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致十分受用,却假装生气,用手拍着石桌:“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嫁进宫里,我男人的尊严呢?我还是那句话,时机尚未成熟。”
连昆撇着嘴:“元兄,兄弟一向对你敬重有加,可今天,不得不批评你。人家慕容小姐都不反对了,你还端着个架子!”
慕容芷凝微笑看着元致:“连公子,你冤枉元公子了,我俩确实有个五年之约,我和他的观点一致,让时间来为我俩作选择!”
连昆叹着气:“五年时间沧海桑田,人生有多少的青春年少可以消磨?元兄,五年后,你都快三十了,你确定你还有激情吗?依我看,不到五年,你俩就黄了!”
元致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凝儿都不急,急死你这个大太监了!凝儿,别理他,快吃饭吧,否则待会你就没力气玩了!”
慕容芷凝端起水晶盏,仰头喝下一杯酒:“我不想吃东西,喝点酒就行了,刚在山脚下吃了早点,现在一点都不饿呢!”
元致劈手夺下了慕容芷凝手里的酒盏:“别喝了,还没完没了了?你不知道自己还在宿醉中吗?昨晚让你别喝别喝,非是不听!”
连昆起身拉着娇兰:“真没眼色,快些走吧,人家怕是要亲自把饭喂到嘴里了!你也吃饱了,我们去楼下观舞吧!元兄家养的舞姬,还真漂亮。”两人牵着手,下了八角亭的楼梯,坐在亭子下方的石凳子上,兴趣盎然地看歌姬跳舞。
慕容芷凝抬着碗,扒了一口饭:“人家连公子都夸你府上的舞姬漂亮了,你是不是该送两个给他做小妾?唉……宫里也缺几个舞姬啊……”
元致朝慕容芷凝碗里扔了块驼峰:“快吃吧!才刚丰满些,又折腾瘦了!宫里再多的舞姬,也被你比下去了!谁敢在露台的栏杆上起舞?恐怕只有你了!我若不是果断地加上一圈绳网,你早晚得摔个缺胳膊少腿的!好好好,你不是喜欢惊险刺激吗?待会儿让你看看什么叫惊心动魄?”
凤凰台左侧有一排在岩石上凿出来的石梯,沿着石梯蜿蜒而上,是一处悬崖断壁,四周用石头雕成栏杆,凭栏向山下望,崖下云雾缭绕,一眼看不见底。
慕容芷凝扒在石栏杆上,身体朝外倾:“这下面究竟有多深?我好想知道掉下去,多久才能着地?”
元致上前一把抱住慕容芷虚凝,作势要把她往崖底下推:“我亲自送你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胆子可真肥,还敢不敢把身体探出去了?你知道别人看了,都会惊出一身冷汗吗?你若回不了宫了,我元致就成了众人眼里谋逆的贼人!”
慕容芷凝根本不害怕,张开双臂俯瞰着悬崖下:“推啊!推我下去……”
连昆在旁边捂嘴笑道:“他哪里舍得?推你下去,他自己还活得成吗?元兄,这真是个好地方啊!娇兰,快过来,为夫把你扔下去,就能带个年轻漂亮的舞姬回去,顶替你的位置了!”
娇兰恼怒地用手捶着连昆的前胸:“你想得美!”
元致把慕容芷凝从石栏杆上抱下来,拉着她又上了几级台阶,台阶上有一个平台,平台四周同样围了围栏,只要西面临崖处留了一个缺口,缺口边缘,并排竖着两架约摸两丈高的秋千。
连昆倒吸了一口冷气:“元兄,你可真是太会玩了,这秋千荡出去,脚就踩在了云端,万一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得尸骨无存啊!”
元致傲慢道:“你懂什么?玩的就是心跳!人站在上面,一旦荡出去,脚就踩在了鬼门关上。实在是郁闷时,一放手,就放飞了自己!”
慕容芷凝兴奋地凑上前,被元致一把扯了回来:“无法无天了,在你心里,就无所畏惧吗?你知道掉下去的后果吗?”
慕容芷凝不满地撅着嘴:“你既然敢在那里立个秋千,就说明是可以玩的。我又不害怕,你就让我试试吧!我以前在庄府当丫鬟时,也时常偷偷地玩秋千,我可从来没有从秋千上摔下来过!”
元致把慕容芷凝拉到一张石桌旁,把她按到石凳子上:“我是带你来看别人荡秋千的,你想都别想!”他拍了拍手,两个穿着红色轻纱衣裳的少女,从石头凿成的石室里走出来,走到秋千旁。
慕容芷凝撅着嘴:“她们能玩,为何我不能?”
元致坐在慕容芷凝身边,用手按着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早就按捺不住了,又想逞能。你就安安静静地看别人玩吧,别人从小就练杂耍的,专吃这碗饭,是我花银子从邻县请来的!再说了,你的命是别人能比的吗?”
两个少女在脖子上系了红色的丝带,两人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双双踩上了秋千的踏板。
娇兰惊呼了一声,倒在连昆怀里,用手捂住了眼睛。
红衣少女一前一后晃动着身体,秋千很快就荡了起来,两人悬空飞到了悬崖上方,还辗转腾挪地做出各种惊险的动作。
红衣少女时而身体前倾,单腿在秋千上站立,时而抓紧两边的绳索,双腿腾空一字排开,她们两人动作整齐划一,荡的高度也十分接近,两人身上系的红绸随风上下翻飞,就像两团凌空飘摇的火焰。
慕容芷凝微张着朱唇,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天哪!好怕她们会失手掉下去……”她紧紧地握住元致的手,指甲在元致的手背上压出了一道道月牙形的小坑。
元致侧目看着慕容芷凝,他的神情格外地痴迷,浑然不觉得手背疼。
元致默默地看着慕容芷凝,突然在心里产生了疑惑,他身边的美丽女子,显得那么的虚幻、不真实,就像镜子里的画面,是那么的唯美,却又伸手难及。
两个红衣少女将秋千荡得越来越高,她俩的身体离开了踏板,凌空轻盈地吊在绳索上,仿佛只是一段飘在风里的丝绸,没有丝毫的重量。
慕容芷凝连连发出惊叹声:“真好看,我也想试试!元公子,你让我玩玩这秋千好不好?我保证老老实实的不乱动!”她侧颜看向元致,正对上元致温和而痴迷的目光。
慕容芷凝摇着元致的胳膊,轻声威胁着:“喂……我保证不会掉下去的,你不让我玩,我回去就让人在宫里建个更高的,能把人送出宫墙的那种……喂……”
元致从遐想中收回思绪:“嗯?凝儿,你刚才在说什么?”
慕容芷凝兴奋地指着秋千:“你不让我玩,我肯定几晚上都睡不着!说来也奇怪,在我梦里,曾经出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场景,也是在悬崖边上,架了一个秋千,真是奇妙!”
元致摇着头:“你看人家玩就心痒了,须知别人是练了几年乃至十几年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失手就有去无回!”
慕容芷凝撅着嘴:“我习过舞,不仅身体柔韧,臂力也不弱,我曾经试过用手吊在一根绳子上荡秋千,根本没有问题!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拿根绳子绑在我腰上,系在秋千的支架上,即便我脱手飞了出去,也不至于掉下悬崖。”
元致无奈地摇着头:“我陪你一起玩吧,你若是出了意外,我就跟着你跳下去。”
红衣少女表演完毕,高高兴兴地领了赏,千恩万谢地准备退下。
元致叫住了两个红衣少女:“喂,回来。去找两根结实的长绳来,慕容小姐也想玩秋千!”
红衣少女谦恭地道:“屋里就有,我和妹妹练习时,也要绑上绳子防身的,我这就去拿来。”
慕容芷凝兴奋地站起身,想走到秋千前,被元致一把拽了回来:“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大?让你玩已经是额外开恩了,你那么心急做什么?那下面深不见底,不小心脚滑了怎么办?”
娇兰从石凳上站起来,拉着慕容芷凝的衣袖:“慕容小姐,你还是别玩了,这……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您可是商夏的帝王,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娘子,你万一出了事,元公子也完了!”
元致微微一笑,反过来安慰娇兰:“嫂夫人,你不用担心,这秋千建得十分稳固。我若不让她玩,才是要她的命呢!”
元致接过红衣女子拿来的绳索,把绳子的一头抛过秋千架子的顶端,拉齐了绑在慕容芷凝的腰上,扶她坐在秋千上,慕容芷凝执拗地站起身:“我要像她俩一样站在上面,站着眼睛才能看到更远的地方,求你了!”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元致。
元致摇了摇头,又拿起一截短绳索,把慕容芷凝加固在秋千的两根绳索上:“待会儿不许逞强,不许荡太高,听到了吗?我在旁边的秋千上陪你。你俩在旁边候着,她若是荡得太高了,就把她拉住,最重要的是,要眼明手快,时时提防着她的安全!”他交待两个女子红衣女子道。
慕容芷凝侧目看着元致:“你绑住我,为何你自己不绑绳子?不是还有绳子吗?”
元致调侃道:“你放心吧,我玩过很多次了。万一我手一松,以后就没人惹你生气了!”
慕容芷凝知道拗不过元致,轻声道:“那你还是一直烦着我吧!你小心点,一定要抓稳喽!”
慕容芷凝晃动着踏板,秋千由平缓逐渐加快,她越过悬崖边缘,脚下是白茫茫的一片云海。慕容芷凝兴奋地高喊道:“天哪,我飞起来了!元公子,我都能摸到玉皇大帝家的地板了!”她发出一串清脆爽朗的笑声。
元致大声回应道:“淘气!可别得意忘形,抓牢绳子。小心头撞到玉皇大帝家的地板上,鼓起个大包……”他的声音在呼啸的山风中,显得飘飘忽忽的。
娇兰头靠在连昆肩上:“夫君,这两人可真够浪漫的!奴家好羡慕慕容小姐的胆量,打死奴家,奴家也不敢这么玩儿!”
连昆笑道:“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别和人家比,你就是一头蠢蠢的小母驴,你只要听话就好,太任性的小娘子,为夫可吃不消!”
慕容芷凝越荡越高,风声在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她淘气地大喊道:“元公子,你是不是把人家玉皇大帝家的地板撞了个洞?小心他让天兵天将来拿你……”
元致一边大笑,一边回应道:“我才不怕,你是天之骄女,玉皇大帝也会给你几分薄面,饶了我的!”两人调整了摆动的弧度,一左一右交错着上下翻飞。慕容芷凝轻盈地在秋千上转了个身,又牢牢地抓住了绳索,稳稳地站在踏板上。每当她荡到最高处时,就能和元致遥遥相对。
元致被慕容芷凝的举动吓得面色煞白:“你……你简直胆大至极,待会儿下了秋千,我再好好教训你。你以后都别指望我会带你玩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