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的留王妃钱氏仍然心有余悸,想起殷王要杀她的疯癫模样,想起殷王在人前装作无辜的可恨模样,心里便燃着一团火焰。
“好些了吗?”
留王伯均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安神汤,“把这个喝了,太医说有助于休息。”
钱氏接过,抬眼看向伯均,“王爷,今晚之事……”
“母后说了。”伯均打断钱氏的话,“今晚的事让你暂且忍耐,将来她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傅昭容与殷王,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将来是多久?”钱氏放下药盏,“殷王他真的是疯的!他当着那么多人就想杀妾身啊,王爷!”
伯均眉头微蹙,“今晚母后选择息事宁人,定然是猜到了什么。
殷王敢如此有恃无恐,必然还留有后招。
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恐怕还不知你要受怎样的罪。
母后也是为了你好,你冷静些。”
钱氏闭了闭眼,“殷王当着妾身的面说,会对阿诗动手。
王爷,妾身的委屈可以忍,妾身也可以等,但是阿诗等不了了啊。
王爷,求您看在妾身的面子上,救救阿诗好不好?”
钱氏抓住伯均的手臂,满眼乞求。
伯均转开脸,缓缓道:“王妃,你还不明白吗?
今日殷王对你动手,正是因为涂氏,因为你之前插手了殷王府的事情!
王妃心善我很欣赏,但帮人之前,也该想想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涂氏若能如你一般为人着想,绝不会让你再陷入这样的危境。
上次你在宴上想要帮她,结果她呢?还帮着殷王反咬你一口!”
“阿诗有苦衷的……”钱氏继续哀求,“王爷,陛下是明君,又对王爷多加宠爱。
只要王爷在圣前详说因果,陛下调查过后便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到那时,阿诗也好,妾身也好,就都不用再顾忌殷王了。”
伯均长长叹息一声,拨开钱氏的手,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钱氏,你是留王妃,是我的妻子。
如今长姐重伤,内情不明。
母后虽为中宫,却不得不提防傅昭容。
这个时候,你不知为我,为母后分忧,却为了个外人来增添我和母后的负担。
成婚那日起,我便同你说过。
我会同你相敬如宾,做好夫妻本分。
你问问自己,你做到了吗?”
说完,伯均转身离开,浑身散着冷气。
“王爷……”钱氏呆呆坐在椅子上,思绪纷杂。
自她与伯均成婚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伯均对她不耐,对她说了这样的重话。
伯均对她的确相敬如宾,但也仅此而已。
伯均对她的温柔,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形式罢了。
两个人明明在一起,她却觉得与伯均的距离,像是相隔千里万里。
而现在,伯均似乎离她更远了。
随即,钱氏又想到好友阿诗,心内一阵难过。
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救出阿诗!
……
城门外,武辰与向月清送安阳侯与安阳侯夫人离开。
安阳侯夫人韩氏握着向月清的手,看了一眼车外的武辰,温声道:“武郎将是个心志坚毅之人。
可正因为这样,他心里的苦,也从不往外倒。
从前,我很担心他。
但现在,有了月清你在他身边,我们也就放心了。”
向月清点点头,“侯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郎主的。”
韩氏轻叹一声,“如果可以,其实我希望他能带你离开扶月城。
只是,他身在那个位置,许多事情已经身不由己。
明天如何,没有人能预料。
月清,希望你能多体谅他几分。”
向月清再度点头。
韩氏又交待了一些话,这才松开手,“真是年纪大了,也絮叨了。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来白象城转转。”
向月清应声,朝韩氏一礼,转身下了马车。
武辰也向安阳侯一礼告别。
马车启行。
颜若用力挥着手臂,大声喊了起来,“阿爹、阿娘,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欧阳克:“……”
韩氏:“……”
为什么他们觉得更加不放心了呢?
欧阳克:“真不用想个办法,把他给绑回去?”
韩氏:“算了,相信他一次吧。”
欧阳克的表情变地很玩味。
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马车远去。
武辰扶着向月清的肩朝马车走去,没走几步,武辰回头瞥向正哼着小曲的颜若一眼,“不管你想做什么,别给我惹出大乱子来。
否则,你把欧阳溪骗去了哪里,我就把你也扔那去!”
颜若连忙一本正经地道:“不会!绝对不会!
辰木头,你要相信我的人品……”
颜若的话还没说完,武辰已经带着向月清上了马车,吩咐马车起行。
不顾颜若在后面的大呼小叫。
“我还没上车呢!”
“好歹给我留匹马啊……”
向月清坐在车上忍不住发笑。
武辰扶着向月清的肩,很认真地道:“以后离那死小子远点!”
向月清也很认真点了点头,“知道啦。”
安阳侯与安阳侯夫人已经离开,颜若自己又有府邸,如果他们之间再过度接触,必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武辰看了向月清两眼,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
寿和宫。
舒德妃正吩咐下人为四公主收拾屋子,四公主则乖巧地坐在一边玩小人偶。
她时不时抬起手中的可爱小人偶,向舒德妃撒娇卖萌。
舒德妃也没有半丝不耐,满脸和蔼地与四公主互动。
“德妃。”侍女绿檀匆匆而入,似有话要禀报,但看了一眼四公主后,便没再说下去。
舒德妃心领神会,与四公主说了两句话,便带着绿檀离开了屋子。
确定四公主不会听到后,舒德妃才问,“周宝林怎么样了?”
绿檀回答,“才被带入宫正司,还未受审,便自尽了。
皇后听闻后,十分恼怒。
陛下许是看在四公主的面子上,命人将周宝林好好收拾了,送出宫下葬。”
舒德妃一叹,“周氏倒是个烈性女子。”
绿檀赞同道:“的确,虽然各为其主,但为了四公主,她毫不犹豫地选了这条路,倒比秦氏利索地多。
如此,陛下也会对四公主怜爱许多。
只是,皇后未从周宝林口中打探出幕后主使,只怕未必会放过四公主。”
“四公主年幼,能知道什么?”舒德妃道:“如今在我膝下,我必护她无恙。
周氏交待出的东西,可传递出去了?”
绿檀应声,“已经递给那位了。”
舒德妃点头,意味深长地道:“从前知道傅家不简单,但没想到,傅家背后还有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