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有人粗略扫了一眼，登时觉得不对劲。
“这几家持股公司已经有了20%的股权，我稍微分析了他们的资产结构，一看才知道，这些资质公司全都是换皮，他们的老板公司就是一家。”
老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单词来：“Vinky。”
说完，他的目光狠狠瞪向眼前的汪步一，嘴里却说道：“小莫总，这是怎么一回事，您可要好好给我们解释解释。”
莫雨薇叹了口气，仰起头看向汪步一。
这时候无论是老一派元老还是新晋的股东，心里都有些忐忑了。毕竟如果老家说的没错，那么这家公司就是正在被Vinky侵吞。
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无论结果如何，股票一定会跳水。而他们作为股东，手里的资产就会大比例缩水。
汪步一咳嗽两声，忽然看向莫雨薇，道：“莫总，我这里有一个新的提案和情况，您想听听么？”
莫雨薇点了点头。
汪步一清清嗓子，故意来到这老人身旁，说道：“公司去留是商业行为，收购也是合理合法，股份交易更是合情合理。老先生，您要是觉得手里的股票不牢靠，我建议您撤资或者兜售。”
汪步一拿出下午的企划案，说道：“下午这个招标谈成之后，会有一个短期的股票涨幅，到时候卖出，最为划算。”
“你说什么！”老人拍案而起，激动地一连咳嗽起来，他怒目圆睁，狠狠瞪着眼前的汪步一，看着他发白的礼服，眼里冒着深红色的火光。
“你这是要我们吃里扒外，学你一样贱卖公司保底？”
“可以这么说。”汪步一淡然说道：“这家公司今后的发展，将会是Vinky和我们莫总两人的分内事，以后也只考虑部
分融资，对于公司发展的权限，我们也不会再考虑放出来了。”
“荒谬！”老人狠狠拍了拍桌子，道：“这股权在我手上，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抢。”
汪步一笑了笑，拍拍手。
手底下两名员工一听到汪步一的掌声，从门外挤进，两人扯开投影的幕布，拉上窗帘，点开影像资料。
“这是证券市场实时的观测。”汪步一道：“预计今天收盘前，下午的行情会跌下450点，莫氏集团的资产会进一步缩水，三点钟的复盘之前，如果不抛售，你们手上的票子至少会缩水1/8。”
“怎么？股票是你家开的？你说跌就一定跌？”老人鼻孔往外喷气，狠狠道，他抬起头看向影像资料，证券市场里沸腾了起来，莫氏集团的项目版早在两天前跌停，如今的控股版还在继续下行，整个屏幕一片绿。
跳动的字符就像是这些人心头的肉一样，每往下翻一个刻度，这些人的心里就空了一拍，手腕开始抖了起来。
汪步一见这些人顿时少了吵闹的心思，一门注意力全放在这股市上，不到三点，已经下行了约400点。
“不可能……”老人眯着眼，他胸口急喘，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颤抖着从怀里揣出硝酸甘油，一口闷下，拨出一个电话。
他不信，这股市真就像是这姓汪的菜市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然而就在他确认的工夫，三点已经到了。
反转上升的一刻，汪步一接到了短信。
“各位，招标会成功，我们拿下一块新地。”他生意你不卑不亢，站在众人中间，彬彬有礼地说道。
话音刚落，屏幕上方抖动的数字忽然回升，整个看板升红，跌停的底版也开始有了动静。
“扔扔扔！趁现在！越快越好！”
“叫你甩你赶紧的，甭管多少钱，先抛出去！”
会议室里再没有了开会这样的事。几乎所有人都下定决心抛售，一时间会议室如同证券大厅，众人争先恐后地把手头的股票扔了出去，没过多久，他们安然瞧着证券所的动静。
果然不出一刻钟，这短暂的涨势又被做空，很快莫氏集团的股票又开始下跌，甚至比刚开始更迅速。
老人始终没有动作，但他已经明白，自己无力回天。
汪步一来到老人近前，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现在后悔，不如把手头的股权直接出售。我出市面1.5倍的价格全收。”
“……你是……什么人？”老人愕然地抬起头，看着汪步一的视线产生了变化。
汪步一轻轻笑了笑，道：“我是莫总的私人助理，汪步一。”
说完，他站起身，来到莫雨薇身边，低声道：
“莫总，Vinky的任务总算进了一步。”
莫雨薇摇摇头，打了个呵欠，看向老人的目光没有一丝怜悯，反倒是充满了无尽的烦躁和不耐烦。
“总算是够数了，让这些讨厌鬼滚出去好么。我早就见他们烦了。”
说完，莫雨薇身体摇晃着来到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手里握着一块心脏模样的残骸，脸色有些落寞。
“……苍定。”她落下眼帘，神情黯然。
“莫总。”汪步一在莫雨薇身后，说道：“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莫雨薇没吭声。
“你表现得很好。”汪步一又说道。
莫雨薇还是一声不响。
汪步一一袭白衣，就这样站在莫雨薇身后，两人似乎有些出神，望着窗外时时落下的银色雨丝，两人都有好一会儿不肯做声。
直到一条短信送到汪步一手机上。
他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内容，把短信删掉。
“什么事？”莫雨薇扭过脸来，问道。
“没事。”汪步一摇头。“没什么。”
莫雨薇露出疑惑的眼神，忽然转过身来，看向汪步一，正色道：“汪助理，这里还是莫氏集团对吧。”
汪步一点头。
“在这里，我还是你的老板，对吧？”莫雨薇眨眨眼睛。
汪步一“嗯”了一声。
“那请你回答，刚才什么事？”莫雨薇道。
汪步一迟疑一番，道：“看样子这次股市闹的动静不小，楼下有股民闹事。我已经叫人处理了。”
莫雨薇想了想，又问：“这样的事也不会报到你这里来，恐怕不止如此吧。”
汪步一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莫总不愧天资聪颖。只是这些暴民，有些竟然指名道姓，要找你。”
莫雨薇点点头，忽然伸起懒腰。
“最近腰背和颈椎都不太舒服。”她微微笑着，看向汪步一。
“莫总，您最近太辛苦了。公司的事，有我们在，您不必那么事必躬亲。”
“说的也是，如果我想喝子午街那家奶茶呢？”莫雨薇露出一脸歉疚的表情，给汪步一来了一个wink。
“我这叫吩咐……”汪步一话还没说完，莫雨薇就堵住了他的嘴。
“我要浓醇热的，加糖不能带果粒，但是我要鲜奶。下人做事我实在不放心，你知道有信得过的，不如亲自去咯。”
汪步一看了一眼莫雨薇，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去买。”
他回身快步下了楼。
莫雨薇小心地把残骸收起来，一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呀”的叫了一声，拍了拍手掌，慌忙来到电梯间。
“莫总。”
“莫总……”
一路上，见了莫雨薇的员工都低下头来，不敢声张，到了楼梯间，莫雨薇跟电梯里的员工寒暄了一番，声称自己要到一楼。
“莫总有什么吩咐，叫我们跑腿就是了，上班时间，怎么好让您亲自下楼？”
谁知道楼道中央，两名员工惶恐地低下头，拦住了莫雨薇。
“这样啊……”莫雨薇的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道：“这么说的话，万一我的奶茶凉了，让我肚子难受起来，这样就好了么？”
莫雨薇耍起性子来，这些员工哪里招架得住，再也没人敢拦着她。
莫雨薇一路下了楼，来到正厅外，发现前台果然有一堆人挤在门口，吵闹的模样不堪入目，几乎把整个莫氏集团的大楼堵了个水泄不通，四周围观的人群也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莫雨薇横着曲子来到前台旁，颇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些人群来。
“我们要见莫总！”
尽管保安和前台加在一块，还有不少动员的员工拦在门口，但是迫于这些闹事的人群，公司一楼仍然吵成一团。
“就是，让姓莫的滚出来，这破公司到底什么情况，莫夜朗人呢？”
“老子手上还握着股票呢，前天还是大红！今天他妈的就成了废纸，你们玩的什么花样？啊？圈钱啊！”
已经有些人忍耐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莫雨薇低调来到前台，一看到她，身旁几名前台吓了一大跳，纷纷低头行礼。
“莫总……”
“莫总来了。”有人拽了拽身边的同事，一听到“莫总”两个字，整个大厅骚乱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焦点立时集中到了莫雨薇的身上。
她嬉笑着站在人群当中，看着这些纷纷乱乱的嘈杂闹声，道：“咳，没错，我是你们要见的莫总，莫雨薇。”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不屑的声音。
“什么莫总？怎么是个女的？”
“骗人的，真莫总是个帅哥！我见过，是她舅舅。”
“就说嘛，这人逗我们玩呢！”
然而莫雨薇却没有半点动怒的意思，她看着人群当中一双双眼睛，道：“莫氏集团近来商业调整，股市波动在所难免。各位也不必太过伤心，我们莫氏的辉煌和基本盘还在，终有一天也会回到巅峰，这是技术性调整，大家不必这么焦虑。”
这话一出口，众人便不再怀疑。
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女孩，果然就是“莫总”。
一时间，人群爆发出巨大的骚动，一时要收回股权，要莫雨薇赔本的，要她想办法弥补损失的，甚至直接连莫雨薇的祖宗都大骂一通的，推推挤挤拥在一块儿，难分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