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安以绣醒来,入目便是一张满是青色胡渣的脸。
见她睁眼,沐渊白长长吁了一口气:“小家伙,你终于醒了。”
安以绣在沐渊白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半倚在他肩上,张嘴的片刻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沙哑:“我这是在哪儿?”
“在南央皇帝的行宫。”沐渊白早在过来之前就派人知会了南央皇帝一声,南央皇帝知道安以绣这个北平王妃救了他两个女儿,如今她夫君来了,他又怎会冷脸相待,当下就将自己的行宫拿出来
招待这两位。
再又听说安以绣是在邵阳郡主的郡主府受伤,和沐渊白信誓旦旦的承诺:“一定会让邵阳郡主收到应有的惩罚。”
但他说归这么说,根本就没有拿出应有的行动。
邵阳郡主照样在郡主府吃香的喝辣的。
说起来,她被小怪物咬了一口,本应该会死,但不知道黑月营营主用了什么办法,将邵阳郡主的命救了回来。
这几天沐渊白一直在行宫内照顾安以绣,本想等着南央皇帝兑现他对邵阳郡主严惩的承诺,但南央皇帝久久没有行动,那便不怪他自己派人去了。
在安以绣清醒的前一天,玄旻就已经带着绝杀殿的人去郡主府杀了个底朝天。
邵阳郡主第一个死在了玄旻的刀下,郡主府的下人也通通横死,就连郡主府养的畜生也没有留下。
至于她府里的那些个人皮鼓,被玄旻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也算是送那些横死的人最后一程。
百姓们在听到郡主府着了一把火,邵阳郡主葬身火海这个消息后纷纷来到郡主府拍手称快。“这个邵阳郡主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就是个杀人恶魔,偏生咱们万岁爷不惩治她,仍有她杀人,有了万岁爷的庇佑她自然是狐假虎威,这下好了,是老天有眼,将她一把
火烧死了,是啊,这恶人可终于死了。”
有的百姓眼睛尖,透过郡主府的门缝往里看发出一声惊呼:“不对,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
“人祸?为什么,明明就是一场大火烧死了她,你看看,那些尸体都焦成了黑炭呢。”
“如果是一场大火烧死他们,那郡主府地上的那些血迹该作何解释?烧死的人会直接变成黑炭,可不会流出那么多的血。”
“这么说的话,那是有人事先杀了邵阳郡主以及她的那些走狗,再放一把火掩盖真相?”
“是啊。”
“不过,不论是怎样,这都是一件让人称快的事,杀了邵阳郡主的人是咱们的大恩人啊。”
有人这么叫,其余的百姓瞬间跟着说:“是啊,大恩人,大恩人。”
那些家人被邵阳郡主剥皮的百姓则趴在地上哭嚎起来:“老天有眼,儿子啊,邵阳郡主那个恶魔死了,你就安息吧。”
至于南央皇帝,听到郡主府一夜被灭门,当下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什么?郡主府被灭门了?那邵阳郡主呢?她怎么样?”
暗探点头:“是啊皇上,一晚上时间,郡主府里火光冲天,里面只有一堆焦尸,听说邵阳郡主……也在其中……”
南央皇帝眼中闪过阴骘,挥手将桌面的茶杯纷纷推到地上,脆响声后顿时一地狼籍。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邵阳郡主也……”
似乎不想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南央皇帝手一挥止住暗探的话:“够了!你住嘴!”
沉默了好一会儿,南央皇帝才悲怆道:“给邵阳郡主最尊贵的葬礼。”
“是。”
见暗探要离开,南央皇帝又叫住了他:“给朕查,是谁,杀了邵阳。”
暗探应了一声退下去传话,独留南央皇帝一人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眼眶通红。
邵阳死了……虽然她没有公主的命号,骨子里却也流着他的血液,他所有的女儿中,他最欣赏的就是邵阳,因为她骨子里有和他一样的狠辣,这才是他真正的女儿。
可现如今,却被人一把火烧死在郡主府,郡主府就在京城,却发生了这种事,这是有人在打他的脸啊!
敢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定然不是寻常百姓。
说起来,这件事是在北平王到了南央之后才发生的,听说北平王宠妻成狂,就算是有人伤了北平王妃一根头发丝他都震怒。
那日北平王妃可是被北平王从邵阳那边抱出来的,据说当时北平王妃伤痕累累,应该是在邵阳那里受过了什么凌辱。
以北平王的性子,他定不然不会咽下那一口气。
之前北平王还让人催过他,问他打算怎么处理邵阳,都被他搪塞了过去。
后来北平王也不派人过来问了,然后就发生了郡主府被灭门的惨案,若说这件事和北平王没有干系他是绝对不相信。
虽说北平王妃救过他的另外两个女儿,但他从不相信邵阳会杀了她们,北平王妃去救人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但如今她的夫君却是实实在在的杀了他的女儿,他最得意的女儿。
这事儿,他绝对忍不下去。
虽然他目前找不到北平王杀了邵阳的证据,但是,这件事他逃不掉的。
北平王,还有北平王妃,他不会让他们毫发无损的回西凉!
————
听完沐渊白说了关于邵阳郡主的近况,安以绣点头表示知道,扭着头去寻小怪物。
“小怪物如今怎么样?”
既然沐渊白已经替她除去了邵阳郡主,那这件事便算是下了地,也无需她再忧心,唯一让她担心的也只有小怪物。
她还记得当初小怪物的翅膀血流成柱,最后虚弱的变成一小团躺在地上的样子还印在她脑中,它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沐渊白喂她喝过水之后才回答:“它没什么大碍,就是毛秃了,整天郁郁寡欢,倒是你,你头昏么?伤口疼么?”
对沐渊白来说,小怪物怎么样,他根本就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他家娘子,倘若这次出了什么好歹可怎么办。
何况,他可没忘记正是拜小怪物所赐,他家娘子才被拐到南央这边,若没小怪物多事儿,他娘子会受这种无妄之灾?
照他说,小怪物的毛怎么没多秃几块儿,就算是浑身上下的毛都被人揪掉他也不会同情它半分。
安以绣哪里会看不出沐渊白提到小怪物时的咬牙切齿,想到小怪物之前将她弄晕带了出来,心中一阵心虚,抱紧沐渊白的胳膊,趁机和他装柔弱。
“王爷~我胳膊还有点疼。”
“哪里?我看看。”沐渊白紧张的把安以绣的胳膊拿过去,小心翼翼的撩开她的衣袖,一脸担心的拆开刚刚给她包好的纱布:“我再给你上点药。”
看着沐渊白认真注视自己伤口,安以绣嘟起唇印在沐渊白脸上:“王爷,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提到让他担心,沐渊白就挑眉看了安以绣一眼,给她上药的动作不停,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被人抛下的委屈:“你倒是知道。”“我也是被迫的。”安以绣自然而然将锅甩到小怪物身上,虽然她之前是有想过带着小怪物偷偷从王府溜走去找天灵地宝,但也终归是想想,最后让她昏迷到南央的可是小
怪物,也不算冤枉了小怪物。
沐渊白嗤了安以绣一眼,在安以绣伤疤上摁了一下:“疼不疼?”
安以绣倒吸了一口气,挤出几滴泪花挂在眼眶里,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抽泣了一下:“王爷,你明知故问。”
虽然知道安以绣这幅样子八成是装出来的,沐渊白还是心疼起来,轻轻帮她撒药裹纱布,只是一个劲儿的教训她:“知道疼,还孤身犯险?还会不会这样了?嗯?”
沐渊白最后的那声嗯声调上扬,颇有几分质问之意,安以绣急忙摇头承诺:“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沐渊白眉梢一拧:“还有以后?”
安以绣乖巧摇头:“没有了,再也不会这样了。”
在沐渊白去塞金疮药时,她小声嘟囔:“日子还是要过的,说以后也没有什么不对啊……”
沐渊白一个眼刀甩过去,将药瓶稳稳扔到木架上,挪身更一步挤近安以绣身边,揽紧她的腰身:“在小声说什么呢?”
安以绣扬起明媚的微笑,在沐渊白唇上献吻一枚,看到他眸色渐深,这才故作娇羞道:“在说我家王爷怎么这么迷人。”
沐渊白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将安以绣压在身下,因为她手上有伤,他不敢太过用力,双手撑在她身侧撑了自己大半部分的力。
安以绣知道这个时候就得色诱,然后他就会忘了这件事儿。
一手艰难的去扯他的衣襟:“王爷~”
“哼!”
突然响起一声不解风情的哼哼声,打断了室内旖旎的风光。
只见小怪物抬起后腿,跛着小身子跳到他们床上,一双绿眼不屑的看着他们:“不知羞!”
沐渊白冷眼看着小怪物,就在小怪物因为他的眼神忍不住后退时,它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被甩出了窗外。里面响起沐渊白沙哑的声音:“娘子,咱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