王妃雷氏陪伴,他没有什么不适应,曾经的刁蛮郡主,废太子就差很多,一前一后病倒在床上。
“王爷,您看,是不是告知皇帝陛下一声?”
“告知什么?太医不是来过了嘛,汤药又不欠缺,慢慢养着吧。”
皇陵里的管事见到嫡亲的叔叔就这么说了,也就没有多事的自讨没趣,自从废太子来了之后,每日里浑浑噩噩的,别说去大殿给祖宗抄写经书,念经文了,连大殿的门都不愿意靠近,怨不得老王爷如此不待见,那也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主儿。
“什么东西,自己犯了错,被废了太子职位,感情还是祖宗的不是了吗?来了这么久,一炷香都没有烧过,这就是悔过的意思?祖宗的江山可不能交到如此之人手里。”
“呵呵,王爷,他自幼锦衣玉食,哪里经受得起如此大起大落,迷了心窍实属正常,过一阵就好了。”
惠帝收到皇陵来的密报,里面详尽写了废太子跟废郡主的日常起居,大怒的摔了茶杯,本来还想着给他一个富贵王爷封号,安安稳稳的在皇陵里守着,谁知道如此不争气,罢了罢了。
刚想拿起笔写下降罪的诏书,突然看到最疼爱的大孙子,提着食盒喜气洋洋的走进来,惠帝的心瞬间起伏不定,唉,可怜的大孙子啊,你怎么摊上这么一位不醒事的爹爹呢,无力的放下手中的笔,悄悄找来贴身的太监,嘀嘀咕咕几句,对方鞠躬离去。
四儿啊,别怪父皇狠心,如果你不死的话,我家大孙子怎么继承皇位,怎么统领天下,你这个父亲就是他一生的污点,为父会让你死后荣耀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孙子将来君临天下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