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寨的庄园里, 鲛鲛站在三夫人的房间门外, 盯着那个牛头形态的人影, 发起了呆。
五爷也在琢磨是房间里又进去了个人,还是三夫人在试什么头饰, 正疑惑, 忽然, 一声惨叫传来。
这撕心裂肺的一嗓子喊得院中众人都吓了一跳,五爷听着尤其真切, 就是三夫人房间里传来的,女人的惨叫声。
院子里,伍山川“嚯”地就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不解——谁在叫?
伍山川带着人往外跑, 守在三夫人院子外的家丁护院也都往里冲,而动作最快最先进入房间的,自然是鲛鲛。
冲进房间,房里竟然有两个人,一个是三奶奶,此时正躺在地上,看着像昏过去了。
而在三奶奶旁边, 站着另一个人, 一个不同寻常的“铜人”。
此人身材瘦削,看着应该是个男的, 短打扮,胳膊、小腿、脖子等地方都缠着绷带,全身上下也不知道是刷了铜粉还是上了什么漆, 看着就是黄铜色。而最诡异的还要数他的头……这人戴着一个铜制的牛首。那牛首还有三分像人,眼部两个窟窿,可以看到戴着头盔那人的双眸……一双淡棕色的眸子,有精光,可见武功不弱。
而这个怪里怪气的牛头铜人,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人吃惊——他竟然回头,看了鲛鲛一眼。
鲛鲛愣了。
透过鲛鲛看到一切的白玉堂也愣了。
鲛鲛往一旁走开了几步,而那牛头头盔上两个窟窿里的眼珠子,正跟随者他在移动。
为了进一步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能看到鲛人,五爷让鲛鲛抬手对着那人的牛头拍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那人一抬手,挡开了鲛鲛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外边十来个护院已经冲了进来,伍山川他们也赶到了院门口。
那牛头人一跃从后窗户跳了出去,几个纵跃翻出了院墙。
伍家那群护院根本追不上,只有鲛鲛追了出去。
可出了别院,四周围不少林子,那铜人隐入林间就消失了。
展昭他们跟着伍山川跑进了三奶奶的房间。
伍山川还挺激动,喊着“柳儿”就冲了过去扶起地上的三夫人。
展昭小声问一直不说话似乎是在“走神”的白玉堂,“不是说叫素儿么?”
五爷回过神看展昭,表情有些复杂。
展昭睁大了眼睛看白玉堂——哇!玉堂你表情好丰富!看见什么啦?
霖夜火和邹良就跟在他俩身后,霖夜火问邹良,“莫不是叫柳素?”
邹良一耸肩。
霖夜火踹了他一脚,那意思——问你呢干嘛不理我!
左将军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摆摆手——我不是你家哑巴么!
火凤伸手掐他胳膊——有本事你别喊!
邹良直甩胳膊。
一起跟过来的唐门两兄弟把龙乔广往身后挡——大喜的日子,晦气啊晦气,别看!
五龙寨有郎中,过来给三夫人把脉之后,说是晕倒了,可能受了惊吓。
伍山川还挺心疼,守在床边问护院们是谁吓到了三奶奶。
护院们刚才都看到个人影飞出了后窗户,但具体都没看清楚。
展昭他们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场唯一看清了刚才发生什么的只有白玉堂。
展昭见白玉堂脸色有些怪,就拉住出现在自己身旁的鲛鲛。
鲛鲛低头,脑门轻轻抵住展昭的头……展昭看到了刚才白玉堂看到的画面……这回,轮到展昭傻眼了。
展昭看完一脸懵,什么情况?那牛头人是人么?为什么可以看到鲛鲛?
霖夜火则是观察着伍家众人的表情。
除了七情上面的伍山川,伍家五个儿子一脸的漠不关心,小儿子伍任脸上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床上躺着的这位搞得伍山川鲁程云兄弟反目的“柳儿”,或者说曾经月莲阁里的琴姬“素儿”,看年岁做伍山川的女儿都嫌小,样貌姣好打扮艳丽,但离倾国倾城红颜祸水的级别似乎还差点儿。
这会儿三奶奶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郎中用了好些方法,但就是弄不醒,也有些慌乱。
伍山川急了,问为什么不醒。
就在这时,小四子突然走了过去,伸手,去给三奶奶把脉。
小良子怕伍家寨的人什么都不懂碰到小四子,就跟过去,站在小四子身旁护着。
伍山川疑惑地看了看两个小孩儿,又抬头看展昭和白玉堂。
“这是神医之子。”庞煜帮解释了一句,其他人则是都回头看展昭和白玉堂,好奇——你俩怎么突然那么安静?
霖夜火估摸着鲛鲛可能看到了什么,但是这会儿人多也不好说。
小四子号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头说,“她的脉象在变弱哦。”
那郎中其实刚才也发现了,虽说很细微的变化,但三奶奶的确脉象越来越弱。
“什么意思?”伍山川不解。
小四子从小荷包里拿出一根银针,在三奶奶的人中扎了一下,但即便如此,三奶奶还是完全没有反应。
这会儿,会医术的不会医术的都看出有问题了。
“要不要去把你爹找来?”龙乔广问。
小四子点点头,但还是盯着三夫人看着,有些担忧地说,“可能来不及了哦……”
果然,等影卫们跑去通知公孙,公孙和赵普赶过来,三奶奶已经断气了。
公孙进屋就看到伍山川放声大哭。
赶紧跑过去查看三夫人的情况,最后无奈摇头,“救不回来了。”
赵普背着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身旁,问,“怎么突然死了?”
霖夜火也凑过来了。
这会儿屋里一团乱,伍山川哭,几个儿子劝。
唐门两兄弟和太学四个学生站在屋门口,展昭和白玉堂就退到院子里,跟赵普、霖夜火他们讲了一下刚才鲛鲛看到的牛头铜人。
“他能看到鲛鲛?”霖夜火惊讶不已,“也是冰鱼族不成?”
五爷拿不准,展昭却一个劲摇头,“冰鱼不说都是玉堂或者陆老爷子那个款型的么?这牛头的还刷了层铜漆,太丑了,颜值不够当冰鱼。”
五爷瞧展昭——按颜值分?
展昭点头——那只没准是冰牛……
毕竟是出了人命案,还发生在开封,展昭自然是要管的,就又进屋看了一眼。
这会儿伍山川还在哭,老头一把年纪了,看着也怪叫人不忍的。
伍山川哭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枕头底下藏着个锦盒,就拿出来打开。
这锦盒刚才鲛鲛也看到了,里面应该是块玉佩。
可此时锦盒里却是空的。
展昭疑惑,三夫人身上没佩戴,桌上也没有……莫不是刚才那铜人拿走了?
这块玉佩大嫦苏、小嫦苏和苏云应该是都有的,但都不见了,“素儿”身上这块也丢了,莫不是那牛头铜人就是凶手?可这次杀人的手法,好似跟之前几次不太一样。
伍山川看了一眼锦盒,随手就丢了,继续擦眼泪,展昭也拿不准他知不知道锦盒里原本装的什么。
公孙也不好当着伍山川的面给三夫人验尸,就问小四子怎么个情况。
小四子说三夫人像是老死的。
一句话将公孙说愣了,周围几人也愣了,倒是那个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郎中似乎很懂小四子的意思,一个劲点头。
那郎中跟公孙说,“三夫人刚才的脉象,就好似是老死的人临终时的脉象一样,就一路弱下去,最后油尽灯枯。”
“可是……”公孙打量三夫人,“不像有病啊。”
“所以很奇怪。”那郎中直嘬牙花。
小四子突然意义不明地来了一句,“她就在一个小荒村里出不来,掉到枯井里了……”
小四子话没说完,就见伍山川盯着他看。
“咳咳。”小良子将小四子拉走,到赵普身旁。
伍山川则是追问,“小神医……你怎么知道柳儿经常做这个噩梦?”
“做噩梦?”展昭问伍山川,“什么噩梦?”
“柳儿说她小时候经过一个荒村,据说那村子之前闹瘟疫,许多病人都被丢到枯井里等死。”伍山川回答道,“柳儿说她小时候走到井边看了一眼,果然枯井里很多尸骸,那场面把她吓坏了。从此之后她做噩梦就会常梦到自己被丢到荒村的枯井里,怎么喊都没人来救她。”
众人都皱眉,小四子看到了三夫人的梦境还是怎么个情况?
“是中了幻术了吧。”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展昭等人分辨了一下……觉得这个声音好似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众人回头,就见赵普身后,夭长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间里,老爷子打了个哈欠,伸手摸了摸小良子的脑袋。
“师公!”小良子开心。
赵普也纳闷,看自家师父——你怎么来了?
夭长天也仰起脸想,他跟陆天寒住在白府,刚才跟天尊他们推完牌九回家,就跟陷空岛那四个小朋友一起喝了顿酒,然后就睡了。
睡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就醒了,等明白过来,已经到了伍家这别院门口了,看到了开封府的马车,他就进来瞧瞧。
赵普看了看夭长天的胸口,老爷子好似并不是心痛,但为什么会突然跑来呢?
展昭也有些担心,这世上能让夭长天这颗“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只有陆家的人。陆天寒和陆雪儿都好好的,换句话说,白鬼王他“妹子”应该是担心白玉堂,所以让他来了。
“舅公。”五爷问夭长天,“你说她死是因为中了幻术?”
“嗯哼。”夭长天一耸肩,“那小胖狐狸不说了么,困在梦境里了。”
小四子噘嘴——小狐狸就小狐狸,为什么要说小胖狐狸!
伍山川生在西南,虽然是第一次见夭长天,但白鬼王的传说对他来说比殷候和天尊更真实。老头赶紧过来问夭长天,“前辈觉得,内人中了很强的幻术,所以困在幻术里了?”
夭长天也没理他,就看了他一眼,神情一如既往的捉摸不定。
“可一般中了幻术,刺激一下就会醒过来啊。”公孙想起之前众人试殷候的幻术,小四子来叫了他们两声,他们就都醒了。
“呵呵。”夭长天微微地笑了笑,“中了魔王闪一傻傻半年不是很正常么。”
“那么高级?!”众人都惊讶——谁那么强又那么闲对个弱女子用这种幻术?
白玉堂也深表怀疑,鲛鲛就在屋外,如果用魔王闪,那种内力不可能没感觉。
“性质差不多。”夭长天觉没睡醒兴致也不高,还挺不爽,那两个打酱油的明明都在开封府,自己不来管自家小孩,要他大晚上的跑来。
展昭觉得如果三夫人真是这么死的,那也不比大嫦苏小嫦苏她们好多少,甚至更惨,她等于是被用自己最怕的方式给处死了,那凶手看来跟三夫人仇怨挺深。
霖夜火也问伍山川,“尊夫人平日有什么仇家么?”
“呃……”伍山川挺尴尬,要说仇家的话——鲁程云?但感觉又不太可能。
白玉堂和展昭则是将刚才那个牛头人跟鲁程云比较了一下,觉得也对不上 ,鲁程云体格强健人也很魁梧,但那个牛头人身材瘦削,看起来还有些病态。
此时,伍山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颓然地坐在床边,看着三夫人的尸体垂泪。
伍家几个儿子在一旁安慰父亲,伍山川的另外两位夫人也过来了。
展昭让影卫去开封府通知王朝马汉过来,开封众人都到院子里等着。
霖夜火问夭长天,江湖上还有谁可以像殷候一样掌握那么厉害的幻术。
白鬼王想了想,伸手一指自己。
众人也是无语。
“除你之外呢?”
夭长天突然又想起个人,“妖王。”
众人继续无语。
“有没有坏人?”公孙也凑过来问。
夭长天有些促狭地看着徒弟家的书生,那意思——你竟然把我算在好人里?
公孙眨眨眼,还在等夭长天提供更合适的人选。
最终,夭长天摇摇头,“应该是没有。”
霖夜火压低声音问,“老爷子,你见过牛头人么?”
夭长天愣了一下,随后缓缓转过脸,问正盯着自己的众人,“那牛头,是铜的么?”
众人点头啊点头。
白鬼王伸手摸下巴,“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啊?”赵普见他师父瞌睡都醒了,就知道估计要出事。
“原来不是她叫我起来的。”夭长天自言自语,“我是听到鬼语才过来的。”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瞧着他——听到什么语?大半夜的别闹!
夭长天似乎觉得挺麻烦,要给几个小的解释一堆东西,但左右找了找,也没别人,只好耐着性子说话。
“幻术分很多种,最高的级别幻术不是通过眼睛或者内力来影响别人,而是通过声音。”
几个小的都点头,这个他们之前研究幻术的时候,殷候也跟他们讲过。
“声音也分好几种,不是声音大就厉害,有很多厉害的声音普通人根本听不到。”夭长天边说边打哈欠,“你们觉得那老鬼的魔王闪,是通过什么在控制人?不是那道红光!而是红光之后的声音。”
“可并没有声音啊。”众人都摇头,“内力震荡引起的巨响声么?”
“内力引起的震颤声,并不能控制人。”夭长天摆了摆手,“其实魔王闪是可以没有红光的,没有了红光就等于没有了预兆,就是无声无息避无可避,但有些人可以听到声音。”
“什么声音?”众人都好奇,从来没听到过声音啊!
展昭不久之前也初探了魔王闪,但怎么用的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太清楚,类似于一种本能。现在展昭也能使用魔王闪,虽说威力不如殷候的,但他可以很自如地控制,如果说要压住内力没有红光,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但展昭和殷候一样,不爱用魔王闪,总觉得这种功夫会影响到无辜的人。
“猫儿使用魔王闪的时候有声音。”白玉堂突然开说。
“有么?”展昭纳闷,他自己都没听到过。
“就好像是你低声说话那种声音,但听不清说什么。”五爷解释道。
夭长天点头,“因为你俩的内力是同源的。”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虽说他俩的内力完全不同,但来自于殷候和天尊,而殷候和天尊的内力来自于银妖王,的确是同源的!
“殷候使用魔王闪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类似于低语的声音,内力跟他同源的天尊就可以听到。”夭长天道,“幻术的最高级别,被称为神语,这种能力是天生的,学不来的,后天再努力都没用。这种声音只有同样天分近神的同伴才能听到,总之这个讨人嫌的程度就很符合打酱油的那两个。”
展昭和白玉堂都瞅着白鬼王——不要说我师父\\外公坏话!
“那师父你说的鬼语是什么意思?”赵普问。
“通常殷候被认为善使幻术,而我善使摄魂术,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控制人的方法不同。他那种被称为神语,我这种被称为鬼语,我这种也是天生的,但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是后来学会的。鬼语不需要内力同源天分惊人,只要经历过一些事情,就能学会。”
“经过什么事情?”
“就疯个一次两次的,就开窍了!”
夭长天一句话差点把众人给逗喷了——要疯才能开窍啊?
“让一个人疯的方法很多,像我这样的属于自己要疯的。还有一种是被整疯的,比如说药物或者一些特殊的方法,都能练成鬼语。”夭长天耸耸肩,“鬼语也有不同的级别,高级别的鬼语都能听到低级别的鬼语,但我很多很多年没听到过了。”
“师公!”小良子一脸钦佩,“你是鬼语最高级别的存在么?!”
“那是自然。”
夭长天对小良子崇拜的眼神非常满意,蹲下问他,“你师公我跟酱油组哪个更厉害?”
小良子想都不想就拍马屁,“师公!”
“你最喜欢谁?”
“师公!”
“谁最帅!”
“师公!”
“谁是笨蛋”
“反正不是师公!
夭长天满意地揉小良子的脑袋。
“所以三夫人就死于这种鬼语么?”公孙问。
夭长天站起来,瞧了一眼不远处还乱哄哄的房间,嘴角不经意就带出了一丝微笑,“如果神骗你,你信了也不会变成神,可如果鬼骗你……就是想让你也变成鬼。”
众人都听不懂白鬼王在说什么,毕竟这位神神叨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赵普还是比较了解他师父的,老头看着心情很好的时候就是出乱子的时候。
“那个牛头,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吐蕃千源寺三件宝器之中的铜牛佛头。那几尊佛头大有来头,我小时候听我族里的一位长者讲过。”夭长天边说,边对着站在前边的唐门和太学几人招招手,似乎是示意他们过来,别站在门口。
唐门两兄弟和四个太学学生都跑了回来。
夭长天边望着房门内的伍家众人,似乎是在等待什么,边接着说,“这三个佛头其实是三件兵器,如果使用得到,可以得到鬼语一样的效果,牛头是最厉害的,但操纵起来有难度。戴那个佛头要冒巨大的风险,付出很大的代价。”
“大费周章就为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赵普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夭长天却笑了,“幻术也好、摄魂术也罢,最高之境都是陷入虚无。虚无并不是死亡,虚无比死亡更可怕……”
白鬼王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惊叫声。
随后房内伍家众人面带惊恐夺门而出,不知谁喊了一声,“三夫人诈尸了!”
众人抬头,只见随着慌乱的人群,应该已经死了的三夫人也“窜”了出来。
“诈尸”的三夫人是真像诈尸,一双眼睛睁得溜圆,眼内浑浊,只有眼白没有眼珠。原本挺艳丽的一个妇人此时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她张着嘴发出怪异的“低吼”声,冲出门抓住跑在后边的伍任,一口咬在了肩膀上,“刺啦”一声,伴着伍家小少爷的惨叫声,生生被这“厉鬼”一样的三夫人扯下了肩膀上一块皮肉。
伍家几个兄弟抄起院子里的花盆就砸向三夫人,救下了受伤的伍任。
三夫人此时就跟化身厉鬼了似的,四肢扭曲双手着地,野兽一样朝着伍家父子扑咬,追着不放。
此情此景吓得正儿八经四条腿走路的小五直往展昭身后躲。
开封众人都看夭长天。
白鬼王摸着下巴也正打量“女鬼”一样的三夫人,老爷子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赞叹,“真像鬼!还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