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致气得脸色铁青,他拉着慕容芷凝的手猛地往身前一扯,慕容芷凝踉跄着,跌坐在他腿上。
元致斜抱着慕容芷凝,用手托着她后脑,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看清楚了没有?我是谁?想好了再回答,答错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慕容芷凝的尊严受到挑战,她借着酒意,挑衅道:“你不就是元大人吗?朕觉得你看上去极像叱云跃轩,怎么了?难不成你想造反?你难道敢弑君不成?”
元致把慕容芷凝拖到酒桌旁:“不错,多喝了两杯,果然清醒了不少!来,继续喝,我待会儿再向你提问,你再敢认错人、或说我像叱云跃轩试试?我会让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慕容芷凝坐在桌前,自己拿起酒壶灌了半壶酒,她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元致:“别以为你施舍了朕商夏的江山,朕就会无条件地服从你!这一切你要你就拿去,朕不稀罕,朕要自己的尊严!元致,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既懦弱又毫无担当!朕厌倦了你的忽冷忽热,这皇位还给你!”她摘下头上的九龙金冠,随手抛在地上,踉踉跄跄地往寝殿走。
元致怒不可遏,他追上慕容芷凝,把她拖进寝殿里,推到墙边,用身体挤压着她:“你可以骂我自以为是,但你不能随意诋毁我。我是个懦弱的男人吗?我毫无担当吗?”他厉声质问道。
慕容芷凝毫不畏惧地看着元致:“叱云跃轩只是你心中的假想敌,你却如此畏惧,你难道不懦弱吗?你把朕扶上皇位,却为了心里的杂念弃朕于不顾,你有担当吗?元致,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元致把慕容芷凝牢牢地按在墙面上:“我让你看看什么是伪君子!你必须为你的言不由衷付出代价!”他把狂风暴雨般的愤怒,肆意发泄在慕容芷凝的朱唇上。
费翡在寝殿外听到两人纠缠打斗的声音,急得在原地直打转:“唉呦皇上、元大人,你俩何至于此啊?皇上,奴才能进来吗?”
元致狂傲地吼道:“你进来做什么?看我怎么用男人的强悍,来征服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吗?慕容芷凝,请你为刚才说过的话道歉,快!”
慕容芷凝趁机挣脱了元致的掌控,抬手扇了他一巴掌:“你不是伪君子是什么?你如此轻薄朕,这是君子所为吗?元致,你伪装得太久,把自己都给骗了!”
元致反扭着慕容芷凝的手臂:“你这是第几次扇我的耳光了?即便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能随意地践踏我的尊严!我怎么是伪君子了?我强迫你做过什么?你可以质疑我不是男人,但你不能质疑我的人品!”
慕容芷凝虚弱地挣扎了几下,软软地滑到了地上,元致毫无怜惜感地站在她面前:“慕容芷凝,每次我俩有了分岐,你都会转移矛盾,拿最狠毒的话来伤害我,你的良心呢?难道我就只能一直被你轻视吗?”
慕容芷凝匍匐在地毯上,声音轻不可闻:“是谁在伤害谁?你也不简单,你说的每句话,都像拿刀在剜朕的心。你总觉得朕的江山是你施舍的,朕必须要低眉顺目地服从你,朕受够了你的颐指气使……朕不想再委曲自己了……”
元致蹲在地上,把慕容芷凝翻转来,用手托着她的颈下:“你倒还委屈了?你永远都不肯低下你那颗高贵的头颅,认错对于你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你还没有意识到,你所有的不幸,其实都是自己的性格造成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朕……好累,没有力气和你争执……”慕容芷凝虚弱地喘着气。
元致咄咄逼人道:“你这是妥协了吗?我要的不是妥协,是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请你就刚才的话向我道歉,快,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慕容芷凝的眼里闪着委屈的泪光:“元大人,对不起……”
“错在哪儿了?”元致步步紧逼。
“朕收回刚才的话,你不是伪君子,而是……而是道貌岸然的伪……伪君子……”
元致只觉得气血直往上涌,他心里的怒气已无法抑制,他从地上抱起慕容芷凝,重重地把她扔到床榻上:“慕容芷凝,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仿佛失去了理智般,疯狂地撕扯慕容芷凝的衣衫。
慕容芷凝早就被折腾得没了力气,她蜷缩着身体,意识模糊道:“叱……云跃轩,你混蛋……”
元致犹如兜头被淋了一盆凉水,他丢下慕容芷凝,怒气冲冲地出了寝殿:“费总管,皇上喝醉了,去让那个姓程的戏子来伺候她!”
费翡结结巴巴地道:“元……元大人,这个恐怕不妥吧?”
元致暴吼道:“有什么不妥的?这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只有戏子才能安抚她那颗不安份的心!”他失魂落魄地出了桑柔宫。
元致像个木偶般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他满脑子都是怎样才能摧毁慕容芷凝那高高在上的尊严。
几个小宫女伺候程雁青沐浴熏香完毕,给他换上着一身洁白的轻纱便袍,把他带到慕容芷凝的寝殿外。
程雁青轻轻推开寝殿的红木雕花门扇,款款地迈腿进了屋里。
慕容芷凝正醉卧在雕刻着凤纹的床榻上,她的秀发凌乱地散落于枕席间,曼妙的身体裹在轻薄透明的龙纹纱袍里。
程雁青屏住了呼吸,坐在床沿上,用痴迷而略显贪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慕容芷凝:“皇上……您醒醒……”
慕容芷凝微睁杏眸,眼里透着无限的媚惑:“你……你是何人?”
程雁青极魅惑地一笑,他的手隔着慕容芷凝的龙袍,在她身上游移:“皇上,您愿意把我当作谁都可以。我今晚就是您的叱云将军,从今往后,我就是您的新宠了!”
慕容芷凝抗拒地拉锦被遮住身体:“叱云跃轩……滚开,你的嘴脸让朕感到恶心至极……你离朕远点,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程雁青扯开锦被,伸手去解慕容芷凝胸前的盘扣:“皇上……您别这么骂人家嘛!人家保证,会天天让您像神仙一样快活的。皇上,您说您这么年轻,又这么俊秀,在下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您,把最美好的岁月,孤独地消磨在后宫里……”
慕容芷凝伸出手,使出全部的力气,在程雁青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抓痕:“滚开……否则,朕要你的命……”
程雁青翘着兰花指,娇羞地低着头:“皇上……等在下成了您的人,您就舍不得杀在下了……听话……”他脱了鞋子,挤上凤榻,放下了床前的帐幔。
“哐”的一声巨响,寝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元致满身煞气地冲到慕容芷凝的床榻前,一把扯开床幔,抓住程雁青的后领,把他拖到床下:“你这个下贱的戏子,你也配动她?滚……”
程雁青前一秒还沉浸在无限的春梦里,下一秒就被吓得面无人色,他爬起身,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寝殿。
慕容芷凝哭得梨花带雨:“元致,你把伪君子的卑劣行径,发挥到了极致!你……究竟还想怎么羞辱朕?”
元致跪在床前的榻板上,拉着慕容芷凝的手,流下了愧悔的眼泪:“凝儿,对不起!是我太自私狭隘了,我确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马上来解救你……”
慕容芷凝停止了哭喊,以沉默回应元致,她盯着帐顶,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元致伏在床沿,毫不掩饰地大放悲声:“凝儿,我就是个混蛋,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我想毁了你的尊严,殊不知,我这是把自己的尊严踩在了脚下。我再也不配留在你身边了!凝儿,你别生气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烦恼了,我会在你眼前消失的!”
慕容芷凝蜷缩在锦被里,身体微微颤抖,元致又是心痛又是自责:“凝儿……你说句话!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了!好吧,好吧,你安安静静地休息,我走就是!”他轻柔地替慕容芷凝掖好被角,伸手抚平她凌乱的秀发,转身出了寝殿的大门。
桑柔宫后院的偏殿里,程雁青浑身颤抖,他缩在墙角里,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柳孟秦打来一盆水,小心地替他擦着脸上的汗珠:“小青,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伺候皇上了吗?走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是没伺候好皇上,受罚了吗?我就说过了,宫里根本不是我们这种戏子能呆的地方!听话,收拾好东西,我们这就出宫去。在外面自由自在的,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多好啊!”
程雁青一脸的灰败,他的身子顺着墙面滑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不停地往下掉。
柳孟秦费劲地从地上扶起程雁青,架着他到了床前,把他放到床上。
程雁青像中了邪一般,害怕地缩到床的最里端,抱着手臂缩成一团。
柳孟秦急得不知所措,他病急乱投医,跑到前院找了个小宫女求救,小宫女却支支唔唔的不肯帮他。
柳孟秦正急得焦头烂额,见元致迎面下了露台的楼梯,朝桑柔宫外走。
柳孟秦顾不得害怕,跑上前一头跪在元致面前,抱着他的腿:“元……元大人,请您救救我的师弟,他突然失了魂……”
元致冷酷道:“哦?失了魂?谁叫他色胆包天,妄想沾上皇上?活该……”他挣脱柳孟秦的拉扯,抬脚就往外走。
柳孟秦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又抱住了元致的腿:“元大人,小青他只是个地位卑微的戏子,他有什么资本和您向皇上争宠?是他不自量力,动了杂念,可他罪不致死啊!元大人,您若不救他,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不敢管闲事,他就只能在那里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