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我只是……」
「巩老爷、不、其实不止是巩氏而已,在京都这处很多世家的家主在巩老爷南下的同时,也都南下了。
原因是因为有人在即墨那处囤兵,而那些兵有部份会出没在延安、樊城附近对商队进行骚扰,因此有许多世家从南往北运送的物资都被那些流兵给抢夺,无法再往北送,造成北方这处的物资再过不久便会短缺,所以那些家主们就集体往南去处理这件事情。
现在那处的流兵已经都被控制住,夺回来的物资也尽可能地还给原本的那些世家了。」
巩毓灵闻言眨了眨眼,眸中聚起了些雾气。
昊天岭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傻瓜,老爷子在妳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让妳在义庄里不会挨饿受冻、孤苦无依,我安排人去协助这件事也是应当的。
何况冬日原本就可能多灾,那些流兵让南方的物资上不来,若是北方有个万一,可是动摇国本的事。
就我的立场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得搭把手的。」
巩毓灵颔了颔首,「听说那处可能会爆发战争……现在的情况解除了么?」
昊天岭邪魅一笑道:「呵……只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以为惧。」
巩毓灵含着泪光,看着昊天岭,觉得自己的神魂好像迷失在了他的笑容里。
昊天岭见她如此呆愣的形容,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她,忍不住地在她唇上啄了下。
这一吻飞快确实,可仅仅只是一瞬的感觉却是让昊天岭再难以自恃。
他的唇几乎是甫离开就又再度回到巩毓灵的唇上。
这回四唇相贴的霎时,因着昊天岭凶悍的掠夺与汲取让巩毓灵直接感受到一股极度澎湃的情感涌向自己,自己彷佛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在海中飘飘荡荡。
随后,他将这一吻转向了温柔缱绻,细细地品尝她的唇瓣与口中的每一处。那时,巩毓灵被他撩拨得身子恍若是化为一滩春水,无力地躺在了昊天岭的怀里。
他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加大了吻她的动作,后来,甚至是轻轻地拉开了她的左前襟,亲吻她的肩头。
巩毓灵可以觉察到他对自己的欲望,可也察觉到他的隐忍。
她垂眸,就见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的伤处,好似在对着那儿无声起誓,这种被他珍视的感觉,让她心里头的酸涩更甚。
可她不想要他这样对自己、不要他把自己受伤的责任都揽到他的身上……
待这几月过了,他们便没有未来……他若是继续愈陷愈深……将来只有痛苦……
巩毓灵别开了眼,暗自叹息着。
昊天岭则是在好一会儿后,才强迫自己撑起了身子,他的那双还未退去情欲的黝黑眸子带着似是快满溢出来的情意俯视着巩毓灵道:「宝贝,快点儿把伤养好,待我们从赫连回来,就能行婚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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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昊天岭在巩毓灵的额上吻了吻,便起身更衣,往宫里头应卯去了。
由于这阵子以来,御王一向因事不来应卯,如今能难得出现在这朝堂之上,这赞成以德安郡主和亲到赫连的大臣们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待有人禀报完延安那处的军情以及最近北原国有些不安定的事情后,赫连皇太子的联姻一事果然被人在大殿上提起,开头还是那位御史台中出了名刚正不阿的苏煜所提。
「关于岐连二城以及震北城的边防就如诸位卿家所提议的去办,北原国的情势再如何变,也不至于会应接不暇。
接下来还有其它要事要奏的吗?」
「启禀皇上,眼下都已经快到新年,可两国联姻缔结一事已拖了二月有余都还未下定夺,那事是否该提上日程,好安排在年后即刻进行呢?」
光武帝眨了眨眼,装傻道:「苏爱卿指的是……?」
「老臣是指赫连皇太子欲聘德安郡主为侧妃一事。」
光武帝坐在高台的龙椅上,眼眸觑了眼站在台下的昊天岭,心道:这苏煜果然还是趁岭儿今日有来的这个时机提起了联姻之事……
苏煜躬了躬身子,又道:「还记得是在大约半年之前,赫连皇太子与嘉柔帝姬到我国拜访之时,嘉柔帝姬在出席我宫庭举办的接风宴上遇刺,是由德安郡主救的她,于是,赫连皇太子在事后便赠了赫连皇室代代相传的定亲信物予德安郡主。
老臣还记得,郡主当时在紫辰殿里是毫无异议地收下了那定亲信物的。
也因为如此,赫连皇太子在回了赫连禀明了帝君之后,于二月前特地从赫连帝国带了两国联姻缔结的国书前来,表明欲增进两国友好的决心。
这事对德安郡主来说,以她一介孤女却能嫁得赫连皇太子的侧妃之位是件荣幸的事,于我国来说,能得一盟友也比多一位敌人来得好。
可这事老臣见陛下拖延了二月还未有裁决,老臣担心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有损赫我国的威信。」
苏煜的一番话让朝堂上不论是清楚联姻一事、又或只听闻过风声的人都能立时将联姻一事的前因后果给理清。
不过事情理清是理清,多数的人只敢偷偷地觑了眼站在高台之下最前头的昊天岭,想知道他反应是什么。
说正格儿的,朝堂上谁不晓得德安郡主原是御王麾下之人,可朝堂上谁也都知道这苏煜的为人有多么正直。
他身为负责纠察、弹核官员及肃正纲纪的御史台灵魂人物,是刚正中的刚正、严肃中的严肃。
就正如寒山子诗中所说的:丈夫志气直如铁,无曲心中道自真。行密节高霜下竹,方知不枉用心神。
自他年轻开始,做事就是滴水不漏,每次的纠举靠的都是他背后下足功夫的真凭实据,也因如此,一般只要被他认定了的事实,基本上都再无翻盘的可能。
随着苏煜如此多年苦干实干下来,他的声望积累向上,也在朝中被公认为是皇帝的肱骨。
只是他一向很少在朝堂上发话,只要是他发了话的,通常都是国事中他已盯了一阵,认为该事该有作为却毫无动作的事情。
也因此,只要是他在大殿上所说的,底下的一众都是竞竞业业,小心翼翼地将他列出的条目尽快完成。
基本上,天耀从上到下、不论官阶高低,只要是官员都怕他,甚至是连光武帝本人也很怕苏煜的叨叨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