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醒过来的时候, 就见自家父亲站在他面前,神情莫名。
“父亲,怎么了?”
他此时脑中浑浑噩噩的,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梦醒以后,脑海内所有的痕迹全部都消失无踪,包谷拼命回想, 也只依稀模糊记得一个人型轮廓, 以及他背后伸出的两个镰刀虚影。
陡然一个激灵, 记忆回笼,包谷不禁开口问道——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他记得他不是去找那个伯爵的麻烦了吗?
这时包谷也想起了自己突然失去意识的事情,莫非,叶究拿他的生命做威胁, 然后父亲花了大代价才把自己弄回来?
一想到包天源临行前对他说得话, 包谷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赶紧辩解——
“对不起父亲,我不是故意的, 叶究那里有古怪, 我什么都没做就被他弄昏过去了......”
他辩解的声音不禁越来越小,最后在包天源像是看着陌生人的眼神里戛然而止。
为什么, 父亲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而且...包谷这才发现, 他居然是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之前无论他犯了多大的错误,父亲都不会这么对待他的, 为什么?
包天源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极为温柔的抚摸着包谷的发顶——
这个动作,在包谷拥有了异能以后,包天源就再也没有做过了。只是包谷感受到的,不再是小时候的那种温暖,而是一种彻骨的寒意。
包天源透露出的,不再是父爱,而像是抚摸着某种珍贵的宝物。
“我已经非常容忍你了。”包天源缓缓说道——
“你说你想要异能,我就给了你异能。”
“你觉得你哥哥能力比你强,压制你让你不爽,于是我亲自把他派发出去,成了一个没有实权的礼仪部的部长,让他处处低你一头。”
“你觉得我和你母亲貌合神离,对她态度冷漠,让她终日以泪洗面,于是我也就依你的意思,扮演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
“后来你又嫌我给你历练的机会不够多,让你在家族里的地位不稳,我也就依你,只要有能露脸的事情,我都让你去做,还派人辅佐你。”
包天源脸皮抽了抽,牙关也跟着一齐收紧——
“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让我省心呢?”
包谷内心一紧,忍不住愧疚了一瞬间,但紧接着大声叫唤——
“都是叶究!都是他不好,要不是他......”
住嘴!包天源一巴掌打在了包谷脸上,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叶究的名字。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转而又抚摸起包谷脸上肿起的地方,一脸的心疼。
“包家主放心,我们虫族都是皮糙肉厚,打两下是打不坏的。”
包天源身后的门缓缓打开,红长老走了进来。
见到他这张脸,包谷如遭雷击——
“四...四爷爷?”
不对!四爷爷不是早就已经生病死了吗?因为不小心去了一个满是辐射的星球,导致血脉产生了异变,这是治不好的绝症。
而且眼前这人健康无比,根本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一般来讲,得了这种病的人眼睛瞳色会变浅,皮肤会变成银灰色,这都是不可逆的症状。
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呵呵呵...”
红长老打了一个让包谷头痛欲裂的响指——
“包少爷,想起我是谁了么?”
一段似曾相识又清晰无比的记忆瞬间席卷包谷的脑海,半晌过后,包谷脸上被惊恐弥漫——
“你...你是......”
“呵呵...”红长老一脸慈祥的摸了摸胡子,但眼睛里却充斥着令包谷感到心惊胆战的狂热——
“包少爷,偷来的日子过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要为家族做些事了。”
红长老久居上位,即使到了包家寄人篱下也气势不减,一身威压压的包谷喘不过气来。
只是这样的人,却缓缓地在包谷面前跪了下来,双手抵着包谷的膝盖,一脸虔诚,就像是最狂热的信徒——
“我和你父亲有过约定,我们借助他的势力躲藏和休养生息,并在你身上种下我们女皇的寄体。”
“有朝一日女皇复活后,我们为他铲除异己,让包家成为这片星系唯一的主人。”
“!!!!”
没想到,自家父亲居然打的是这样一个主意!
包谷虽然没有什么能力品行也不好,但叛国这种事从来没有想过,尤其是这简直算是叛族了!
他忍不住质问一旁的包天源——
“我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道理我还是知道的。虫族这种人人都得而诛之的东西,你居然还想跟它们合作?不怕被反噬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包天源冷笑了一声。
他怕什么反噬?现在虫族女皇的寄体是包谷,而包家上古时候就流传下来过一种咒术,可以让有包家嫡系血脉的人血沸而死。
这本来是防止成员背叛的一种手段,但是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只要女皇的性命掌握在他的手上,虫族就是他最有利的打手!
而有了虫族这无往不利的武器,就没有人能阻止包家向外扩张的步伐!
他一定会成为包家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家主!
处于兴奋状态的他没有发现,听到这话的红长老眼里划过了一丝奇异的光,但他很快就低下了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好了,你们【父子】的交流差不多就到这里了。”
敏锐的包谷立即发现,听到“父子”这个词时,包天源眼里瞬间划过了一丝嫌恶。
这击垮了包谷心里最后的防线,心中被绝望所占满。
他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就像是一场笑话。
他小时候觉醒不出异能,受尽了欺负。
后来他觉醒了史无前例的高级木系异能,受到家族看中,于是他把曾经欺负他的人一个个都报复了回去。
接下来的一切更是顺风顺水,他踢开了一向压他一头的大哥,母亲也因为自己受到父亲看中,从之前的以泪洗面,到后来受到父亲的极尽宠爱。
他以为自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实际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偷来的半日浮生,他的命运,早在那一晚就决定了。
所以当红长老打开地面上的机关,露出一口红色的浴池时,心灰意冷下,包谷已然丧失反抗的**了。
红长老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推到池边的时候,包谷眼睛里最后一丝光芒也黯淡下去了,他背着包天源,微不可查的说道——
“对我妈好一点。”
紧接着拼命扭动身体挣开红长老的钳制——
“吗的,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老子有手有脚自己会跳!”
碰到星盗丢脸就算了,虫族...他怎么也得硬气一回!
只是...
沉浸在红色液体里的包谷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啊——”
吗的,真疼,眼泪要出来了。
“......”
包母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时间怎么也睡不着了。
包天源打开了床头的灯:“怎么了?”
“我...就是突然有些心悸...而且你把谷儿送到医院去以后,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包母是个很传统的妇人,平时基本上不看直播,星网也很少上,一心一意的伺候着包天源父子,所以即使网上因此闹翻了天,她也丝毫不知道。
当然也有包天源下了封口令的关系。
一想起这个包天源就头疼,包谷刚一回来他就去处理了,跟包夫人说的是包谷受了伤,送去医院治疗了,但母子连心,包谷出事,包夫人也有所察觉。
而现在已经快凌晨三点,第二天一早肯定要受到皇帝问询,还有长老那边也要有所交代,包谷出事一方面加快了计划,另一方面也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
某些该拔除的人没有拔除,这让他接下来的行动必然会受到阻碍,还有民众那边的舆论也要有所交代,他暂时让公关部糊弄过去了,但不可能糊弄太长时间。
包天源总算是体验到包谷为什么一心想把那个叶究弄死了,换了他,他也想。
现在又被包夫人弄醒,他的语气也不太好——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可是...我担心谷儿......”
这些年,包夫人也被包天源“宠着”,一时之下,她根本没有发现包天源已经很不高兴了,不仅没有第一时间住口,甚至还想让包天源带她去医院看看。
“你知道我娶你是因为什么。”包天源眯了眯眼,不想再跟这个女人虚与委蛇——
“当初那些女人中,就只有你最听话最守本分,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
“今晚我们还是分房睡。”包天源拿起自己的枕头,转身进了另一间客房。
留下包夫人一个人在那张可供十个人打滚的床上,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
叶究和叶月一起上了飞船,准备出门“避避风头”。
应该就像是叶月所说,最近种田太累了,出门散个心。
这本不需要连夜出发,但是亚瑟一句话打动了所有人——
“叶伯爵呀,我觉得你最近是不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呀,怎么你到哪儿哪出事,千年不见的虫族都出来了,还专往你这儿钻。”
“好好直个播吧,还能搞出这么大一条新闻,我觉得你最近应该驱个邪,怎么什么奇葩事都发生在你身上了。”
年纪大了有些迷信的亚伯最先被说动,自作主张的给叶究收拾了行李,于是叶究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至于哪里“驱邪”最灵,叶究看着眼前巨大的护国战神雕塑,心想真是巧了——
莫非约他见面的那个神秘“大人物”也觉得他最近水逆?
作者有话要说: 亚瑟很快就能发现, 这个buff,即使叶究离开了也有哈哈哈。
统一说一下,女皇只是能繁衍后代的虫族的一个称呼,就和雏鸟破壳,见到任何生物都喊妈妈一样。包谷是女皇的寄体,那么他就是虫族新一代女皇,和他是男是女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而且...喊虫族男皇,我觉得不太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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