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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鱼儿见着他一副死了都在坐在那里等的模样,便索性与苗禾胡乱地说了一大通,从齐妫平日各色的喜好说到她的孩子,说得最后腿都酸了,见着他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见他怎么不耐烦,就是这么定定地坐着,鱼儿都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怎么会耐性这般好了去。
暮色四合了,庭院中的一切都笼罩在那烟雾一般的暮色当中,鱼儿见着他的脸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心中有些不忍,只好上前问道:“是不是有话想与我说?”
刘武见着她缓缓地走过来,一步步地靠近自己,方才慢慢地从站起来,讷讷地听着她问出这句话,点点头。
鱼儿指着外面的天空,道:“天色很晚了,你总不能说在这里说话罢?要不明日罢。”
“可是,明日复明日……”刘武有些委屈地道。
鱼儿没能忍住他一个粗汉子说出这样的话,笑道:“那你要是不介意,就在这里说好了。”
他看了一下四周,来来往往的,皆是这客栈的下人,还有驻扎在客栈里的士兵,确实是不大好说话,何况,他要问的要说的,都是些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害羞的话呢!
鱼儿也不反对,就这么盯着他看着,等着他找个合适的地方与自己说去。
刘武突然来了句:“到我房内说去?”
下一个他就龇牙咧嘴地起来了。因为耳朵被鱼儿捏住了。“你是什么?去你房间?刘武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不过是想找你说句话啊!”刘武拧着眉头看着她,实在是疼死了去。
“那去什么地方不好?为什么要去你的房间?”鱼儿不解气,依旧不肯放手。
“那,去你的房间?啊——”
“去我的房间?你想干什么?女孩子的房间你男人随便能进的么?”
老天爷!女孩子的心思真难猜啊!刘武欲哭无泪。“那你说去哪里罢?”
“你说。”
“外面最近不安全,最近查到有司马余党在这一带流窜;其他的地方,更不方便了啊!”刘武解释道。
鱼儿这才将他的耳朵放了去,问道:“那既是这样,为何我说明日为何不愿意?”
刘武揉着自己的耳朵看着她,低声下气道:“可我等不及了。”
鱼儿瞬间就脸色一红,质问道:“什么叫等不及了?”
刘武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是一番解释。“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与我想的一样的。”
鱼儿见他好容易将话说得这么含蓄,实在是不容易,便道:“好罢!到我房间里去罢。”
女孩子的心思,真难猜。刘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确定不是到了她的房间,然后又要拧着自己的耳朵?
“走了!”鱼儿转身不耐烦地道,面色却如那苹果一般殷红,在昏黄的灯光下甜美得可爱至极。
刘武半信半疑,小步慢吞吞地跟在后头,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耳朵又要遭殃了。
鱼儿掩嘴而笑,打开房门将蜡烛点亮了来,坐在桌边,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
这般正经而又奇怪的气氛,倒是让刘武一下不知说什么好,讷讷地搔搔脑袋。“那个,我先喝点水。”压压惊。说完便给自己连续喝了三大碗水下去。
鱼儿瞪大眼睛看着他,人说喝酒壮胆,他这人能喝茶壮胆了?
“那个,鱼儿,我……我,我喜欢你!”刘武说完这句话,那脸跟那猴屁股一般地通红起来,若不是皮肤偏黑,真个是他将那全身的血液都弄到脸上来了。
鱼儿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那木头疙瘩一样的神情,竟然真的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一动,鼻尖都酸涩了起来,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
刘武吓一跳,看着她的模样,心凉了半截,忙伸手试探性地抚了一下她的脑袋,讷讷道:“你,你别哭;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我这么笨,你不喜欢我的应该的,应该的……”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心越凉。
鱼儿破泪为笑,伸手将他的手打落下来,道:“木头疙瘩!”
“是,是。”刘武颔首轻声道,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鱼儿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道:“是什么?”
“是,木头疙瘩。”
鱼儿瞧着他那模样,真真是可气可笑了来,问道:“你的话说完了?”
“是。”刘武点头站起来,道:“你早些休息。”转身便退出了房门。
鱼儿赶紧起身追了上去,抓住他的袖子道:“你的话说完了,我的话还没说呢。”
刘武不肯回头去看她。“你的话,就不用说了,我,我知晓的想说什么的。”刘武拿开她的手,快步迈步向前走去。
“死木头疙瘩!”鱼儿站在门口看着他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大声喊道。
刘武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着。
“我也喜欢你!”鱼儿喊道。
刘武身子一怔,心中热血沸腾,缓缓回头凝视着站在门口的她,夜风吹起她的发梢,拂过她柔嫩的脸庞,叫他忍不住折身回去,跑向了她。
鱼儿笑出了声,也迎向了他。
刘武个儿高大,双手便将小巧的鱼儿举了起来。
鱼儿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笑得一派清灵透彻。
刘武抱着怀中的人儿,觉得这么多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她的这一句话,于自己来将,太重要,太美好了。
某些房间内的房客听着这腻味的笑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忍不住出来站在某口,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二人在走廊里毫无顾忌地抱在一起。
“哎哟!果真是连饭都不用吃了哦!”苗禾在后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鱼儿羞得连忙从刘武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转身一看,竟然见着除却苗禾,还有起鼓与刘义隆二人也站在那边笑得贼贼的,顿时羞得恨不能立刻找个地洞钻了去,忙解释道:“我们,我们那个……”越描越黑。
“嗯嗯,若我耳朵没听说的话,好像听到某人喊了一声诶。”齐妫走上前来,眨巴着大眼睛笑着。
鱼儿拧着眉头,无辜地道:“娘娘,您什么都没听到的。”
“哦!”齐妫恍然大悟,转头对着苗禾与刘义隆道:“对不住啊!最近我耳朵不大好使,你们刚才说了什么吗?我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这话,那三人笑作一团。
惹得刘武与鱼儿杵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顿时恨得不行,却又不知恨谁了去。
“好了好了,娘娘那难得最近心情这么好,就许她开了这个玩笑罢。”刘义隆上前扶助花枝乱颤的某人,轻声道:“你别是激动得伤口都扯开了。”
齐妫这才记得自己胸口还有伤,赶紧停住了笑,转头望着二人,真诚地道:“鱼儿别生气,我是为你们开心呢!”说完又抬眼看着刘武,道:“皇上可是答应了你的事情?”
刘武嘿嘿直笑,搔搔脑袋点头。
“好啊!你们一起捉弄我!”鱼儿一跺脚,便迅速窜进房间,将门关上了去。
齐妫眨着眼睛,示意刘武赶紧好好去劝劝。
刘义隆拉着齐妫的手,转身向房门走去,抬头却看着潘惠儿站在门口看着这边。
“主子,回房罢。”启儿站在跟前轻声道。
潘惠儿点点头,但还是上前来给齐妫与刘义隆二人请安了来。
“好生休息,过几日便要启程回京了。”刘义隆道了句,便与齐妫进门了去。
留下潘惠儿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廊下看着那一轮的月色。
启儿看着自家主子这般自讨没趣,心中也是恨恨的。这皇上当初将这些美人要要进宫来,现在却又是不闻不问,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义隆,想要与你说说这后宫的事情。”想着又要回去见大姑子,又要面对后宫那一堆的美人,齐妫反而觉得这里更加自由自在了。
刘义隆倒了茶水递到她的手中,道:“你说。”
“当初这些美人你是说因着朝中大臣的关系而来的,那我想问你,你从未打算给她们一个名分或者,临幸她们吗?”
刘义隆沉默了。
“你曾答应过我,后宫之内除却我以外,便谁也不会碰。”齐妫缓缓道:“可说实话,这话你自己觉得可信么?”
“月儿,世事难两全,只是,我会尽量按照我说的那样去做。”刘义隆如实地道。
齐妫心中凉了凉,却也知道他说的确实又是实话。“是啊!你将他们都留在这宫中空耗她们如花的年华,确实是不应该的,可是于我,你这样做是最好不过。”齐妫实话实说道:“我总不愿意你的身边还会有其他的人,可是我知道我又不能左右这些,就如你现在宫中的这些美人。”
刘义隆牵过她的手,道:“你上次说了的,我们出来便不再说这些。”
“可是我们要回去了,又要面对这些了。”齐妫不无哀伤地道:“你告诉我,这宫中的美人,可以遣散的,有几个?”
刘义隆沉默了半晌,道:“一个都不能。”
齐妫点头。“好。”
刘义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一个“好”字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