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月清满脸疑惑,“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我会没听过?”
或者说,原身也没听过。
武辰解释道:“事后查明,当年伯皇后的死,与尹氏并无关系。
当时敬宗已经过世,陛下继位,给了石南国不少补偿。
而颜城也就此封禁此事,不许任何人再提及。
这些年来,石南太子也鲜少来月照国,恐怕也是这个意思。”
向月清默了默,“难道,最该对月照国抱有恨意的……不该是石南太子颜旗吗?”
毕竟,他的母亲是被月照国害死的。
他的舅家也是因为月照国而没落的。
“本该如此。”武辰道:“可太子成年后,非但没有对月照国表现出敌意,反而处处阻止朝中的激进派挑拨两国的关系。
不管他是真心不怨恨月照国,还是为了大局着想,他过往的所言所行,的确没有危害两国关系的动向。”
“哦。”向月清低低应了一声。
马车也停了下来,宫门到了。
……
颜若吹着口哨走出大门,小吏递过马缰绳直朝颜若哈腰,“天还黑着呢,颜大人这么早出门啊。”
颜若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今天祈福大会,赶早不赶晚。”
说完,颜若也不上马,牵着马儿走出巷子。
没一会儿,颜若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便停下了脚步。
“缩头缩尾的,是乌龟!”
颜若往回瞥了一眼。
没动静。
颜若转回目光,“我胆子小,再不出来,我就报官了。”
话音刚落,两个高壮的武士闪出身来,几步来到近前行礼,“六皇子。”
“是你们啊。”颜若仔细打量了两人几眼,看清了两人的容貌,“怎么这么清闲,不在大哥身边跟着,反而来扶月城凑热闹?”
两名武士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六皇子,大皇子说您也该玩够了,得回石南国了。”
“还没。”颜若拉长音调,“我现在在鸿胪寺玩地很开心。
如果大哥有兴趣,叫他来陪我一起玩啊。”
说完,颜若转回头,准备继续走。
两名武士见状,正要起身追。
颜若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警告道:“大哥应该有提醒过你们,我虽然很和善,但不代表我没有脾气。
我一旦发了脾气,那后果可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两名武士的动作一滞,“请六皇子不要为难奴才!”
颜若翻身上马,声音严肃了起来,“你们回去告诉大哥,我有我要做的事,他有他要做的事。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要对我动手,请他不要客气。
我也一样。
我不怪他,他也不用怪我。”
说完,颜若策马而去。
两名武士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
云寿宫内,香烟袅袅,祝祷声不断。
朝臣亲眷、皇亲国戚齐聚一堂,阳皇后与伯庚也早早赶到。
眼看吉时将到,太子伯嘉却迟迟未至。
伯庚脸色有些不喜,阳皇后也是心里不安起来。
她这些时日只防着太子可能在祈福大会上动什么手脚,压根没想到太子会如此轻慢。
这件事由太子起头,太子如今却表现出不太重视的态度,难免让伯庚不痛快。
不止阳皇后与伯庚心里犯嘀咕,连底下一众朝臣或女眷们也是议论纷纷。
“太子这么晚没来,难道是之前受到了陛下的苛责了不成?会不会不来了?”
“没瞧见陛下脸色也不好吗?都在等太子呢。”
“太子一向持重,最近怎么会接连犯错,惹陛下不痛快呢?”
向月清听着众人的议论,望向匆匆而回的安怀。
安怀走到伯庚近前,低声禀道:“凝华宫都找过了,不见太子。
问了宫里的人,说是太子昨夜出去,一直没回来。
奴才已经吩咐人去找太子了。”
伯庚的脸色一沉,“不必等了……”
伯庚的话音刚落,不远处便响起一道声音,“儿臣来迟,还望父皇见谅。”
与此同时,伯庚等人只听得院外一片哗然之声。
很快,又有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跪下禀话,“陛下,太子……太子……”
“怎么了?”伯庚皱起眉头。
不等那侍卫回完话,太子伯嘉已经走进院子,身边还搀扶了一个人。
众人的目光望去,向月清也看了过去。
伯嘉身边的人穿着一身新衣,头发微乱,有些怕生,时而躲在伯嘉的身后看人,时而又伸手指向某个人咯咯直笑。
笑地岔了气,又开始咳个不停。
自从伯嘉进来,向月清便感觉到伯庚与阳皇后的脸色都凝住了。
似乎是太过惊讶,又似乎是恼怒。
而底下的朝臣们,有的人沉默,有的人则满面不解,甚至向周遭人询问。
这跟随太子而来的人,究竟是谁?
多看几眼,便知道这人似乎有些痴傻。
可一个痴傻之人,又怎么能够得到太子如此的重视?
很快,伯嘉带着身边的人来到伯庚近前,跪下行礼,“大哥早起闹了一阵脾气,儿臣这才来晚了,还请父皇见谅。”
说着,伯嘉也不顾伯庚的脸色,朝身边的人哄道:“大哥,还记得父皇吗?”
众人一静。
太子的大哥?
那不就是……
废后之子,伯庚的第一个嫡子伯览吗?
一时间,这个消息犹如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并很快影响到了另一殿的女眷那里。
“你这是在做什么?”伯庚的声音压抑着怒气,这话是在问太子伯嘉,眼睛盯着的人,却是傻笑的伯览。
伯嘉笑了笑,“儿臣不做什么,只是来让大哥见父皇最后一面罢了。
父皇大概不知道,大哥的时日无多了。
也或者,父皇心里明白,只是装聋作哑罢了。”
“放肆!”阳皇后喝斥出声,“他为罪妇之子,何配太子一声‘大哥’?
伯嘉,你到底是受了什么人蛊惑,竟然如此痴狂!”
说着,阳皇后转向伯庚,“陛下,太子一向心善,最易被人利用。
那楚氏亦最擅蛊惑人心,不过借着太子的善心,想为自己开脱谋利罢了。
亦或者,这件事根本就是淳延国在背后煽动,只为离间陛下与太子之间的父子情!想要动摇月照国的根本!”
“皇后这话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
傅昭容的话,隔着长廊,从另一殿传了过来,“这么多人在场,皇后欲将此事攀扯上淳延国,又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当年两国争战,牺牲了多少无辜的儿郎,才换来今日得之不易的和平。
难道,皇后想再置两国于争端之中,再葬送更多的无辜兵士的性命吗?
皇后心疼太子,妾身与陛下明白,在场诸位也都明白。
可皇后也是一国之母,难道就只顾小情不顾家国大利了吗?”
阳皇后瞪着傅昭容的方向,眼中似欲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