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枫抬头看向空中,那些罔送性命僧侣的灵魄被黑色烟团吸收,黑色烟团的体积不断的膨胀,很快变成如天边乌云大小,黄莲越发的捉急,林放文还被困在那团烟雾之中,若是被这些怨灵泄愤可如何是好。
“暮大哥怎么办?”
“烧掉这棵老槐树时是否用了慰灵符?”
“用了!是我颂的慰灵词。有什么不妥吗?”黄莲担忧的看着暮晚枫。
“你灵源品级尚不能驾驭慰灵符,这些罔送性命的灵魄已化为怨灵集成这烟瘴。”
“眼前这东西就是俗称的乌烟瘴气?”
暮晚枫点点头将怀中的风思染交给黄莲照看。“你照顾好寥儿,我试着驱散烟雾看看。”
此时林放文被死死的卡在倾倒的老槐树与地面之间,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猜测着是被炭火灼伤。林放文试着撑起自己的身体,但老槐树残骸的重量远远超过他的预期,他试着运起灵息祝自己脱困,耳边不断传来嘶叫声,而后林放文觉得脸颊有温热的液哼体流下,滴落在青石板地上。
林放文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迹立刻停止凝聚灵息,他这人的脾气虽然与螃蟹差不多只会横着走,但还不想白白成为怨灵泄愤的沙包,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近百只的怨灵。
眼下这情形只能等暮晚枫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来救他,林放文便安慰着自己边哼起小曲,他哼的曲调是季离的民调,农人耕作休息时便会在田间哼起民调缓解疲劳,有时还会集体哼场比谁唱得好增加趣味性。
“季离的民调哼的不错!”
林放文闻到一阵药香,他止了调子抬起头尉迟青娅正站在他的身旁:“怎么是你?”
“黄莲畏火你想让她犯险救你吗?”尉迟青娅蹲下身扣住林放文的脉门。
“阿黄那点本事自保都困难,我不指望他来救我。”林放文忽觉有些安心,不知为何他真的怕黄莲犯险来救她,那丫头总是在不经意间做一些让他感动的事情,而他并不是会将感谢与感激挂在嘴边的人。
“一点皮外伤,我给你开些生肌去痕的药你记得按时用。”尉迟青娅显然把此处当成医馆,竟然给林放文看起诊来。
“您的医者仁心还请节约使用,我也不指望你能救我脱困,只求你不要碍事。”瞧着尉迟青娅虽然不似那些弱不经风的娇娇女,但也不是可以抬起老槐树之人。
“木兰一女子都可替父从军,公子勿要小瞧女子。”
尉迟青娅一语拆穿林放文的心思,但她的脸上却无半分怒意,若是其他女子林放文这一番言语定遭厌恶。
“木兰是女中巾帼我自然不敢小瞧,但你并非木兰。”
“青娅从未说过自己是木兰,也敢将自己比作木兰,但青娅有法子帮林公子脱困。”尉迟青娅倒是一个好脾气,她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看着林放文。
“什么法子?”林放文将信将疑的说道。
“青娅救人有自己的规矩!”
“我看你是老鼠上灯台,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林公子你看!”尉迟青娅对着身旁散落的树枝打了一个响指,树枝飘起在距离地面的一寸的地方悬停住。“这点空隙可否让林公子脱身?”
“浮空术都是那些低级灵修之人哄弄人的把戏。”林放文着实瞧不上这等低端的术法。
“林公子你若是能用得高端术法,何必在此与我抬杠呢?”
“我……”
“我的规矩很简单。”尉迟青娅又打了一个响指,树枝落回地面上。
“什么规矩!”林放文不得不服软。
“给我一味药材做酬劳便可!”
“简单!你要何药材。”林放文有些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以为尉迟青娅会狠狠的敲上自己一笔。
“林公子如此爽快,我要……”
尉迟青娅用浮空术将林放文救了出来,但两人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黑雾越来越浓两人根本不知东南西北,宛如在迷宫之中,而且周围还有时不时出现的怨灵。而林放文的“凌风”刚刚救黄莲时脱了手,更加没办法运息召回“凌风”。
“你民调唱的不错。”尉迟青娅试着与林放文闲聊,来打发此时的寂静与无聊。
“你知道民调?”林放文惊讶的看着尉迟青娅。
“我为收集药材在云各州之间奔走,去季离时曾经听那里的农夫在田间哼唱民调,觉得很有意思。”
“你觉得民调有趣?”林放文的几个姐姐最不喜民调,经常在他耳边说什么那时俗物,他本就是一俗人何必装清高。
“听到民调有种回到故乡般的亲切感。”
“尉迟姑娘的家乡在何处?”
“不知!”尉迟青娅忽然笑了起来,用微笑遮盖住她眼底淡淡的忧伤。“我被父母弃在雪地中,是师父救起我将抚养成人。”
“抱歉!我不该提此事。”林放文搔首不知如何安慰尉迟青娅,他从未安慰过女孩子。
“每个人的际遇不同有好有坏,我是糟糕者中的幸运儿,遇到带我如己出的师父。”尉迟青娅语调很平淡听不任何哀怨之意,反而让林放文觉得此人难得的知足之人。
“尉迟姑娘行医几载?”
“我七岁便可识得百草知道按方拿药到如今独立门户,算来已有十八载。”
“这样说得来,尉迟姑娘年芳二十又五倒是与我同岁。”
此话林放文脱口而出并未察觉有何不妥。尉迟青娅忽然笑起来,林放文一时愣住,他不知自己讲了什么有趣之事。
“林公子若是想问我芳龄,直接问我便是何须这样绕圈子。”
林放文微的说道:“我无意询问你的芳龄,也不想知道。”
“林公子你该会是在害羞吧?”尉迟青娅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放文。
“没有!”林放文立刻反驳的说道同时避开尉迟青娅的目光。
尉迟青娅不出声脸上却堆着慢慢的笑意,一时间林放文与尉迟青娅之间的空气便的安静了下来。
清冽悦耳的琴声穿过厚厚的浓雾,寻进林放文的耳中,林放文顿时高兴得拍手说道:“晚枫总算记起我了。”
“这琴声如流水延绵果真余音绕梁。”
“晚枫的琴音我这种一根弦也听得懂。”
“亦可阳春白雪亦可下里巴人,乃大师之才。”尉迟青娅的眼中带着几分钦佩。
“尉迟姑娘晚枫在为我们引路,出去我为你介绍晚枫。”林放文看着尉迟青娅眼中钦佩的目光忽然燃起几分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