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花凤凰反问道:“可是镜姑姑的武功比香姑姑更厉害。”
“但是我偏偏不怕花如镜,更怕花香雨。”谢依昭佯装正经的说道。
花凤凰看看谢依昭,感觉他也不想是坏人,低头想了想,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
“怎么了?”谢依昭看他样子有趣,似乎想说什么。
“叔叔,天黑之前可不可以带我回家?”花凤凰突然生怯怯地说。
“呵,那就看你香姑姑来不来了?”谢依昭轻轻地调侃了一下,丝毫没有在意他。
岂知花凤凰听了之后,不停的咬着嘴唇,模样煞是可怜。
任谢依昭七尺男儿竟然心中一动,有些不知所措,转念一想,想到毕竟是小孩子,想家也是正常的。便站起身来开门招呼了一下跑堂的:“小儿,点几样好吃的点心上来。”
回过头来,谢依昭轻轻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用你找到你的香姑姑而已。”
花凤凰仍然咬着嘴唇,看着窗外的最后的一丝余晖。口齿不清的喃喃:“可不可以带我回家?”
“什么?”因为声音太小,谢依昭一下子没有听清。但看看花凤凰的嘴型,又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的突然生出一丝罪恶感。谢依昭赶紧站起来不去看他,闭着眼睛停了一会,心道:“谢依昭啊谢依昭,堂堂云中铁云堂大弟子,竟然做出这种事,可是这花香雨迷晕我移走易虎二人实在是江湖头等大事,若无此下策,去哪能找到行踪诡秘的香公子呢?”
花凤凰看谢依昭转过身根本就不在看他,嘴巴咬得更紧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略待了一会,店家将各种点心摆了上来。谢依昭有意没意的摆弄了几下,想着怎么哄孩子呢,思来想去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小凤凰,吃点东西吧?”谢依昭笑笑,拿了个好看的糕点,递给小凤凰。
花凤凰轻轻地摇头,嘴唇咬的好白。往后又缩了缩。
谢依昭以为他害怕自己,轻轻道:“别怕,肚子饿了吧?还是先吃东西吧”。
花凤凰仍是摇摇头。
谢依昭又当他口渴,端了一碗热羹来试探性的问道:“喝一口?”
花凤凰仍是摇摇头。
谢依昭没了后招,端着羹的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看着花凤凰。
花凤凰只是低着头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光晕,直到最后一道余晖沉落,花凤凰突然鼻子一酸,豆大豆大的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就开始往下掉。
谢依昭一下子慌了神,“这。”
谢依昭赶紧把热羹放回桌子,然后试图抱抱他。
岂料,花凤凰却极力的抗拒着。直到缩在一个角落不停的抽泣。
执拗了半天,依然哄不好花凤凰,谢依昭佯装生气道:“那你不吃,我可吃了。”说罢把好酒好菜摆到花凤凰的眼前,边吃边感叹酒菜的甘美,可那花凤凰就是紧紧的咬着嘴唇喃喃道:“我要回家,我要找爹爹。”
谢依昭丝毫没有办法,一边想着如何哄这娃娃,一边想着怎么应对花香雨。正踟蹰着。
突然花凤凰蹭的站了起来,撒腿就往门外跑。
“哎,”谢依昭倒是吃了一惊,身形一换一把把花凤凰提了起来。
“放开我。”花凤凰突然间一改常态,歇斯底里的挣扎哭喊着。
喊得谢依昭一阵阵的揪心,眼神狠了狠,出手将其点昏。
“唉,想不到这娃娃看着乖巧,居然还挺有性子?”谢依昭叹了口气,将花凤凰抱在床上,盖上被子,坐在花凤凰的旁边仔细的端详着。看这孩子生的唇红齿白面容甜美。长长的睫毛还带着没有阴干的泪珠,看着让人心生怜悯。
“唉,孩子,对不住了,如果他日你有什么需要谢某人帮忙的,谢某人一定在所不辞。今日就委屈你一下吧。”说着轻轻地帮花凤凰擦干脸上的泪珠,岂料碰到花凤凰的额头时,吓得一哆嗦。
“这是?”谢依昭赶紧再摸摸花凤凰的额头和脸颊,不由惊道:“怎么如此冰凉?”吓得赶紧探探小童的鼻息,气若游丝。
“啊?”谢依昭轻呼一声,赶紧抓住花凤凰的脉搏,不禁皱眉道:“这娃娃身体怎地如此虚弱。”谢依昭不由的心急如焚,恐生祸端,便自己运功朝花凤凰的体内注入真气。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谢依昭终于觉得花凤凰的体温慢慢有所回升,不由稍稍松了口气。思索了一下。当即招呼小儿过来,吩咐请来郎中。
“这孩子,先天阴体啊?”郎中把完脉十分慎重的说。
“先天阴体?”谢依昭眉头紧皱,十分疑惑。
老郎中放下花凤凰的手臂,缓缓道:“老夫见识短浅,不敢妄论,但是到听过一些传闻,不知可否当真?”
“哦?老先生但说无妨。”谢依昭颇为奇怪,即使只是传闻,也想听听什么事情。
“有一些孩子还在母亲腹中时,遭阴气入身,通俗点说,受了寒病,身体脱阳,所生孩子体内阴气极重,便会十分虚弱,时常手脚发凉,往往容易夭折。看这孩子,我觉得十有八九,也是此症,观其体内,似乎有人一直医治保养,但是,”老郎中说着有些迟钝。
“但是什么?”谢依昭自然听出有些不对劲。
“我观其脉象,虽然平稳,但是毫无后力。怕是,唉,年轻人还是好好善待几年吧。”老先生有些不好说明。但是谢依昭却听了个差不多:“你是说?这孩子,时日无多?”
“不错,”老郎中看看谢依昭,不像坏人,但是似乎跟着孩子又没有很深的交集,也不想多说:“大概如此,我给少侠开个补气养身的方子,你煎一些给这孩子调养一下,不过治标不治本,少侠还是做好准备啊。”
“啊?”谢依昭心中一悸,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花非雾和花抱玉为什么如此疼爱这孩子,又想到花如镜,怕是这道梁子无论如何也要结下了。随即又问道:“那,若是我给他输送内力,是否可以帮改善一点呢?”
“这个?”老郎中迟疑了一下,接道:“不好说,你们武林人士修炼气力,按说是若是可以帮他补充一些适合他的气力,倒是可以缓冲他的衰弱之象,可是你们武林中流派繁杂,各种修炼法门不同,这是冷寒暖热的属性否合适,可不好说啊,老夫并不是习武之人,实在不敢给您下断言,不过少侠还是谨慎一点好,这孩子可经不起怎么折腾。”
谢依昭闻言心中悬的更紧,当下按住心情,不断点头称是,这会可真得好好照顾这小子,断不能在点昏他了。要不然花香雨这边更不好过了。想起花香雨又想起一事:“对了老先生,那这孩子能受得了,迷香散功香一类的迷药吗?”
“万万不可,”那郎中闻言停下写药方的笔,慌忙回道:“这迷药,作用人的头脑,散功类药粉,一般作用与人的气海丹田和经络之间,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这种羸弱体质所能受的起的。”
谢依昭闻言倒是心中窃喜,这下倒是限制了香公子最看家的本领了,这边一边答谢一边领了药方送与店小二去抓药。这才失落落的坐在花凤凰的床边。
看着那张明薄的小脸,不由的心中隐隐作痛:“原来,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楼上的小童也听得十分黯然,为这孩子生出几分怜悯之情,可是转念又一想:这倒是个离间花家和云中的好机会。再看屋里,只剩下谢依昭慢慢的为小凤凰喂药,心下了然,便轻悄悄离去跟书生汇报去了。
次日清晨,徐州城里的人突然热闹起来。小童随着人流过去,一上去就吃了一惊,原来这逆麟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在擂台上架了一口熔炉,开始加炭烧起火来,起初小童还不懂,直到过了两个时辰后,时值正午。这熔炉里的火渐渐旺了起来,那逆鳞走到擂台上拔出了一直插在擂台上的夂反剑,一把插在了火炉里,小童这才一下子醒悟过来。急急忙忙跑了回去。
村头的路设了阵法不好走,小童绕到了农家田地,施展轻功飞上屋顶飘到院子里,一进门刚要说话,便被书生打了个禁言的手势,再一看床上,只见笑掷声通身碧霞环绕,一股热流不停的流入青年体内,青年此时全身经脉都被这股碧蓝的内息流转着,四经八脉已然流通,此时正是冲关心脉和神脉,若能冲破这两脉,全身筋脉尽数流通,即使这一腿一臂残废,这一身内力怕是仍然保得住。但是如果失败,这心脉和神脉伤势不除,怕是日后体弱神虚,多灾多病了。
小童自知事大,书生又是如此重视,亲自施展罡气护阵,将二人真气尽量聚拢,不被外界所扰乱。但是焚剑之事也并非小事,这夂反剑毕竟是笑世堂的传家宝剑,这要是真的毁在了他俩这一代,怕是必死都难受吧,小童两番交织思索,心念间也是踟蹰不已。便拿起桌台拿起笔写了几个字,然后折住,写上吾父亲启。用镇纸压住,便悄悄的出去了。
几乎又过了半个时辰,青年心脉豁然打通,全身内息越流越快,泛出的碧蓝劲力也越来越盛,不消片刻,头顶神脉也逐渐流通,青年全身上下,蓝光通彻。书生见大事已成,便缓缓收了真气,笑掷声也缓缓将真气散去,拱手向书生谢道:“多谢先生援手,要不然我这一身功力怕是要消耗殆尽了。”
“笑前辈客气了,”书生拱手回道:“只是,既然已经感受到笑公子,脉象已通,怎么不见苏醒呢?”
“笑家反劲,先逆后顺,我替他疏通了筋脉之后,他还要自己反向正向逆转两个周天,方能息下劲力,大概还有半刻钟就行了。”笑掷声回道;
闻言倒是让书生吃了一惊,他只是好奇问问,没想到笑前辈居然说出了独门功法的窍门,让书生一时颇感暖意:“这,笑家独门秘法,笑前辈......”
“无妨,令尊有恩与我等,这些细节也不用在意,”笑掷声一摆手客气了客气,随后轻笑一声:“再说了,先生世代修行不世奇功,又怎么看得上我等的旁支末流?”
“哪里哪里?”书生举手谦逊道:“笑家剑法怕是不输那皇甫剑尊,广陵剑首其实白叫的。”
“呵呵,”笑掷声呵呵一笑,为了笑梦生疗伤两天的他此时显得精疲力尽,“老骨头了,不顶用了,要不也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我也是奇怪,这金国境内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的高手?居然连笑公子都难以招架?”书生也皱皱眉,至于结仇的事,怕是他心中有数。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对了,刚才小徒回来过一次,似有事说。”说着便走到桌子前看到了小童留的字,不由有些惊讶。
“哦?什么事?”笑掷声顺着问了一下。
“你看吧,”书生将字条交给了笑掷声。
“哦?”笑掷声疑惑这接了过来,一看不由的脱口道:“金国人居然要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