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瑾耸拉着肩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
第一次的爱慕,以失败告终。她苦笑,或许她真的适合做一个孤独患者,安安静静的孤守终生。
“去哪儿?”
陆安瑾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泪水,声音微抖,“帐里太闷,出去走走。”
“本王陪你去。”
她现在心痛的快要不能呼吸了,真真是一点都不想见到他,拜托就不要再折磨她了。
陆安瑾连连摇头,“不,不用,我想自己走走。”
“可是…”他想要说的话还未说完。“本王…”
“王爷,我不是孩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如何保护自己,我心里有数!”
齐霄昀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你这是怎么了?”
明知故问!
陆安瑾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她撇开头抿着唇没有回答,颊上却出现了昭然若揭的苍白。
齐霄昀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方才还好好的,为何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可是身体不适?”
陆安瑾不想说话,只是沉默的摇摇头。
“为何不说话?”
她强忍着泪水,终是忍无可忍,掀开帐帘,匆匆离去。
别再拒绝她之后对她这般温柔体贴,那样只会在她的伤口上狂妄的撒盐,只会让她越加的痛不欲生。
齐霄昀抬腿就准备追,正在此时,凌前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递给他一封书信,“王爷,京中密信。”
他扫了一眼信封,立即打开信,一目十行。
“回京!”
他转头就走,寻得爱马,匆匆离去,甚至没来得及向陆安瑾告别。
齐霄昀想,她那么善解人意,应该会理解他的身不由己吧。
大部队连夜开拔,陆安瑾瞧见士兵们忙忙碌碌的收拾着行礼,急忙回了营帐。
正巧,副将刚从营帐里出来,她忙问,“怎么回事,可是有战事?”
“并无,王爷接到密信,率先离去,我等奉命也要连夜离开。末将此次前来是和小姐告别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还请小姐保重身体。若有机会,末将定然还要和小姐切磋切磋。”
陆安瑾的心一沉,焦急的问,“王爷已经离开了吗?”
“是。”
“将军可知所为何事?”
副将挠了挠头,憨厚的说,“末将也不知晓,王爷并未告知末将。只是末将看王爷离开的时候心情很糟糕,小姐是和王爷吵架了么?”
吵架?根本不存在的,她有什么资格争吵?
离开了也好,省得相见时尴尬。陆安瑾如此宽慰自己,她收拾好破碎的心情,抬头,巧笑嫣然。
“将军归途多多小心,来日方长,未来可期!”
副将抱拳,喜不自禁的说,“承小姐吉言了,凌前侍卫派了两名黑卫保护小姐,末将告辞!”
飞龙军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整装待发,副将一声令下,军队开拨。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军营顿时变得空旷安静,还带着丝丝的悲凉。
一夜辗转反侧,陆安瑾难得的失眠了。天还未亮,凌右带着一身的寒气率先归来。
“小姐,属下已把黎二少爷安全送到黎家。”
陆安瑾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小姐可是有心事?”
陆安瑾敷衍的回,“没有。”
凌右撇了撇嘴,直言直说,“小姐,你现在的样子,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好。”
“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凌右重重的点点头。
陆安瑾失笑,她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失个恋嘛,怎么好像天塌了一样。
夸张了,太夸张了!
“凌右,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出发。”
“是!”
回去的途中,陆安瑾一路无言,少了她的叽叽喳喳,就少了许多的欢声笑语。
用膳的时候,她草草的吃了两口便回客房了。凌右劝她多吃一些,可她实在没胃口。
她躺在床上,看着黑黢黢的屋顶,脑袋里面乱极了?
陆安瑾一直想不明白,齐霄昀为何会拒绝她。观他素日的所作所为,他是关心她的,甚至屡屡为她破例。
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接受她,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通道不明,憋屈的要死,难受的要命!
马车疾驰,凌右心知陆安瑾心情欠佳,可是他不善言辞,也不知该如何规劝。他心想,要是凌左在就好了,至少能找点乐子逗小姐开心。
有些人最经不起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凌左一个飞身便上了马车,他和凌右对视了一眼,笑眯眯的说,“兄弟,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凌右撇了撇车厢,小声说,“小姐心情不好,我不知道该咋劝。”
都快愁死他了!
凌左眨眨眼,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
“小姐,”他转头朗声说道:“属下回来了。”
“回来就好,一路可顺遂?”
凌左笑言,“小姐放心,属下一切都好。”他顿了一下,“前方就是秋源城,咱们正巧赶上集市了,小姐可要进城一看?”
古代的集市,她还真的没有逛过呢。
“好!”
进了城,随意的找了一家客栈,陆安瑾微微的收拾了一番,就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集市上热闹极了,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她时不时的听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满街的货物摊,从街头摆到街尾,摊上各种各样的小东西让她眼花缭乱,倾心不已。包子、混沌…各种各样的美食都散发着勾人食欲的香味。
卖货的小贩极力地推荐着自己的货物,买货的人则东瞧瞧西摸摸挑选自己喜爱的货物。
“小姐,这里可真闹呀。”
陆安瑾重重的点点头,“可不是嘛,这还是我第一次逛集市呢。”
凌左好心的提议,“小姐要不要带着面纱?”
“为何?”
面纱虽薄,但是带在脸上,也不甚舒服。
“小姐天香国色,属下怕有登徒子心生邪念,觊觎小姐的美貌。”
陆安瑾巧笑嫣兮,颇为得意的说,“那是,本小姐可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仙女。不过,有你们这两位大将在,本小姐一点都不担心人身安全。”
凌左凌右对视了一眼,皆认为她的话言之有理。
“走吧,咱们今天痛痛快快的玩一天!”她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身,略有些尴尬的问,“对了,你们带银子了么?”
陆安瑾兴高采烈的拿着钱袋,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满眼的好奇,兴奋极了,活像那位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凌左,你看这个糖人,好逼真啊。”简直栩栩如生。
“凌右,你看看这儿的包子,又大又圆,还特别的香。”
“凌左凌右,你们看这里的泥人,好可爱呀。”
一路上都能听到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凌左凌右相视一笑,悬着的心总算回到了原位。
陆安瑾左手拿着包子,右手拿着糖人,嘴巴忙的停不下来。
“咦,前面怎么围了那么多人。”陆安瑾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走,咱们上前去看看。”
“小姐,小姐。”凌左一个愣神没拦住,他怒视着凌右,“你怎么不拦着小姐啊?人多嘴杂,万一再碰到居心叵测之徒怎么办?”
凌右不紧不慢的追了上去,慢悠悠的回了一句,“不是你提议小姐来逛集市的么?”怼的他是哑口无言。
“小姐小姐,你先等等,属下来为你开道。”凌左一个晃神,就见陆安瑾准备挤进人堆里,吓的他是魂飞魄散。
这位小祖宗大概不明白什么是男女有别,什么叫避李嫌瓜!
天知道,那一堆人里面大多都是男子啊。若是让王爷知晓的话,他的项上人头定然是保不住了。
“没事,我自己来就可以。”
“不不不,”凌左凌右连连摆手,“这等小事,还是交给属下来做。让一让,嘿,让一让。”
斯文人不做粗鲁事,凡是能动嘴的时候,绝对不能动手。
陆安瑾挤到最前面,就瞧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悲悲戚戚的跪在地上,面前摆了一个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卖身葬父!
“小家伙,你不是要葬父么,本小姐且问你,你那死去的父亲在哪儿?”
男孩抬头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眼里盛满了倔强,但却不言不语。
有个性,是她喜欢的调调。
她弯腰,正准备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安慰他一番,突然,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不经意的撞了她一下。
凌左怒斥,“做甚!”
小男孩吓了一跳,立马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一回。”
陆安瑾最不喜繁文缛节这一套,尤其是下跪磕头,简直不能忍。
“不过是无心之失,不必大题小做。”她弯腰扶起小男孩,顿了一下,淡淡的说,“下次注意些,走吧。”
小男孩再三道谢,一溜烟的跑了。
“凌左。”
“属下在。”
“跟着刚才的那个人!”她的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贼胆子不小,竟然敢把心思动在本小姐头上。”
凌右大惊,“方才那个男孩是个贼?”
凌左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逮住了正洋洋得意的小贼,初见凌左,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死命的挣扎。
“你是谁,抓我做甚?”
凌左不说话,只是凶神恶煞的看着他。
“你看我做甚,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可要喊了。”凌左不搭理他,他真扯开嗓子喊,“救命啊,非礼啊!”
可是,就算他喊破了喉咙,也没见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出手相救!
“非礼啊啊啊!”
凌左被他吵的烦不胜烦,颇不耐烦的说,“喊什么喊,都是男人,非礼个甚啊!”
可真够矫情的!
陆安瑾冁然而笑,“凌左,他所言非虚,你的确是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