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艾薇儿不敌,欧阳求和吴骨立马上前帮忙,欧阳求不屑道,“这小子厉害倒是厉害,可惜单枪匹马,如何敌得过我百毒宗和圣使强强联手。”
赫宸傲睨自若地吹着萧,对他们以众欺寡的莫名自信嗤之以鼻,表示轻蔑。
竟然天真地以为他当真是单枪匹马?!
真是太不了解他了,他的“宝贝们”可是数不胜数……
其实他身边跟有连漪,方才在来的途中,偶然看见寒慕被一伙黑衣人截在了半途中。
这些人招式齐整,进退有度,不像是一般的江湖术士,念及封箬与她相识,于是他将连漪留在那里帮助寒慕。
寒慕一眼便认出来这些蒙面人是祈霏国皇宫里的铁甲骑兵营,上次追杀她未遂,如今又在此挡她去路,真是跟她杠上了。
封箬走后,寒慕一个人在屋子里想了很久,她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没能考虑到封箬的感受,滕溪也不在别院,她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出来找封箬。
谁知封箬倒是没见着,又遇上了这群没礼貌的滕溪的“徒子徒孙”们!
连漪听见箫声转而急迫地响起,脸色微变,“这位姑娘,我们须得速战速决,山庄里出事了。”
寒慕大惊:“你是说落月山庄?”
她恍然想起欧阳浚的话,心中的惊慌失措盖过了一切,手上动作加快。
不会的!哥和欧阳大哥不会有事的!不行,她得赶紧回去看看!
已近黄昏,正在道路上一摸索着找来的封箬徒然瞪大眼睛寻向前方尽头,心下惊疑不定。
“这声音!”
尖锐的杂音遥遥地传来,离得近了,可以辨出是琴音和箫音混淆在一起,时而碰撞时而相融,看似纠缠不清,实则暗藏杀机。
这箫声她不可能忘记!那次蛇阵的背后操控之人就是用的这箫声,仔细听来,这声音与吟楚请来的那个魔音又有不同。为何那人会出现在这里,是奔着她来的!?
可是前面不是落月山庄吗?
封箬指尖微动,飞刀已然悄无声息地夹在袖下,脚底生风自前面奔去。
这时,久旱无雨的祈霏国竟然开始飘起了飞飞细雨。风寒而刺骨,越发呼啸,卷得这点点雨滴如同碎绒毛一般在空中飞舞,往人的脸上黏去。
后山,欧阳浚拉着寒毅玩命地跑。欧阳浚有内力在身,尚且游刃有余;然而寒毅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迈不动步子,欧阳浚不得不停了下来。
“阿毅你怎么了,来我背你!”
寒毅怔怔然地盯着他的背好半晌也没有动,欧阳浚催了好久,伸手过来拉他,谁知寒毅突然后退,躲开了他的手。
欧阳浚直直地望过来:“阿毅?”
大风无情地刮在寒毅单薄的身上,衣服沾了雨水无法随风而动,但欧阳浚却看出他整个人都在风中轻颤着摇曳。
他发梢凌乱,墨发又被汗水或是雨滴浸湿,紧紧地粘在额上。
“欧阳……我们走不掉了。”
欧阳浚往他走了一步,笑着再次伸出了手,他的眼中是满满的执着,“阿毅,过来,相信我好不好?”
寒毅抖着唇瓣,再次退了一步,雨水飘进他的眼睑,里面盛着悲戚的水光,他摇着头说道:“欧阳,你不要再欺骗你自己了!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上面就是悬崖,你要陪我一起跳崖吗?”
欧阳浚忽视他的话,只顾几步踏过去,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这才微笑着拉过他往自己背上而去,轻佻的声音盈满着毫不在意的语气:“和你一起,跳崖又如何。”
“够了……”寒毅挣着他的动作,他抓住欧阳浚的肩膀,眼中带着恳求:“你走吧,我求求你,以你的功力,逃出去完全不是问题。出去后,代我照看慕儿,让她嫁户好人家,这样,我走得也安心点……”
想到寒慕,欧阳浚嗤笑了一声,死死地按压住寒毅的动作,轻笑道:“说什么呢,等我们出去后,一起帮慕儿挑个好人家多好呀,没你这个亲哥在,慕儿得多伤心啊。”
阿毅啊阿毅,你知不知道后日就是慕儿新婚之日……我们一个也不能少,一定要一起出去,她不能没有你这个哥哥啊……
寒毅避开他的手,用力推开了他,脸上带着某种决绝的色彩,他淡然道:“不会,我并非她亲生的哥哥,她只是我捡回来的孤儿,慕儿她很清楚,她只是希望有亲人陪伴,我们不能一起死,我们必须活一个,欧阳,你得替我照顾她。”
欧阳浚凝视着再次离他一米远的寒毅,捏紧了拳头,忍无可忍地暴喝出声:“好了,寒毅,你不要再说了。”
寒毅吓得身形一颤,却强装镇定地立于风雨中与之对峙。
欧阳浚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尽力平复着内心的躁怒,温言道:“我们别说话了好吗,先逃出去好不好,只要出去了以后你想说什么我都听,慕儿还在等着我们呢,相信我好不好,阿毅……”
寒毅垂下脑袋,沉默地摇头,坚持道:“你走吧。”
对方的冥顽不灵令欧阳浚几乎暴跳如雷,收不住体内乱窜的内力,一掌劈碎了旁边的石崖,接着疾冲过去揪住寒毅的衣领,怒吼道:“你真的够了!老子好好跟你说话,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寒毅!你知道你自己有多自私吗,无论是在百毒宗还是在这里,你至始至终只想着你和你妹妹,我数次为你出生入死,救你于危难之间!我都得到了什么!到头来你不是让我走就是逼我走!你当我是什么人?我犯贱的吗,我天天缠着你!我只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寒毅见他暴怒的样子,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他淡然地拨着欧阳浚紧拽着他衣领的手,静静地看着他,“你真的想知道?我告诉你。”
寒毅的眼睛从未有过的清冷,欧阳浚突然心慌,暴喝道:“你闭嘴!我不听!”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这两句话几乎同时出口,然后欧阳浚眸色瞬间红了个透底,怒极攻心,他抬手狠狠地扇了寒毅一巴掌,骂道:“你口是心非!”
霎时,原本阴冷黯淡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惊雷,轰隆隆直击人心,一时间阴云密布,狂风呼啸,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的砸在两人脸上,身上。
冰凉的狂风瞬间冻结了两人的心,欧阳浚眼睛酸涩,胸口起伏,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开始大笑,眼中闪动着水光,看着仍然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寒毅,他笑得疯狂,笑得凄厉。
他笑他的痴狂,他笑他的无情。他不明白,他已经不顾世俗异样的眼光,冲破伦理道德的条条框框,把孝义丢在一边,把脸面扔在一旁,甚至把自己剥壳去肉,捧着一颗血淋淋的真心去靠近他。
寒毅接受了他,他还以为他已经融化了寒毅这个坚冰,还以为他们美好的生活即将开始,还以为他十多年来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
如今他所有的自尊却被寒毅这一句话彻底瓦解!仿佛被寒毅狠狠地踩在地上磨碾、磨碾,疼得他心脏好似要炸裂一般。
还从未……哈哈哈真可笑,可笑之极……
更可笑的是,事到如今,尽管他伤得遍体鳞伤,他的心仍然想去靠近寒毅,想带寒毅走,他果真是犯贱!
寒毅听着他带着悲愤的笑声,僵冷着躯体在雨中难以抑制的哆嗦,他心痛如绞,亦于心难忍。
他怎么会不知道,为了这场错误的禁忌之恋欧阳浚付出了所有。他愿意的!他愿意陪欧阳浚一起沉沦,只是……只是欧阳浚还有父亲!欧阳浚和他不同,他一无所有,一死百了,但是欧阳浚不可以!
若能就此逼欧阳离开,逃过死劫!如此,对寒毅来说,再好不过。
思及此,他低沉有些颤抖的声音再次无情响起来,重复道:“你走吧。”
“走?”欧阳浚笑够了,红着双目死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突然上手掐住寒毅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喝道:“我凭什么听你的?让我来便来要我走便走,你把我当什么?我就不走,你能奈我何?”
寒毅的头发让雨水湿透了,整个人狼狈不堪,他还想最后再刺激一下欧阳浚,逼他离开。只是他还未开口,一只飞箭便悄然而来,准确无误地插进了欧阳浚的后背,“呃啊……”
欧阳浚当即甩开寒毅,转身便飞出三根银针,循着暗箭的来源破风而去。
来人一身黑衣黑袍,根本瞧不见真容,只见来人旋身一挡,轻巧的躲过了银针。
欧阳浚眯了眯红彤彤的双目,透过雨幕瞧见对方招式再次袭来。
好家伙,敢暗算他百毒宗少主,他今日非得瞧瞧此人是谁!
“欧阳……”大雨婆娑,泥泞路滑,寒毅顾不得欧阳浚摔他在地的痛楚,扶着一旁的石头艰难地爬了起来,却见两人已经纠缠扭打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