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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妫红了眼睛,讷讷道:“可我是一个母亲,她是我的孩子。”转头看着她快乐地吃着木盒子里的零嘴,那模兴奋的小模样,看着当真是惹人怜爱。“我舍不得。”
清晨的柔光里,小英娥的脸蛋白里透红,明眸皓齿,在阳光下眨巴着眼睛,长睫毛扇子一般的扑腾着,看起来真像是一个人间的精灵。
“过两年,再过两年,我答应你,一定将她接进宫去。”刘义隆笃定道。
齐妫颔首不言语,她突然有一个想法。“我可以选择不进宫。”
刘义隆木地怔在那里,良久,才问道:“你说什么?”
“我想陪她两年,两年之后,我与她一同进宫。”齐妫抬头看着他,认真地道。
该说的说了,该劝的劝了,她竟还是这般执拗。“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不威胁任何人。”齐妫颔首,看着小英娥突然拿过一块果脯递到她的嘴边,眯着眼睛笑道:“好甜,你尝尝。”
“好。”齐妫张嘴,含住那块果脯,那股甜腻的感觉便在口中弥散开来。“我只是想要陪陪我的女儿。”
小英娥却转身将那木盒子合上,看着他二人笑得甜,走过来。“叔叔阿姨!”她蹦跶着过来,手里捧着盒子,道:“我可以将这个拿走吗?”
齐妫吸了吸鼻子,伸手在她的头上抚了抚,笑道:“可以啊!”
“太好了,我可以将这个给爹爹和娘亲吃吗?”小英娥眨巴着眼睛笑得灿烂。
这简短的一句话,直接叫齐妫泪崩,心碎得不行,转头看着她蹦跶着已经向后院走了去,齐妫就心疼得不行。“你看,她还是我们的女儿吗?”
“是我们的终究是我们的。”刘义隆看着她眼泪婆娑的样子,也当真是看着心疼,但小孩子的心性,自然不是你想认她就人认的。
梁柯从后院出来,躬身作揖道:“皇上、娘娘,草民以备了薄酒,还请皇上、娘娘移驾。”
刘义隆本不欲去的,还有土断的事情,实在不不宜在这里就留,但见着齐妫她已经跟着梁柯前去了,便知她是想多看一眼孩子,只得跟了进去。
小英娥正窝在原先中年女子的怀里吃着零嘴,见着刘义隆与齐妫,似乎很开心,挥着手笑道:“叔叔阿姨,爹爹做了许多好吃的哦!”
“这是草民的贱内,小英娥一直都由她带着。”梁柯指着中年女子道。
梁夫人放下来孩子过来请安,红着脸道:“民女拜见大人。”
齐妫一听便知这梁柯并未将他们的身份说出去,当下便对这梁柯多看了几眼:原先虽是交代了他,但能做到这般,连枕边的人都没有告诉,他已然是将这秘密保守得很不错了。“快别多礼。”嘴里说这话,眼睛早已看向了站在旁边的英娥,蹲下来笑道:“小姑娘,娘……阿姨抱抱你好不好?”
小英娥眨巴眼睛歪着脑袋想了想。“好罢,但是只能这么长的时间哦!”说着将零食放在嘴里将双手放在胸前拉长。
众人都被她的模样逗乐了起来。齐妫却是如获至宝,点头道:“好啊!”说完便将她抱在了怀里,她柔软的小身板窝在自己的怀里那种踏实的感觉,她忍不住眼圈又红了起来,将脸放在她的发丝上蹭了蹭,坐在了桌旁,笑道:“阿姨抱着舒服吗?”
小英娥嚼着嘴里的零食。点头道:“还可以的,你喜欢抱着我,是因为我漂亮吗?”
齐妫点头。“嗯,是啊!因为你太可爱了,所以阿姨跟叔叔都很喜欢你哦!”
小英娥鼓着腮帮子看着梁夫人,笑嘻嘻道:“娘亲,阿姨说我漂亮哦!”
梁夫人站在旁边含笑点头,满眼都是宠溺。“是,你要是平日乖乖听话的话,会更漂亮哦!”
小英娥眨巴着眼睛不再言语,显然她似乎不想做个听话的小孩,可也不愿意反驳大人的话。
惹得众人又是笑个不停。
饭桌上,原本应该是非常闹腾的小孩子,却也难得是十分乖巧,看见自己喜欢的,便会拾掇齐妫去给她夹,小心翼翼地吃着,像是在慢慢品尝味道,有点小大人的模样。
一顿饭吃下来,让齐妫倍感窝心,小英娥自始至终都窝在她的怀里,偶尔抬头看看她,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问道:“阿姨,你长得好漂亮呀!”
齐妫心中柔软,抚着她的小脸笑道:“小英娥最漂亮哦。”
她瞪大眼睛看着她,很是惊讶地捂着自己的双颊,羞涩地笑道:“真的吗?嘻嘻嘻。”
“是的。”她无法想象她再一次将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丢在这里,而只身前往京师。她怎么忍心,又怎么会舍得?
宴席散后,刘义隆便与前来接他的刘义康离开了。留下齐妫在这里多陪一会儿英娥。
英娥也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喜欢跟着她黏在一起了。
到了下午,二人已经在后院中玩得非常开心了。两个人坐在庭院内用草编着各色的小动物,看得小英娥一惊一乍的,满是赞叹的口吻。“天了,阿姨你好厉害啊!”她拎着草蜻蜓在手上,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这个好漂亮啊!”
齐妫转头看着阳光下活泼灵动的孩子,浅笑嫣然。“喜欢这个吗?”
小英娥激动地点头。“阿姨,你是卖这个的么?”
齐妫一愣,顿时笑了起来。“嗯,差不多罢。”说着将手上的一只蝴蝶递到她的手上。“小英娥最喜欢做什么?”
“最喜欢玩,最喜欢吃,还最喜欢上街。”小英娥掰着手指头细细地数着。在她的眼里,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新奇有意思的。
齐妫看着她数得有模有样,想那寂静无聊的皇宫内,若是能有她这般可爱的孩子,该是一番多热闹的景象。
却说失窃一案查出来,竟然是路惠男南轩殿内的一个老妈子,所有的首饰都在她的卧房内被找到,但她却是无论如何不愿意承认了去,只说自己从未见过那样的东西,也不知何时在那里出现的。
但这样的说法自然是不能服众的,便关押起来了。
路惠男本也是刚刚进宫,对身边的人都不甚熟悉;更别说这些平日里不常在她跟前出现的干粗活的老妈子们了,这会子自然也是求不了情,一则本就是自己在这主持后宫之事,若说第一件事情就给自己开了后路,那日后更是难管理了;二则东西确实在她的住处找到,现在根本也无法证明她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
这关押的第三日,路惠男还是前来看了她,不过是个五十来岁的人,若说起贪念,也应该是更年轻些,毕竟这个年纪了,家人只怕在世上的都不多了,更何况进宫这么多年,哪里还找到自己的家人?
“姑娘!奴婢没有这样的事情,奴婢也不知如何会平白多了那么多的东西。”老妈子见着路惠男来了,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
路惠男看着她邋遢的模样,当真也是心疼,问道:“你果若是没有做,那你可有印象有什么人进来了你这房间?”
“奴婢并无印象,因着年迈老实,也一直待在这宫内,从未与人结怨。”说着流下泪来。“奴婢这几十年的,若是真想要做这等事情,早该下手了去,这会子奴婢的家人都是死绝了,奴婢要着这些又有何用来?”
路惠男看着她说话的模样,又确实觉得这事她说得不假。
“你若真的没有做这种事情,我自会给你主持公道。”
老妈子的眼睛一亮,转过头跪在她的跟前。“奴婢本是半截身子入土了,名利这种事情,对奴婢来将没有任何意义,但奴婢不想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
路惠男见她说得这么笃定,当下点头。“好,那我便将此事查个清楚,定要叫那栽赃陷害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老妈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奴婢在此多谢姑娘还奴婢清白了!”
“你在这狱中也好生照看自己,那有心之人必定恨不得你早些死了的。”路惠男交代,转身便与心悦一起出了门。
“姑娘,这老妈子的话,您也不能全信了,真摊上事的,谁愿意说是自己做的。”心悦在旁边提点着。
路惠男点头。“倒是多谢你提醒,但此事还是得查一查。”
“但现在那潘美人正在势头上,若是我们这边一定要查的话,只恐她觉得我们有问题,倒是反倒是脱不开身了。”心悦紧跟在后面道。
路惠男的步子一顿,转头看着心悦,笑道:“你想得过细,是要好好斟酌了。”
心悦笑着点头。“姑娘,这宫中的水深得很,万事要小心,才能在这里活得如鱼得水。”
路惠男点头。“你要多教教我才是。”
“哪里的话,姑娘是主子,奴婢不过是个奴才,能够时常有机会提醒姑娘,已算是我最大的能力了。”
晚间,华林园内,潘惠儿正打算摘着花朵前去沐浴了去。
虽说是前次在皇上面前丢尽了颜面,但这次的事情,她却是叫众人心服口服,又加之自己将各个殿内的姐妹都拉拢了来,此事别说自己亲自前来摘花,就是在叫丫头来,也没人会有意见。
“事情怎么样了?”潘惠儿一边随意地摘花,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