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深院,申王妃肖月琴听着远处的丝竹之音,默然饮着酒水。
侍女出声,“王妃,该休息了。”
肖月琴默然叹息一声,放下酒杯,正准备起身,门外进来侍婢禀道:“王妃,姚夫人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袅娜而入。
正是申王侧夫人姚若烟。
姚若烟冲肖月琴一礼,抬起秀眉,红唇轻启,“这么晚了,王妃还在等王爷过来吗?”
肖月琴双目冰冷,“姚若烟,你别太过分!”
“不敢。”姚若烟垂眸,“妾身过来,是有几句话要同王妃说。”
见肖月琴摆出不屑的眼神,姚若烟接着道:“是关于王爷的,这话可不好让其他人听见。”
肖月琴看着如狐媚一般的姚若烟,双手紧捏成拳,恨不得立时上前除了这妖女。
尤其是看着她这副明面温柔,暗地挑衅的模样。
自打姚若烟进府,看似温温柔柔,实则肖月琴已经吃了她不少软刀子。
她稍一反击,便被申王喝斥。
她看地穿姚若烟的手段,却拿对方没办法。
若者说她有,但她忍了。
“不会令王妃失望的。”姚若烟继续道。
肖月琴重重一拍桌案,深吸了几口气,朝屋内侍婢摆手,“你们都先出去。”
很快,屋内只剩下了肖月琴与姚若烟两人。
姚若烟放下妩媚之态,上前几步,看向肖月琴道:“王妃不好奇吗?
此刻主院王爷仍在嬉戏,但妾身却不在,那么……又是谁在陪王爷尽欢呢?”
肖月琴翻了个白眼,话都懒地答。
姚若烟不以为意,“是妾身身边的侍女丝丝。”
闻言,肖月琴狐疑地看向姚若烟,脸上神情明显不信。
丝丝是姚若烟身边的侍女,个子瘦小,容貌一般,而且性情极度腼腆,说话更是像蚊子一样。
申王何等人物,见过多少美女,怎么会突然宠幸丝丝这样不起眼的小婢女?
“你做了什么?”肖月琴反应过来。
姚若烟微笑起来,“王妃到底是好奇妾身做了什么?还是更好奇如何才能获取王爷的欢心呢?”
姚若烟的眼神变地深邃,声音也变地幽远,“只要王妃愿意,妾身愿助王妃夺得王爷的欢心。”
肖月琴不自觉地顺着姚若烟的话想象了片刻,眼中有些迷惘。
她入府两年了。
申王从没待她有一刻的温柔。
哪怕假装也没有。
很快,肖月琴眼神清明起来,冷冷瞪向姚若烟,“妖女,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警告你!你玩什么手段我不理会,你要夺宠,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但如果你敢伤害王爷半丝,我绝不饶你!”
姚若烟低声笑了起来,“王妃待王爷真可谓一片真心。
只可惜,王爷并不领情。
王爷性情大大咧咧,最是喜欢柔美温顺的女人。
只可惜,王妃也是大大咧咧,性情直率。
有时虽是为了王爷好,但说话与行事的方式未免叫人难以接受。
王妃这份委屈,妾身替你不值啊。”
肖月琴蓦然起身,取下墙上挂剑,拔剑指向姚若烟,两目喷火,“姚若烟!
你再敢多嚼一个字,我割了你的舌头!”
姚若烟面色不变,上前半步,任由肖月琴的剑尖抵在自己的喉咙,“不过,妾身很欣赏王妃。
王爷是王爷,王妃是王妃,王妃没有为了刻意讨好王爷而改变自己。
王爷虽不喜王妃,但也不算苛待王妃。
只是,如果王爷知道……王妃身侍于他,心侍第二人的话,会如何?”
肖月琴呼吸一重,拿剑的手晃了晃,剑尖在姚若烟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丝血痕。
肖月琴一愣,随即收剑,只是目中寒意更甚,“你到底是什么人?”
“妾身是什么人,不重要。”
姚若烟道:“哪怕王爷知道,也不重要。
因为妾身,对王爷只有敬意。
而王妃不同,王妃对王爷,是爱意。
爱之深,痛之切。”
肖月琴转开目光,似是思索了一阵,随即将剑往地上一扔,“你不用威胁我!
我肖月琴是从小被威胁大的。
哪怕王爷知道,我会痛苦,我也不会向你,或是你背后的主子屈服!
趁我还没改变心意前……滚!”
姚若烟微微意外,随即向肖月琴一礼,“打扰王妃了。
但愿王妃不会后悔。”
说完,姚若烟转身欲走。
“后悔什么?”肖月琴忍不住问。
姚若烟回头笑笑,不言而去。
很快,肖月琴身边的侍女回屋,不由看向肖月琴问,“王妃,不知姚夫人说了些什么?”
肖月琴收回目光,声音不冷不热,“无非是向我示威,拿王爷说事,给我难堪罢了。”
侍女不由道:“王妃实在太过纵容姚夫人。”
肖月琴神情不耐,“王爷现下宠她,她若出事,王爷必疑心于我。
我本已与王爷诸多嫌隙,难道你们希望王爷休了我?”
侍女一礼,不敢再多言。
……
武府。
向月清望了望将黑的天色,有些奇怪。
今日新年第一天大朝会,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
按说伯庚这位一惯体恤臣民的国君,应该不会开什么冗长的会议。
但事实却是,武辰自早间出发,却直到现在都还未下值。
太异常了。
“夫人。”终于,九夏打听了消息回来,“今日朝会之上,多位大臣联名弹劾白丞相。
包括其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科场舞弊,还有十六年前曾散播福熙宫的谣言,牵连了不少人出来。
今日一整天,诸位与会的朝臣都不能踏出宫门半步,连传递消息也不能。
直到方才,郎主才让人传了消息出来,说是这几天会忙着协理白家案件,恐怕不能轻易回府。
还望夫人保重身体,不必为他担心。
郎主还让奴才提醒夫人,多事之秋,当心伯椒。”
向月清眼神一震。
白家这么快就被清算了?
其实这些年来,白家做了些什么,伯庚心里一清二楚。
只是因为白家的崛起,在某种程度上也对阳家造成了一定的压制,所以伯庚多数时候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才那么多罪名里面,恐怕最致命的,还是关于传播福熙宫谣言的那条。
这绝对是伯庚不能容忍的!
只是,白家也算家大业大,这么多年来收拢了不少人脉,按说不会顷刻倒塌才是。
哪怕是白贵妃与衡王都不在了,也不会造成这般狂暴的影响。
这当中恐怕另有隐情。
武辰又为何要提醒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小心灵公主伯椒呢?
白家势颓,伯椒的日子恐怕更难过了。
这个时候,不应该当一只驮鸟,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受牵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