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先生,还真是巧。你住在槐花街?”经望川微微颔首,没有回应吕奉先的。
吕奉先不以为意,他收回双手,在裤腿上蹭了蹭,而后讪笑道:“小弟与几位兄弟自小便在这里长大,父母现今也都住在这里,这不是正好赶上拆迁吗,顺便回来帮衬一下……”
“呦呵,这会儿怎地还谦虚上了?”傅戎在一旁斜乜着吕奉先,踮脚抱,嘴撇的像是上门收租的土财主,“别装犊子,你不是槐花街四少的老大吗?快说,你打算怎么赔偿我们老板的损失?”
“什么赔偿?我什么也没干啊?”吕奉先猛地顿住,一脸的错愕。
经望川笑着摆摆手,意味莫名的看着吕奉先,“我是法国人,但我比较喜欢英式的幽默。我的一位朋友在二弄那里受了伤,希望吕先生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肯定不是我干的!”吕奉先有些发急,“我们兄弟几个都是良民,平里也都是安分守己……”
“哎呀,还敢跟我抢台词……”胖子从旁再次推了一把点头哈腰的吕奉先,“装傻是吧?刚才我进胡同一喊‘谁是老大?’,还不是你第一个跳出来嚣张报号。怎么,这会儿准备不认账是吧?来,来,来,咱们爷们搭把手,谁先趴下谁是鳖瓜……”
“这位兄台,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选择。你我素未谋面,彼此又无仇怨,谁倒霉都不是……”
“好了,吕先生莫急,傅先生也只是希望尽快的化解误会。”经望川斜乜了一眼胖子,继续道:“但那也是我的意思,我们赶时间,你的明白?”
胖子讪笑而退,吕奉先则是略显惶恐的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您的风采我至今仍记忆犹新。您是问除我之外的袭击嫌疑人,是吧?这个我还真是知道,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住话头,惶恐中又参加了几分希冀的切,“不过我想从您这里交换一些信息,您看可以吗?”
经望川继续保持微笑,微微点头,道:“可以。”
吕奉先的眸中闪现意外的惊喜,“我想知道,吴索那个王八蛋跑到哪里去了,我不要钱了,我要锤死他!”
经望川面上的笑意更浓,“好!成交……”
傅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我勒个去,我的智商什么时候高到连我自己都已无法相信的地步了……’
半个小时之后,经望川一行从二弄回到停车的地方。吕奉先略显僵硬的面庞上挂着一抹牵强的笑容,他双手紧紧握住经望川的手,子微躬,努力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乔治先生,我的事就拜托您了!吴索虽然死了,但人死债不烂……尤其是像吴索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必须得到法律的严惩!我们不但要毁灭他的,还要鞭挞他的灵魂!煎炒烹炸,再踏上亿万只脚,让他转世也不能超生……”
“好的,请吕先生放心。我会给你推荐一位出色的律师……”经望川依旧笑容可掬,眉间的那一丝焦虑也被他掩饰的很好,“你懂的,是有内部消息与关系的那种律师……”
马路对面的大厦里,‘女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嘴角旋出一弯美好的弧度,“这么快就续上了断掉的线索,看来还真是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小家伙。也罢,有这样的意外加入,落幕之时才不会显得过于寂寥……也才符合我的趣味,满足我最初的切……”
收拾起手中的望远镜,‘她’的目光穿过前的窗,瞟向远处那一片等待拆迁的平房区域。‘她’脸上的笑容似又浓郁了几分,只是那抹笑容全无明媚,除了几分戏谑之外,还有几分不屑的怜悯……
与此同时,左兜右转的罗玉竹,终于见到了她在深思熟虑后最终选定的那个人。脚上的高跟鞋令她的脚踝有些酸胀,额头也已布满细密的汗珠,但这一切在此刻都是值得的。
她平稳呼吸,优雅的坐下,美目微眯,仔细端详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四十岁上下,额头光洁,鼻直薄唇,狭长的眸中没有锐利的锋芒,没有世故的迷离……很专注,专注的略显局促。
这是一种违和的反常,但这种反常,在罗玉竹的眼中却显得很正常。她将左膝叠起,双手交错其上,直的腰背令她的脖颈更显修长。片刻的沉默之后,她点上一支香烟,平稳开口,“我是罗玉竹。”
“我知道……”男人的语调沉稳,配上他宽厚的肩,给人以一种别样的踏实之感,“我是高轩,你的事可以交给我。”
“任何事?”罗玉竹吹出一缕烟雾,轻声问道。
“任何事!”高轩的声音没有起伏。
“有危险,而且,后果很严重。”罗玉竹继续道。
“我知道……”高轩眉头轻微皱起,“请说,我有思想准备。”
“为什么?”烟雾后的罗玉竹有些迟疑。
“你!”高轩的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迷恋,“还有,钱!”
“值得吗?又或是说,我可以信任你吗?”
“值吗?但是,你似乎已经别无选择……”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片刻,又或是过了很久,罗玉竹发出一声轻叹,“你说得对,值与不值,我都已经别无选择。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高轩的面容柔和了稍许,他看着面前美丽的女人,不再有丝毫的局促,淡淡道:“已经开始了,你后的尾巴我已经处理了。还有,你可以放心,至少,你的事,一切到我这里……便是终点!”
罗玉竹怔了怔,待眼前的烟雾散去,她弹落手中的烟灰,终是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阳光将午后的街道灼晒得更加焦躁,车内的傅戎吹着口哨,借着空调强劲的冷气,惬意的屏蔽掉车外的喧嚣与车内的压抑。他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黄凯,笑道:“老黄,给点建议,你说,吕布那小子的话有几分的可信?”
黄凯抬了抬眼皮,漠然的看着窗外,没有理会胖子的尬聊。
傅戎似是早有预料,不以为意的甩去一个白眼,“丢人不可怕,人生路漫漫,早晚都要丢。但你这样不对,丢完人还要自怨自艾一番,这就属于矫了。人生需要,你看咱,只要不是智力上的硬伤,咱通通都是一笑了之……”
说着,他又扭头看向后座上的经望川,“少爷,舒展一点,依着吕奉先的智商,他说的话你只当是放听响……若是连这种拙劣的逻辑都要琢磨,那咱也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但是,他的逻辑只有一个目标……”经望川扭了扭子,眉头依旧皱着,缓声道:“也是唯一的指向,所以,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