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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脑中绕了一下,顿时都惊醒过来。
“若你这般说,只怕过些时日,要将你调任到别的地方去了。”刘义隆轻声道。
原不是别的,是因着当年谢仪琳之父谢晦曾占据这荆州,但也是败在了这荆州,从此家破人亡的;谢仪琳不来此地,必是不愿意想起那曾经的往事来;也是个可怜见的姑娘了。
“臣弟谨遵皇兄旨意便是了。”刘义康忍不住伸手夹菜给她,却到半途将筷子缩了回来,放在自己的碗内。慢吞吞吃起来。
刘义隆看在眼里,心中觉得异样,本来这一筷子若是大大方方地给她,倒也觉得没什么,但就这般扭扭捏捏的,倒是越发觉得有问题。但转头瞧着她,却是吃得昏天暗地,并未不妥。
却说待齐妫他们离开没多久,潘惠儿在几日里,便将自己会云殿里好些的首饰全都送了出去,也在这几日里,将后宫中所有的美人都走了个遍,说话下棋聊天的,竟是无所不做了,咋眼看去,那潘惠儿真真就是个才女了。
路惠男看在眼里,心里都是明白的,但怎奈自己做不得那样的人,也没有她那么多的体己拿出来孝敬了去。
这不,接下来的几日,这宫中虽没什么大事情,却也是小事不断,前儿那殷美人说是失窃了一把上好的梳子,上头都镶嵌着宝石的人,今日又有那高美人没了一根步摇,一时之间,便又有许多的人来路惠男这里诉苦的。只唯独不见那潘美人。
这失窃的事情,可笑可大;但若一定要怀疑到一个人身上,却是无从查起的,且不说路惠男算不得后宫的正经主子,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屈尊自己去听她的,就算是个正经主子,这失窃的事情,该如何下手?
“主子,奴婢瞧着,这个事情是故意有人做给您看的,就想看着您出丑呢!”心悦在后头提醒道。
路惠男何尝不知道这出戏是为自己准备的呢!可眼下自己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证明给他们看自己的能力?“你此话当我讲就够了,切莫再在他人面前嚼舌根。”
“是。”心悦点头。“那姑娘现在打算怎么办?”
“先看他们闹一阵罢!总会有人出头的。”路惠男平静地道,顺手拿着一颗白棋子按在了棋盘上:最近在学下棋,这宫中的事情,许就如这棋盘一般,小心谨慎,走些弯路不要紧,切不能急于求成。
过了几日之后,这后宫丢失的东西是越发的多了,来路惠男这里说此事的也越来越多,前面那些人已经开始有些怒意了,后面来的也开始抱怨了。
这日,实在没法了,路惠男将宫中所有的美人都召集了来。对着众人道:“各位姐姐们,这几日妹妹头皮都想破了,却是想不出个好主意来找出这失窃案里头的关键人物来,还望各位姐姐原谅。”
下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那高美人冷眼看着那长得不算出色的她,道:“当日是皇后娘娘许你管理这后宫的,现如今我们的东西时刻都在丢,你现在给我们这样的答复,叫我们如何心服?”
“就是啊!你瞧着,这宫中这许多人失窃,独独就不见你失了什么东西,也是奇怪得很呢!”那殷美人拿眼不满地看着路惠男。
路惠男脸色变了变,看着坐在那里的一群人。
“路姑娘,东西既然是丢失了,找还是要找的,虽说比较困难,但总也不能叫它这么继续下去的。”吴美人温声在人群中道。
谢美人冷眼扫了她一眼,冷声道:“反正我的东西是要还的!我不理会你用什么办法。”说完竟是兀自起身离去了。
路惠男自来知道她的性子,多说无益的。
众人便是七嘴八舌开始说了起来。
“众位姐姐,妹妹建议着,还是从妹妹开始查起,逐个逐个地排查下去,也是证了各自的清白来。”路惠男终于发生,坐在那里缓缓道。
潘惠儿此刻却是站了出来,对着路惠男道:“妹妹这样做确实是可以正清白不错,但将众姐妹都看成了贼,传出这后宫,岂不是举国要听这笑话了去?”
众人一听,也都是这个理,便都是不愿意了去。
“但这个查却是要查的。”路惠男转身面对着众人,笑道:“却是不能从各位姐妹身上查起,依我看,这等没脸面的举动,也必不会是我们在做的姐妹所能做出来的,这宫中缺什么的,岂会有主子要了这个去?”
“那依姐姐说的,可是有其他的法子了去?”彼时路惠男大概已经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但不妨给她一个面子便是。
潘惠儿含笑道:“只怕众姐妹都已经知道了我这法子,那便是先从各家的老婆子丫鬟查起,若是没有,此事还是要待皇上与皇后娘娘回来的,毕竟兹事体大,我们岂可擅自做主了去?”
众人听着,也是觉得妥当,当下便从潘惠儿的建议,从丫鬟处开始查起来。
却说荆州那边,自翌日开始,二人便开始将各地呈上来文书看了好些去。
待到日暮,二人方才从混乱的文书中被刘义康叫醒了来。
“竟是睡着了?”齐妫苦笑了一番。
刘义隆过来给她揉了揉被枕酸了的胳膊,笑道:“好了,吃个晚饭再来看罢。”
“今夜还是别看了,在城内去走走罢,这里夜晚灯火通明,也是挺不错的。”刘义康建议道。
毕竟是太累了,听着这个的齐妫两只眼睛都直了,转头看着刘义隆,眨巴着眼睛道:“要不,我们明日上午看下,下午便随着四弟前去各地瞧瞧?”
刘义隆抿嘴一笑。“好,你合该活动一下筋骨了。”说着便将她牵出了书房。
刘义康一直看着他二人牵着的手,心涩了涩,想着自己家中的那只母狮子,只有摇头叹气的份儿。
刘义隆本不欲将自己弄成这么一个护妻狂的样子的,但一他的直觉,刘义康的眼神有些不对,特别是望着齐妫的眼神不对,所以,还是将她牢牢抓在手上比较实在些,那些虚的就不要再扯了。
齐妫也是被他抓得一脸的懵懂:他这是干嘛?在刘义康面前显示都多喜欢我、心疼我?想着心中却是忍不住甜了一把,毕竟他有这样心思的时候还是比较少的。
二人就这么手挽着手从书房再后院,从后院到饭厅,将那一路的丫鬟小斯都看得脸红不已。这期间齐妫挣扎了几次,但他竟是没有放开的意思,便干脆随了他去。
刘义康心中空落落的,坐定之后,便打趣道:“皇兄与皇嫂成亲多年,还能手牵手地恩爱着,果然是夫妻情深。”
刘义隆默然含笑点头;转头目光含情地看着齐妫,伸手还顺带给她打理了一下额前凌乱的发丝,浅哂道:“既是同为夫妻,自然该是恩爱白头的;我二人成亲也才几年,若是就此厌倦了,岂能算得上是夫妻?”
这话说得坐在一旁的刘义康顿时哑口无言,他这言外之意也不过是在说他没能与谢仪琳这般相处了。“皇兄说的是。”
“这世间纵然钟灵毓秀的女子不少,但红颜讵几?乃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待水到聚成之时,最是看重的,仍是一颗真心罢了。”刘义隆感慨,若说起这后宫佳丽,自然一个个都是上好的容貌,但若真有一个可以说上几句话,能聊几句真心的,只怕也是眼前的她了。
齐妫倒是被他这番话说得动容,想如今自己二十又二的年纪,比起那十几岁的姑娘,自然是老却了许多去;但他果然能如他所说的,也算是今生的福气了。
“皇兄果然是理解的透彻的。”刘义康愣了半晌,才讷讷说出这句话来。
“对了,我瞧着这一带还是算好的,但其他几个郡县却是有士族闹得厉害,可是也查到什么原因没有?”刘义隆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在齐妫的碗内,这才给自己夹菜了来。
刘义康见他话锋一转,便也赶紧接道:“这一带本就是皇兄曾经管理的地方,其他郡县想必当初与谢……谢晦也有旧,就是心中有些不满,只怕也是正常了。”
刘义隆被他这么一说,倒是也说到了点子上来,不禁拿眼瞧了他一下:他果然是政治头脑也是不错的,难怪在朝中,他也是颇有威望了去。“此话说得不差,可也有下去看看?”
“看是看了些,一则有些郡县土地本就不多,有些土著的百姓听说可以开垦荒地,哪有个不愿意的?自然那些外来的就依旧受到排挤了;再者,那些个士族官宦的,先前的土地也是不少,但没个不想多些的,皇上如今的意思是,这增加的土地并未增加税收,自然也不能轻易叫人纳入了私有士族官宦身上去,所以,他们显然捞不到半点好处。”刘义康一一分析着。“他们既分不到好处,于地方来将,却还得管理更多的百姓与事情,自然是有些不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