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想做什么,何须向你们交代!”北萧王上漠然的看着镇国大将军,“寡人是君,尔等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无需理由。”
镇国大将军闻言,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他拱了拱手,无言的退了下去。
“你们还有什么异议么?”
众臣直接跪了下去,毕恭毕敬的道:“臣等不敢。”
他都已经那样说了,他们要是还敢有意见,不就是活腻歪了么?
此次朝会闹得不欢而散,北萧王上愤怒的离去,气冲冲的往王太后的寝宫走。
“王儿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了?”
王上冷哼一声,“母后,你为何要杀了康王?”
“他生了不该生的心思,罪该万死。”
“可是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康王,你知道给寡人徒增了多少麻烦么?”
王太后冷笑,“无足轻重?你要知道,一个无足轻重的废子对你的王位也是大大的威胁。”
“不过一个黄口小儿罢了,寡人有何惧?”
“王上若是真的无所畏惧,现下又何须来哀家这里。”
王太后之所以能够稳坐后位,与她当年雷霆风行的铁血手段密不可分。
“寡人看那几个老骨头已生了反心了。”
王太后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若是这样的话,是时候敲打敲打他们了。让他们莫要忘记了,这北萧到底是谁的天下!”
鸣筝楼,陆安瑾正眯着眼睛欣赏着舞娘们编排的新舞,就看见凌左步履匆忙的走了过来。
“发生何事?”
凌左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言几句,话毕,迅速的抬起头,“王妃,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加深他们的矛盾,最好到无法调和的地步。”
“属下明白!”
接下来的时间,凌左时常忙的不见人影,陆安瑾也是神龙不见尾。
“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安瑾点头,“王上要拿那拿那些老牌贵族开刀了。”
“什么?”九皇子只觉得王上疯了,不敢置信的问,“他究竟意欲何为?”
“王权不容挑衅,”陆安瑾浅笑,“更何况王上本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九皇子看着她那张要笑不笑的脸,没好气的问,“你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或者说,你又准备整谁了?”
“不知殿下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乱世出枭雄!”
九皇子轻笑,“所以,你想做那个枭雄?”
陆安瑾状似无意的道:“那在下若是想要一统江湖,成为武林盟主呢?”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镇国大将军的虎符被王上没收了,并准许他解甲归田,回乡安度晚年。
但是,吴王妃却被留在了王城之中,并且,若无王上的准许,吴王妃不得私自出王城!
而镇国大将军的嫡子也被留在了王城之中,担任着守卫王城的重任。
镇国大将军恨不能喷一口老血,王上此举不过是在警告他,要是敢轻举妄动,就拿他这一双子女下手。
卸磨杀驴的姿态简直不要太难看。
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除了接受,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除眼前的困境。
闻安侯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嫡子已给皇子做伴读为由,给接近了王宫里面。
同样,如果未有王上的命令,不得私自出宫。
闻安侯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被抓住了把柄的闻安侯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同样被敲打的还有几个新起之秀,他们本来根基就不深厚,被毫不留情的剥夺了官位。
王上的雷霆手段让王城里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许多已然伸出龟壳的贵族闻风而动,又缩回到了安全地带。
康王最近并未闲着,虽然他不能露面,但让幕僚频频活动于几大贵族之间。
“王爷近来可好?”
康王苦笑道:“如今本王是过街的老鼠,见不得光。你说,本王能好么?”
“王爷此言差矣,这王城之中,哪一个贵族没有狡兔三窟,我们这叫韬光养晦。”
“多谢小姐安慰。”
“王爷,凡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只有吃得苦中苦,方能成为人上人。”
康王知晓陆安瑾此举不过是在安慰他,若在过往,他定然不屑一顾。只是眼下,他早已不复之前的荣光,除了眼前之人,他已然无人可依。
“本王晓得了,日后,就拜托小姐多多费心了。”
陆安瑾淡淡一笑,“王爷无需客气,当下,王上已激起众怒,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把火烧的再旺一点。”
于是乎,第二日皇城里面就传出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两人在御花园里斗嘴,德妃娘娘失手将贵妃娘娘推入湖中的传言。
贵妃娘娘的娘家乃是北萧的老牌贵族周王,周王乃是当今圣上的皇叔,据传,周王爷连夜进宫,出宫之时,脸黑如炭。
后来,德妃娘娘便被打入了冷宫,德妃之子也被赶出皇城,贬为庶民。
当王上此举并未让周王消气,周王日日进宫,王上被扰的烦不胜烦,可也不敢将人拒之门外。
贵妃因为受此惊吓,腹中之子最终没有保住,贵妃因此对德妃恨之入骨,每日都要到冷宫一趟,势要把德妃折磨的生不如死。
德妃最终不堪忍受折磨,自尽于冷宫之中。
贵妃得到消息,失魂落魄的坐在大殿之中。她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泪水顺着脸颊落在了地上。
德妃虽然死了,可是她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娘娘,这是方才从冷宫里面搜出来的。”
贵妃冷漠的看着面前的那块布,哑着嗓子问,“这是何物?”
“娘娘,方才奴婢看了,这是德妃临终之前留下的遗言。”
“上面写了什么?”
“她说王后早已知晓您有孕在身,遂命她故意将您推入湖中,若是能一尸两命最好,若不能,也能除掉您腹中的孩子。”
贵妃闻言,两手紧握成拳,美眸里面喷出来仇恨的火花。
“她还说了些什么?”
“德妃说王后承诺会保她,还说,王后早已经对您对了心思。”
贵妃冷笑,“好好好,还一个高高在上温柔似水的王后娘娘啊,没想到啊,她还是一个不会叫的狼啊。”
“娘娘,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贵妃柳眉一挑,“去,请父王进宫,王后想要对付本宫,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王后深得王上宠爱,就算她失了独子,王上也没有罢黜她的后位。
这本来就让她的心里十分的不平衡,不过,王后速来会做人,每每见到她也都亲热的不得了,是以,她也没想那么多。
可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心思早就不良了。
周王很快便赶来了,周王早年丧偶,贵妃是他和原配的唯一孩子,是他一手将贵妃带大的。
加之,贵妃的母妃和周王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深厚,爱屋及乌,贵妃自幼便深得周王宠爱。
“婉儿,这么急着叫父王进宫,所为何事?”
“父王。”贵妃和周王的感情十分的深厚,想到她不幸离世的孩儿,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落。
周王一见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哭的泣不成声,立刻心急如焚,他急声问道:“可是又受什么委屈了?”
贵妃眼泪汪汪的看着周王,而后对着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便将手中的布递到了周王的手里。
周王一目十行,看完布上之色,顿时目眦尽裂,火冒三丈的吼,“好好好,王后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本王的金孙。”
“父王,绝对不能放过王后那贱人。”
周王霍的站了起来,沉声说道:“本王这就找王上理论。”
贵妃急忙拦住他的去路,“父王,王上本就偏袒王后那贱人,若是王后不承认,咱们也没有其他的证据。”
周王冷哼,威严的道:“那本王先去王太后那里走一遭,若是她不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就莫怪本王不客气了。”
贵妃这次没拦着,她的孩子没了,她现在比任何人都想王后死。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现在管不了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也管不了这是不是德妃的阴谋。
她现在只想为她的孩子讨一分公道。
周王气冲冲的赶到王太后的寝宫,彼时王太后刚刚就寝,听闻周王来了,只好勉强打起精神,将人请了进来。
周王和先王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在当年的王位争夺战里,周王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不管是王太后还是王上,对周王都十分的器重。
“今儿个是刮了什么风了,竟然把王弟给刮到哀家这里来了。”
周王淡淡一笑,“王嫂就莫再打趣本王了,这许久未见,王嫂一如既往,但是本王却已经老了。”
“谁说王弟老了,哀家定然打他五十大板。”
“王嫂,本王近来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哪天就追随王兄的脚步了。”
“王弟老当益壮,定然能够寿比南山的。”
周王轻轻一笑,两个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陈年旧事。
许是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喜欢追忆似水流年,他们说起来年轻时候的岁月是多么的潇洒快意,在战场之上是多么的英勇无敌。
想起早逝的原配,周王忍不住落下泪来,“王嫂,清蓉走的早,只留下媛儿这么一个孩子,你不知道,媛儿就是王弟的命啊。”
周王府的情况,王太后知晓的一清二楚,这会儿见他声泪俱下的追诉往事,也忍不住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