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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徐佩之惊慌地喊道。“下官同意放了谢大人”
谢弘微很快松了绑,来到了刘义隆的侧边,却不想那潘惠儿竟然也站在其中,一身男装。
“让开!”
众人被这一声喝吓了一跳,抬眼见着一个人手中举着短剑直接冲向了刘义隆。
那潘惠儿赶紧站在了他的跟前,却不知齐妫本就在更前面一下便挡住了来人的去路,将那剑狠狠地插向了她的胸口,顿时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
“来人!给我杀!”刘义隆冲倒了潘惠儿,将那徐徐倒下的齐妫接住。
那柄短剑刺在她的胸口,血很快便湿透了她冬季的几层衣衫,她明亮的眼眸也垂了下来,却看着他,忍着痛道:“没事。”
刘义隆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命竟然要用她的命换回来,是在这个以为计划周详的今天。手颤抖地看着抚着她的脸,哽咽地道:“傻瓜。”
确实是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在徐佩之被劫持的时候,还有人敢直接来刺杀他的,以为完全控制了的局面,却被此人给搅乱了。
她那一刻什么都没想,只是直觉告诉她:此人的目标一定是他!
可此刻想到自己很快就会死了,若是刚才将这一剑让给了潘惠儿,那陪着他走过余生的将是自己,而潘惠儿这个隐患,将永远的除去。“我不愿意叫这好处让她得了去,所以……”齐妫握住他的手,想要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就这样到永远。
刘义隆听着这句孩子气的话,心疼到窒息。“太医。”
潘惠儿愣愣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刘义隆抱着她想外头走去,想此行刘兴弟的千方百计,却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若是袁齐妫死了还好,若是没死,只怕自己以后再是没了希望了。
那吴太医看着那柄短剑插得很深,实在是没有把握拔了这剑是不是就能止住那心脏内喷出来的鲜血,若一旦止不住,便是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没有把握?你是朕的特带出的太医,你都没有,那是说京师根本就没有人救得她了??”刘义隆暗沉着脸色咬牙问道。
吴太医踌躇地站在那里,看着那血一点点地从刀口旁渗出,还有那呼吸越来越弱的皇后。
“你知道她是谁吗?”刘义隆怒目而视。“她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命!”
那吴太医吓一跳,赶紧跪下吗,颤声道:“皇上,可将这吴郡最好的大夫请了来,与下官通力合作,兴许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刘文刘武朱容子!”刘义隆站直了身子,对着进来的人都:“去!将城中的大夫全都给朕叫了来!要快!”
三人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潘惠儿站在门口,看着刘义隆的表情,想自己若不是因为给自己的姐姐报仇,是否也可以寻到一个像他这样爱着齐妫一样的男子爱自己?
可是想着当年正值豆蔻年华的姐姐就那样惨死在井中,她就恨这个昏迷不醒的袁齐妫,恨不得她即刻就死了去!
“月儿,你曾说好的,要与我一起将宋国天下治理好的,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的,你不能食言,你从未食言过!这次而也要一样。”刘义隆握着她的手,在唇上哈着气。“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答应你,后宫除却你,再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齐妫听得见,听得见他温柔缱绻的话在自己的耳边回荡,也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在自己的手指间缠绕。是的!她就是不想叫着便宜叫他人占了去!若是旁人占了去,此刻他便不会对自己讲出这些话来,不会这般对自己满是爱意。她愿意这样,在拔剑的前一刻,享受他给自己最温柔的对待。
在街上找大夫的刘武险些就摔了下去,手臂上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滴血,他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些,还有一位生命垂危的人在等着人来救。
“小心。”有人轻声道。
刘武的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冬日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他面色有些发白,目光呆滞,眼眶中,却隐隐约约有东西在日光底下泛着光亮,那扶在自己右胳膊上的手,有温暖的气息一点一点地渗入到自己的肌肤上,转而至全身上下,叫他突然机械地转头,望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少女。
迎着阳光,有风吹起她鬓角的发丝,在空中轻舞;她眉头微微蹙起,静静地望着他,却又忍不住眼圈泛红。
“鱼儿?!”刘武转身,单手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鱼儿突然咬唇,泪水就落了下来。
“鱼儿。”刘武傻呵呵地重复着她的名字,觉得怎么叫都不腻味。“鱼儿。”
鱼儿伏在他的肩上,将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他的肩头,吸了吸鼻子道:“放我下来了。”
刘武一愣,赶紧笨手笨脚地将她放在自己的跟前,眼圈通红,望着她还是那个娇俏可爱的模样,搔搔头,憨憨地笑道:“我忘记了,你别生气。”
鱼儿抬眸,摇摇头。“你们来了吴郡。皇后娘娘也在是吗?”
刘武一愣,道:“忘记了!我要去找大夫,皇后受重伤了!胸口吃了一剑,生命垂危。”
鱼儿伸手拉了刘武的手,提着裙摆向前跑了去,道:“我知道有一个很厉害的大夫。你随我来。”
刘武看着她小巧的手握着自己又粗又厚的大手掌,心中一喜,反手紧紧地牵着她,一起向前跟着跑了去。
周遭的枯枝树干在阳光下显得古朴而真实,那沉浸在阳光里的青瓦灰墙,仿佛都有了流动的生命,刘武心中充盈着的喜悦,觉得所有的过往一切都变得值得,变得有意义起来。
鱼儿在一家小医馆里,请来了一个看着毫不起眼的老头儿前去,那老头儿年岁是很大了,只得用着马车将他接了去。
坐在马车外面的刘武好奇地问道:“你一直在这里吗?”
鱼儿摇头。“不,但听闻皇后出来了,便一直赶忙这边。”
“你原来住在哪里?为何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原来,在一个不能告诉你的地方。”鱼儿淡淡地道。“皇后,她还会想念我吗?或者,会想念曾经的庐陵王吗?”
刘武沉默了半晌,轻声道:“在你离开之后,皇后娘娘派人去找过你与庐陵王,在得知庐陵王被杀之后,差点没与皇上闹翻了去。”
“皇后与庐陵王,本来就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我想不通为何她就倾心于皇上了。”鱼儿有些泄气地道。
“你为何不进宫去找皇后,或者……我”刘武说到自己的时候,小得声音都只有自己听到了。
鱼儿摇头。“我不喜欢待在宫中,且也想着,其实我到底是庐陵王的奴婢,自然不能总是待在皇后身边的。”
“可皇后一直都惦记着你。”我一直惦记着你!刘武心道。
鱼儿淡淡一笑。“我今日只是代别人来看看皇后的,也知道皇后受伤了,所以,将这老大夫请了来。”
“这倒是我疑惑的。你如何认得他的?”刘武想着车内那老头儿,看着已经是古稀的年纪了,如是鱼儿初到这里,实在不应该认得这样的人。
马车缓缓向前行着,车内的人跳脚,掀开车帘,叫道:“臭小子!你快点赶车!磨磨唧唧的!不要救人了?”
刘武对着鱼儿一笑。不想这老头儿比他还急。“是是是!您老赶紧坐回车内去!别是摔着了。”
那老头儿一个不乐意,抢过刘武手里的缰绳,一屁股坐在他二人中间,不屑地道:“欺负老夫年纪大?老夫今日还在家里挑大粪了呢!”
刘武一阵郁闷,疑惑地对着鱼儿使眼色:一个挑大粪的,能是个大夫吗?那可是皇后啊!
鱼儿做禁声的动作,笑道:“老爷爷,别折腾了!今日你救的可是位大人物,马虎不得的。”
“我几时马虎了?甭管他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我都不会马虎!”说着摇头晃脑地赶着马车,哼着曲调儿,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心急的样子。
进到客栈时,并未到多少大夫,看着齐妫胸口的那把短剑,又瞧着是皇后,谁还敢乱动,要知道若是稍微有差池,脑子就出不了这个门了。
老头儿看着躺在床上的齐妫,走上前把了脉,随后又命人割开了胸口处的一点衣衫,头也不抬地看着对着站在旁边刘义隆。“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皇上不必担心老夫会做什么,这伤口老夫有办法处理,但请皇上出去了,叫这一众人都出去了。”
“你可真是有把握?若是有,朕一定重重赏了你!”刘义隆欣喜地道。
老头儿摆手,道:“千万别,我最讨厌别人报恩了,留着给他人罢!还请皇上将这些不相干的人都叫出去,随我一起来的人都叫进来便是。”
刘义隆便起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齐妫,转身出门。门口见着鱼儿,顿时心中一惊。
“奴婢拜见皇上。”说完便即可起身匆匆向房内走了去。
刘义隆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转头看着刘武。
“皇上,鱼儿是属下在街上无意撞见的,她说认识里面那个老大夫,便将其请了来。”刘武兴奋地道。
刘义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身边可有什么其他的人?”
刘武摇头。“属下并未看见,且刚才我们都是乘马车而来的,就我们三人。”
刘义隆点头,站在门口不肯离去。
“皇上,不如到旁边的房内稍作休息一番,若皇后醒来,肯定是要见您的。”刘武建议道。
刘义隆当下也觉得在理。便点头向旁边的房内走了去,却是如何也休息不了,在房间内来回地踱步。
“月儿——”齐妫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