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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气渐黑,又不是什么节日,小摊小贩早早便收了摊,确实没什么好吃的东西。
安以绣找了好半天才看到,街角有一家还点着油灯经营的馄饨铺。
馄饨铺的大门口放了一个破旧的小凳子,小凳子上立了一块木板靠着墙,上面写着:“素馅馄饨,十文一碗。”
安以绣进去,只看到掌柜的是个年迈的老爷子,头发花白,佝偻着背,他正坐在馄饨铺的角落,微微打瞌睡。
听到声响,老爷子坐起身,眯了眯眼睛看向安以绣,声音有些沙哑道:“小姑娘,来碗馄饨?”
安以绣冲老爷子点了点头:“嗯,老人家,我来一碗素馅馄饨。”
别看老爷子年逾古稀,但是身子却颇为硬朗,他驼着背走到煮馄饨的灶台,放下去一大捧馄饨,嘴里还说:“小丫头这么瘦,得多吃点啊。”
安以绣和老爷子搭话道:“老人家,你这边生意似乎不太好?我看并没有多少客人。”
老爷子呵呵笑了一下,拿着漏勺在大锅里搅了那么一下,热气瞬间迎面扑来。
只看到老爷子一只手轻轻捶了捶背,声音苍老道:“店小且偏僻,能进来的,都是有缘人。”
大锅里的馄饨一个一个浮了起来,老爷子用漏勺把馄饨捞出来放在碗中,放了佐料与汤水,端在安以绣面前,和蔼可亲的看着她:“小丫头,尝尝我老头子的手艺,看看味道可还如你的意?”
安以绣用勺子挖了一个吃,只觉得嘴巴被烫的要起泡,伸手在嘴前使劲的挥挥:“好烫……”
老爷子呵呵笑了起来,坐在安以绣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呵呵,瞧你这小丫头,吃这么猴急,慢点吃。”
安以绣抬头看了那老爷子一眼,他眼里带着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慈祥笑意。
或许是她一直没有过亲人,居然在陌生老人这里感受到到这种从未感受过的关怀。
安以绣点了点头,冲老爷子笑了笑:“您煮的馄饨很好吃。”
老爷子笑的更是开怀:“喜欢吃就多吃点,我那边还下了不少呢!”
“嗯!”
安以绣趁老爷子不注意,偷偷弄了个馄饨放到袖口,引小怪物。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小怪物无论如何也不探出头,反而一直往她袖袋里钻,她能感觉到它的小身子紧紧贴在她腰腹处的位置,还有些微微的抖动,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小怪物这个举动很反常。
这也是安以绣第一次看到小怪物不受美事所诱惑。
因为这边有外人,安以绣也没有强求小怪物出来。
毕竟小怪物的身世也是个谜团,哪有什么动物一出生就会口出人言?
未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小怪物的存在还是小心为妙。
安以绣确实也饿了,狼吞虎咽了一碗馄饨,抹了抹嘴,冲老爷子比了个大拇指:“老人家,你做的馄饨确实很好吃!”
老爷子一张老脸都要笑开了花,站起身往灶台那边走,又给安以绣盛了一碗说:“我这边还有多的,既然你喜欢吃,就再来一碗。”
说实话,老爷子刚刚盛的那一碗馄饨足够多,安以绣已经吃的有些撑,打了个饱嗝,和老爷子挥了挥手:“老人家,我吃饱了,真的吃不下了……”
老爷子看着手中那碗馄饨有些失落:“额,既然饱了那就算了,那我去把它倒了……”
小怪物身子用力拱了拱安以绣,示意她开口挽留。
安以绣也不忍心老爷子一碗馄饨全部倒入泥土,忍不住开口:“老人家,可以让我带回去吃么?”
老爷子瞬间笑起来:“好啊,我给你打包。”
说着,他将那个装着馄饨的瓷碗放进一个蓝色的小布包里,递给安以绣:“不知道有没有放平,小丫头拎好,可别泼了,这汤烫,挨到身上指不定要起泡儿。”
安以绣又谢了老爷子好一阵子,给了老爷子十文钱,又偷偷在桌上摆了一锭银子,然后拎着老爷子给的馄饨离开这个小店。
老爷子站在店门口,目送安以绣走远。直到安以绣消失在他眼前,他才返回店里,拿起桌上安以绣偷偷留下的那一锭银子,轻轻笑起来,自言自语道:“这小丫头,倒是心地善良,只是不知道心善的人在这个世道能走多远,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
……”
老爷子说着大手一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所呆着的小馄饨铺已经化为虚无,这里已经变成最一开始的马棚。
老爷子也不复刚才的形象,原本弯曲的腰背早已变得挺直,虽然依旧一头花白头发,却因为气质转变,而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他看着远方叹了一口气:除了这丫头,还有欧家那小子,一两人都命数多变,不知他们最终可否经历这次赌上性命的历练……
回到小客栈,老板娘正在和秃头老板聊天。
他们见到安以绣回来,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老板娘迎上去和安以绣说:“小姑娘,你可回来了,我和我当家的还生怕你在外面遇上什么坏人,正担心着呢!”
安以绣摇了摇头,冲他们微微笑了笑说:“无妨,只是出去转一转,再说,哪有那么多坏人正好被我遇上呢,如果在外面转转也能遇上的话,那也只能说明我运气太好了。”
说完这话,安以绣看了老板娘和秃头老板一眼,转身上了二楼楼梯。
不知为何,她又看到了那个蒙着面罩的男人。
那男人是下去找秃头老板要热水的洗澡,好巧不巧,两人又在楼梯上遇见。
两人对视一眼,却迅速收回眼神,擦肩而过。
等进了房间,安以绣发现之前摆在桌子上的那一碗煮饺子已经不见,看来那老板娘曾经上来过。
安以绣扫了一眼她的包裹,和她离开时一样的摆放位置。
安以绣把小怪物从袖袋里抖出来,小怪物在柔软的床上打了个滚,然后看着安以绣撅嘴道:“干嘛对人家这么凶残啦。”安以绣戳了戳它屁股上的毛,柔软异常:“你刚刚在馄饨铺的时候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