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在他的所有创作中也有所展现,高兴时真心的高兴,痛苦时一心一意的痛苦,没有丝毫杂质。”
“他的作品永远不会去思考那些复杂繁琐的背后。”
萨耶维沉默了片刻,“的确,刚才你的第二乐章中确实简化了主题结构,所以我是否可以由此推断你把他的音乐和他的人生区分来看?”
秦键道:“这正是他的纯真所在。”
这一刻,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华国年轻人,萨耶维有些动容了。
....
和萨耶维关于莫扎特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聊天的时间大概只过去了一半,就匆匆结束了。
秦键原本还想和老人家聊聊录制过程中的注意事项,现在只能寄期于下一次了。
“你提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观点,我想我需要回去做做功课。”
萨耶维离去前,和秦键约好了后天早晨九点半在录音大厅见,他会带着乐团过来。
这让秦键也有些期待,柏林爱乐乐团,全球最顶尖的五大交响乐团之一,是无数演奏家期待合作的乐团。
不知道时候是否能摩擦出一些别样的火花。
“保罗,今天辛苦你了。”
“不用客气,秦键先生,这是我的工作。”
“那我们后天一早见吧。”
“明天您有什么出行安排吗,我可以陪您一同。”
“不用了,我想自己在附近转转。”
互留了电话,秦键正准备离去时,忽然转身问道。
“保罗,你了解同济会吗?”
“这我不太了解,不过您有时间可以去南边转转,那边儿有一个很有名的纪念堂。”
“好的,谢谢。”
离开了dg公司的总部,秦键给老波特打了个电话,对方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有趣的聚会,婉言拒绝对方的了邀请,他在附近的大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一圈又一圈。
入乡随俗。
此时早已过了晚饭时间,他走进了一家汉堡店,点了一个招牌羊芝士芝麻菜汉堡,还有一份炸薯条。
橱窗外。
又是异国傍晚的城市夜景,不似东京的十色五光,也没有维也纳的典雅端庄。
橱窗内。
秦键安静的咀嚼着手中的汉堡。
充满苦味的芝麻菜,怪异的羊芝士,一口咬下去能看见血水的现煎牛肉饼,这一切组合到一起足以让他放下手中的汉堡。
只是他似乎不在意这些,很快便吃完了一半。
眼前孤单的薯条盒也显得孤伶伶的,只要他不伸手,这个盒子便不会动一下。
这次再也没有人和他去抢盒中的食物了。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吃饱了。
放下了手中的半个汉堡,起身离去。
酒店门口,秦键犹豫了片刻,接着买了一手提袋的啤酒上楼去了。
他觉得这会有助于他今晚的睡眠,有趣的是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想着借助于酒精入眠。
回到房间,秦键冲了个澡。
从浴室里出来,他打开了微信聊天页面,并没有发现什么,随手划掉了页面
接着打开了手机播放器,选了一首钢琴曲,随手将手机扔到了床上。
伴随着轻曼的音乐,他整理起了行李,一件一件将衣服挂到了衣帽间。
礼服他带了两套,还没有决定到时候穿哪一身。
渐渐的箱子见底了,在箱子的最底部,是两包塑封装的米线。
这两包米线在他的箱子里已经摆放了很久了。
拿着塑封包装袋,秦键的思绪回到了某刻。
...
“愿意帮忙吗?两首。”
“我能得到什么呢?”
“一碗米线。”
“成交。”
...
良久,秦键叹了叹,将两包米线摆在了床头柜上的手表旁。
收拾完行李,收起了行李箱,他觉得自己已经无事可做了。
十点一十七分,他拿着啤酒坐到了窗边。
似曾相识的一幕,上一次是在东京,他手里拿着梅子酒。
窗外充满工业气息的高耸建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钢铁牢笼。
仔细望去,给人造成了一种心理上的压迫感。
秦键不愿再看。
收回目光,他觉的屋里的暖光有些灼眼,便关上了灯。
借着窗外幽暗的月光,他坐在床边一瓶接着一瓶将酒精灌入喉中。
一个小时过去,似是越喝越清醒,这让他有些苦恼。
床上手机中的钢琴曲不间断的随机播放着,从未被什么打断过。
随着一曲玛祖卡的结束,音乐跳到了诺玛的回忆。
错综复杂的和弦,抑扬顿挫的旋律。
李斯特仿佛专门书写着秦键此刻的情绪。
他印象里段冉的演奏就是这般,音乐中带着坚毅,带着冲破一切阻碍的前进爆发力。
秦键放下了手中的酒瓶,轻轻的站了起来。
他闭上了双眼,抬起了双臂,仿佛某人就坐在她的身旁演奏着一般。
像是一个指挥那样卡着音乐的节拍,挥动起了双手。
跳动不停的音乐,在一组华丽的和弦结束后。
延绵不绝的钢音浪将整个房间布置成了一个音的海洋,秦键置身于中央,摇着头,发泄般的舞动着双臂。
下一秒。
就在音乐的即将来临的那一刻
突然。
音乐中断了,房间内一下安静了下来。
窗外的街道上传来阵阵车声。
床上的手机电量已经消耗殆尽,自动关机了。
看着这一幕,秦键保持着高高举起的双手,颓然的笑了笑。
接着放下了双臂。
就在他转身拿起酒瓶时,突然身后一声似是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咚!”
他的身体一震。
再次转头。
目光穿过黝黑一片凝视着门的方向。
大概过去了十几秒,大概过去了半分钟。
门外再无动静,
他甩了甩头,“大概是幻觉吧。”
“咚”
然而又是一声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这一次,秦键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打开了灯,刺眼的光瞬间照亮了房间。
伴随着光亮,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
“咚咚咚咚咚!!!”
秦键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的手握住门把的那一刻,剧烈的敲门声震的他手心发麻。
他心中仿佛有什么预兆般,一把拧开了门把。
门被拉开的那一刻。
看着门外还举着小拳头的单薄身影,秦键不知道为什么视线渐渐的模糊了。
模糊中眼前的身影似是上前了一步。
“为什么不开门。”
一声没有指责的轻声质问。
下一秒。
一个柔软的身躯猛然冲进了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