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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的沙也察觉到了台下形势的变化,他盯着赵胜脸上那一抹带着几分邪恶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根据我们之前收集到的情报,你们兄弟二人,有着截然相反的xing格——可今ri看来,你们两个人,骨子里其实很像。.. ”
“那是自然。”莫降得意的点头道:“如果我对自己的兄弟没有信心,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走上邪路而不去管他呢?我们兄弟二人的人生经历和选择虽然不同,但我相信,无论选择什么样的路,我们两个终究会殊途同归——也正是因为始终相信我的兄弟终有一天会迷途知返,所以我才会让他去走自己的路,让他自己领悟……”
“说的也是。”老的沙点点头道:“否则的话,责任心极强的你,早就该出手干预了……莫降,在对赵胜的判断上,我承认,我不如你……”
“那是不是说,我们之间的对决也可以开始了?”莫降笑着问。
“自然。”老的沙缓缓转过身来,面向莫降,再不看台下的情况,“只要赵胜能转过那个弯来,不为那些条条框框所约束,他和岱森的实力便旗鼓相当了——要等这两人分出胜负,估计并不容易。与其如此,不如我先解决了你,再去解决赵胜……”
莫降则道:“那,另一边的对决也不用看了么?贾鲁和慎行驹两个人围攻菲儿一人,胜算很大的噢——你之前不是说,要让我看着我所在意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在我的前面么?怎么?这么快就要食言了?”
“我从未对另一边的胜利抱有希望。”老的沙摇摇头道:“我知道,早在你答应跟我们合作的那个晚上,在你扛着唐沁跟贾鲁窃窃私语的时候,唐沁便在贾鲁心中,种下了反叛的种子,只要唐沁愿意,只要等到机会,只要趁特木不备,唐沁一定会对贾鲁施加控心之术,控制贾鲁对特木出手。”
莫降双眉微微一皱问:“既然你对一切都知道的如此清楚,为何今ri还要派贾鲁出阵?”
“今ri之前,关于唐沁要控制贾鲁的问题,还只是个猜测。”老的沙淡淡回应道:“直到今ri看过贾鲁在对阵韩菲儿时的表现之后,我才能判断我的推测是真是假。”
“老的沙,我一直以为,年纪一大把的你,会知些廉耻。”莫降则冷声说道:“然而,你却一再食言,一再使用出这等卑劣的手段——先是出言扰乱赵胜的心神,提醒饲血鹰背后有人;现在又公然揭穿唐沁对贾鲁所做的一切……既然你早就察觉到贾鲁有些不对劲,想必也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了!”
老的沙并没有直接从正面回答莫降的问题,他先是把从自己头上散落而下的那一缕花白的发梢捧在手里,苦笑着说,“年纪一大把?呵呵……我原本以为,只有那些庸人才会觉得我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想不到莫降你,也是个以貌取人的庸俗之辈。”
“庸俗?”莫降故意笑道,“总不能让我管头发花白的你称呼为大哥?如果我睁着眼说谎话,那才是真正的庸俗!不,不止庸俗,而且媚俗!”
老的沙仍是没有理会莫降的玩笑,只是借着说道:“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看起来如此苍老,只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甚至是睡觉的时候,我的脑子也从未休息过——帝国的未来、黄金家族的血脉延续、大内禁宫中的尔虞我诈……太多太多的问题困扰着我,即便我把所有的时间都利用起来,一时也想不出一条万全之策,能解决所有的困难……也许正因为想的太多,心太累了,所以才会未老先衰。”
老的沙顿了一顿,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是的,我承认我很无耻,为了达到目的,我总是不择手段,无论它卑劣还是高尚,只要能解决问题,在我看来都是好办法——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坐在类似于我坐的位置,以你的狡诈程度,我相信,你只会比我更加的无耻……”
“老的沙,真是想不到,你这个人还很啰嗦。”莫降摇摇头说道。
“我之前的话不多,或许只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倾诉对象。”老的沙微微一笑说道:“不过你也不要误会,今ri我向你吐露心声,并非是我将你看做知己——那只是因为,你是一个将死之人!”
就在莫降和老的沙交谈的同时,方才被老的沙挑明的“贾鲁很可能会叛变,注意提防”的信息,已经被专人传达到了慎行驹的耳中——于是,和韩菲儿激战正酣的他,忽然停了下来,退到了一遍,冷冷的望着贾鲁。
贾鲁似乎察觉到了背后那两道不友善的目光,他也后退一步,同时转过身来,盯着慎行驹说道:“为何突然停下了?”
慎行驹冷冷的看了贾鲁一眼,开门见山道:“贾鲁,你自裁!”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贾鲁涨红了脸大声道:“特木,不要yin阳怪气的,你把话说明白!”
“说明白?!”慎行驹冷冷的说道:“方才,在我的逼迫之下,韩菲儿数次露出破绽,你为何不丢出量天尺,割掉她的脑袋?!”
“量天尺这件兵刃极难cāo控,稍有不慎,就会伤到挡在前面的你!”
“哦,原来你是在替我考虑。”慎行驹冷笑着说道。
“不然呢?”贾鲁听的出来,慎行驹话里有话。
“方才老的沙命人送来的消息想必你也听到了?”
“自然是听到了。”贾鲁皱着眉说道:“不过,我只把它当成是扰乱你我并肩作战的假消息——你也知道,唐沁很容易就能控制住那些无名之辈,要让他们传递一两条谣言,破坏你我的团结,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
“你这个理由,也算说的过去。”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慎行驹其实并不相信贾鲁,因为老的沙之前跟他有过约定,如果察觉到贾鲁的表现有所异常,就会派专人给他送信,而方才来送信的,就是早就定好的那个人——可是,心思缜密的慎行驹又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件事挑明,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就会让外人觉得,十三羽翼内部并不团结——思来想去,慎行驹想到了一个验证贾鲁是否忠诚的办法,他开口说道:“贾鲁,你看到那些瑶人了么?”
“当然。”
“现在,掏出你的量天尺,把他们的脑袋全部砍掉。”
“为什么?!”作为总治河防使,贾鲁觉得,为保证治河工程如期完工,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珍惜每一个民夫的xing命,尤其是这些干活卖命,不思劳苦,从不偷jiān耍滑的瑶人,更应该善加利用——而今ri朝廷所做的一切的目的,也只是要消除光明教廷和诸子之盟的计策造成的人心浮动,如果朝廷的计划成功了,这些人肯乖乖回到工地上干活,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们之前早有约定,这一次只诛恶首,从者之罪,皆不追究。”贾鲁上前一步,距离慎行驹近了一些,他压低声音接着说道:“在民众浮躁的心得到安抚之前,当着他们的面杀掉这些瑶人,只会加重他们心灵的恐慌!”
“你到底动不动手?”
“我需要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贾鲁仍是坚持己见。
“没有理由,这是命令!”见贾鲁迟迟不肯动手,慎行驹更加确信,贾鲁已经被唐沁迷惑了心智,于是语气也愈发强硬起来。
“那恕我不能执行这个命令!”贾鲁怒道:“你可知道,只因为你这个不合理的命令,事后我要花多大的力气安抚民众?!黄河两岸,可是有十五万民夫……”
“贾鲁!”慎行驹的声音愈发的冰冷,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这可是你洗清嫌疑的唯一办法!”
“如果非要这样才能洗净我的嫌疑,那我宁愿背负着你们投来的怀疑的目光!”
“你……”
看着这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韩菲儿疑惑的问道:“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终于有机会获得喘息机会的唐沁幽幽说道:“因为我在他们之间,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韩菲儿这一边暂时陷入僵局的同时,饲血鹰和赵胜,已经斗在了一起:饲血鹰的招式,和之前相比,基本没有什么变化,每一招都实实在在,每一招都势大力沉,每一招都目标明确——大巧若拙,没有任何修饰。
而赵胜的应对之策和之前呆板的防御相比,则是灵动了许多——他辗转腾挪,躲避着饲血鹰凌厉的攻势,时不时还会用双腿做出反击——只是因为废了两条手臂,他反击的机会很少,更多的时间里,他只能被动的躲避。
不过,因为饲血鹰也受了伤,所以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也正因为如此,二人才能斗得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而石台之上,老的沙和莫降的新一轮交锋,也已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