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洪苦着脸色进殿,向伯庚拜礼后,又讶异地看了一眼白贵妃。
“衡王到底怎么了?”
白贵妃不顾失礼,拔高声音质问简洪。
简洪不安地看了一眼伯庚,伯庚点头,“说。”
简洪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今晨,衡王妃命王府家丁前来赤乌卫报案。
说是衡王醉酒,天色未亮便出了城,随从没跟上,失了衡王的踪影。
臣连忙遣人顺着衡王出城的方向追,却……”
简洪伏首道:“却在五里坡发现了衡王的马骑。”
白贵妃抚着心口,呼吸急促起来,“衡王呢?”
伯庚也是脸色一变,“人可找到了?”
简洪摇摇头,声音染上了悲戚,“臣只在五里坡悬崖边发现了滑痕,以及衡王的玉佩……”
“不!不……”白贵妃失声尖叫起来,痛捶心口,“这不可能!不可能的……修儿啊……”
简洪不敢再作声,直朝白贵妃磕头。
伯庚默然一阵,“让人再去附近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
看了一眼悲痛欲绝的白贵妃,伯庚终究没再说下去。
衡王失踪的事,举城惊动。
三天三夜过去,衡王依然踪迹全无。
只在崖下沿途寻到衡王破烂的衣缕与佩饰。
赤乌卫没寻到人,伯庚又吩咐火阳卫接手寻找。
又是两天过去,依然没有消息。
这五天里,白贵妃、灵公主、白家、依附于白家的官吏世家,都纷纷有了变化。
……
灵公主府。
灵公主伯椒恨恨地将手中羹盏摔砸在地,“这算什么燕窝羹!
你们就是拿这种低劣货来敷衍我吗?”
屋内跪了一地的奴才,侍女迎香脸色不太好看,“回公主的话,最近衡王失踪,贵妃又病了,底下有势力小人动了些手******婢虽然重重惩治了,但还是叫他们偷拿了不少东西出去变卖。
原本宫中长乐殿还是有些存货的,但现在……也进不去。”
“我受够了!”伯椒暴躁起来,“我都成这个样子了,母妃还只知道顾念着那个不争气的伯修!
如果不是伯修,我哪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着,伯椒又砸了一阵屋里的东西。
这时,门外有小侍禀话,“公主,白侍郎来了。”
闻言,伯椒慢慢冷静下来,“请到客厅,我马上过去。”
客厅里,一脸忧愁的白木达啜着茶水。
眼见伯椒进来,起身行礼,“公主。
“舅父不必多礼。”换过一身衣裳的伯椒在主位坐下,“不知舅父过来,有何吩咐?”
白木达一叹,“衡王失踪,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如今扶月城中传地沸沸扬扬,阳家那边,也开始对咱们白家动手了。
再这样下去,咱们白家在扶月城的产业,只怕就要保不住了。
这将是会多大一笔损失,贵妃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这几天,我与你舅母几次求见贵妃,贵妃都置之不理。
公主,你向来最了解贵妃的心意,可能帮着劝劝?
衡王我们也在帮着找,还望贵妃宽心些,不要因为衡王而不顾其他了呀。”
伯椒蹙眉,应声道:“舅父放心,我自会劝母亲的。”
又聊了几句,白木达告辞,伯椒气呼呼地将桌上茶杯扫落在地,“伯修!伯修!又是伯修!
没了伯修,天就要塌了吗?白家就万劫不复了吗!
五天过去了,找回来也肯定是死人了,这些蠢人怎么还会抱着希望!”
迎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公主别生气了,想来再过两天,贵妃就能想通的。”
“我是这个意思吗?”伯椒狠狠瞪着迎香,“这些年来,明明是因为父皇对我的宠爱,才帮着白家崛起。
白家犯了什么过,父皇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从轻处罚。
外祖和舅父他们都是瞎子吗?
我替白家争取了多少好处,求了多少情?
伯修这些年来除了畏畏缩缩,成天乱搞之外,还为白家付出过什么?
结果现在到头来,大家却只念着他。
我伯椒成什么了?”
迎香扑嗵跪下,瑟瑟发抖不敢言。
屋内寂静一阵后,伯椒的情绪冷静下来,喃喃道:“他说地没错,这世间没有什么永恒的宠爱。
依附于他人的人,早晚一天会被抛弃。
只有自己有实力了,才不会被人欺负!”
……
云公主府。
驸马肖文鹤看完书信,将信置于火盆燃尽,然后起身披了斗篷,准备出门。
云公主伯蕙突然拦在门前,目光如冷刀般射向肖文鹤,“这么晚了,驸马要去何处?”
肖文鹤脸上露出笑容,上前拥住伯蕙,声音温柔道:“一个故友约我相见。
放心,我很快回来。”
说完,肖文鹤松开手,越过伯蕙离去。
伯蕙转身看向肖文鹤的背影,目中积聚着重重乌云。
……
偏园小径,肖文鹤循着一点微光近前,看着眼前的人儿,踏上台阶走进亭中,脸上露出笑容,“怎么,这么着急叫我出来,有话要说?”
伯椒转过身,盯着肖文鹤,神色严肃,“你上次说的话可作得准?
我将白家掌握的秘密交给你们,你们保我离开扶月城做我的逍遥公主,有财有权,再没人能管我。”
肖文鹤笑着点头,“自然作得准。傅家这些年虽然依附阳家,但自己的实力也不俗。
只要公主不是去北境,阳家就管不得公主。”
伯椒眼神一厉,“我如何信你?
我将秘密交出来了,你们却将我踩在一边怎么说?”
肖文鹤上前,抚了抚伯椒的下巴,语气亲昵,“你可以先交一半,待你逍遥了,再交另一半。”
说着,肖文鹤扔开提灯,抱着伯椒亲吻起来。
很快两人气喘吁吁。
正在这时,一道喝声打断了两人,“肖文鹤!伯椒!你们无耻!”
伯椒一惊,转头看向满脸愤慨,匆匆而来的伯蕙。
肖文鹤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伯蕙上前便给了伯椒重重一巴掌,“贱人,你无耻!”
伯椒这一巴掌被打地不轻,原本还有些心虚,这下也被打出了火气。
眼见伯蕙还要动手,伯椒立刻抓住伯蕙的手,“别说地自己多么清高似的!
你要真烈性,知道了我与他的事,为何不禀告父皇母后?
现在过来,为何连个随从也不带?”
伯椒嘲笑一声,“还不是为了你那可怜的面子?
伯蕙,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虚伪!
这一点,恰恰是父皇最讨厌的。
就算父皇不宠爱我,也绝不会对你多看一眼……”
伯蕙气地发抖,双手开打,“你闭嘴!”
伯椒也不甘示弱,两人拉扯打斗起来,“我偏不闭嘴!
就你那副模样,那么无趣的性情,真以为有男人会对你从一而终,至死不渝吗?
呵,你不配!”
两人不知不觉揪扯到了台阶边缘,伯蕙脚下一滑,向后滚下台阶,重重摔了两下,轻呼一声晕厥过去。
伯椒站在台阶边缘,怔怔地看着一动不动的伯蕙,受到了惊吓。
这时,肖文鹤上前轻拍了拍伯椒的后背,“放心,这里我来处理,绝不会让公主惹火烧身。
合作的细节我们改日再谈,公主可以再仔细考虑考虑。”
伯椒踉跄了两步,转身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