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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本来这件事情与他无任何干系;他不过是巧遇而已,倒是将他牵扯进来,还要他来解释?夫妻之间的事情,多了个外人,便就真的生分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痛了一下:现在,估计他也不会单单将自己看成是妻子了,这后宫美人众多,又何止是我一个?
苗禾看着自家娘娘依旧是那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当真是自己干着急;没得便挪动着受伤的身子打算去后院厨房瞧瞧,可还有些什么吃食不曾。
“慢着。”齐妫在后头叫道。
苗禾转身,看着面色平静的她。“娘娘。”
“那跟着我们出去的两个小太监呢?”齐妫问道。
苗禾半晌不言语,只是颔首立在那里。
齐妫起身上前来,盯着她问道:“他们哪里去了?”
“娘娘,他们被杖杀了!”苗禾颔首滴泪,当初不过是随口让他们出去,便是恐有不测,却是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齐妫整个身子便靠在了门边,讷讷问道:“为何?”
“传闻此事已传到了长公主的耳朵里,皇上实在无法,便只得将那两个太监杖杀以儆效尤了,这才叫长公主没得话说。”苗禾赶紧替刘义隆解释道。“也是害怕多一个人知道,您在宫中的便要遭受更多的诟病。”
齐妫嘲讽地笑了笑:这便是在待在这宫中的结果,保护不了自己的人,也看不见自己想要的看见的人,二人直接却还要互相伤害!“好了,你下去罢。”说完便转身进了殿内。
苗禾看着她落寞的背影,自己从未见她这般孤独的模样过,她一样聪慧过人,也一向自信满满,几时有过这样悲伤的模样?
刘义隆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晚霞越过女墙,透过窗户,洒落在屋内,他艰难地睁开了双眼,望着那如血的霞光,生生刺痛了他的眼眸,待转身察觉自己所处的地方时,却见着一具胴/体躺在自己的身边,此刻正眼眸清亮,羞涩地看着他。
刘义隆瞬间将面色沉了下去。“来人!”
“皇上,臣妾,替您更衣。”潘惠儿面色通红地从床上起来,便抢着要给他穿衣服去。
“不必。”刘义隆冷冷道。外面的丫鬟很快进来,刘义隆掀开薄被起身,便让人给他穿上了衣服,半步未停留地迈脚便走。
“皇上!”潘惠儿在后面叫唤着。
刘义隆眉头一蹙。“朕自会给你名分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刘能小跑着跟在后头。
路过羊车的时候。刘义隆顿了一下,道:“叫人把它给我捣碎了!”
刘能心知他是迁怒呢!却也不得不做处理,自己在这呆了大半日的,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道这皇上自打进宫之后,除却皇后,便在是未曾在其他的美人宫中待过这般久,今日在这里,无疑是给眼前这个主子增添了希望了。“皇上,去哪里用晚膳?”
“太武殿!其他的地方都不去!”刘义隆快步向前走着,心里既有报复的快感,也夹杂着嫌弃自己的那份心思;所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发泄完之后的空虚状态。
回到冷清的太武殿内,望着桌上的折子,一本都看不下去;硬逼着自己看了一本,竟又是说王华的不是的,当下本就因为此事也郁郁,现在又是这件事情,气得直接摔了折子,喝道:“都出去!朕要休息了!”
众人吓得都退了出去。
整个寝宫便只剩下他一个人,走到床边坐了良久,望着烛光在夜色中摇曳着,烛泪一滴滴滑落下来,蜡烛一节节变短,烛光中还依旧是她往日的小脸,缱绻缠绵,那明亮纯真的样子,曾是他爱着她的地方;而如今,却是近在咫尺,不愿相见。
齐妫坐在床边,借着床头的烛光,看着手上的书卷——这大约是几年前生小英娥之前刘义真买给自己解闷的几本书籍,都是读来口角噙香的诗句,若是忘掉不快,忘掉周遭的一切,将全身心都放在这书上,便也能废寝忘食了去。
可一抬眸看着那烛火,心中却不期地闪现出他的影子来,他对自己浅哂、打趣、逗乐自己的时候,都一一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她摇晃了一下脑袋,想要将这些东西都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可越摇反而想到的更多,多得她根本就赶不走了。
最后只得无奈地放下手里的书本,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月光幽暗,院中的草木斑驳,那相思树生长得茂盛,开的那一朵朵鲜艳的花已落去,相思豆正一小粒一小粒地出现在茂密的树间,绿油油的,甚至可爱。
清风过处,树叶间相互撞击着发出“沙沙”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的突出,这是后宫的特点,没有人间的犬吠鸡鸣、亦没有人间的孩童啼哭吵闹;所以,它便像那戒备森严的牢笼,锁住了人间四景,锁住了万千变幻的人心。
刘义康一直坐在家里听着宫中的消息,却也是未曾听到任何的消息,后来想一想:皇兄肯定是将消息都封锁掉了的,于他来讲,这便是不可磨灭的耻辱了!
可自己与皇嫂却是是无辜的,实在是不必去解释,若实在要解释,却也只皇嫂解释更妥当一些。
谢仪琳见着他每日那么呆呆的,也大略知道一些其中的事情,便讽刺道:“知道你对皇后有心呢!但人家是一国之母,你长了几个脑袋啊?”
刘义康面色黑红,这几日她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便也有意无意地打趣自己,在这话说出来,却是大逆不道了。“仪琳你说话注意些。”
谢仪琳不以为然,虽然她不见得喜欢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既然是自己的丈夫,心里惦记着别的女人,且是个有夫之妇,更是皇上的妻子,实在是叫人不舒服了去。“我自是知道注意,但你自己何曾注意过?那是皇嫂,你既是知道,就不应该去沾惹。”
刘义康半晌没言语。
“你敢承认你是真的对她存了一段心思吗?”谢仪琳逼问道。刘义康讷讷了半晌,突然抬眸看着她,认真道:“是!我承认打第一次见着她的时候,便喜欢她!那时并不知她就是皇兄的妻子,但后来知道了,便也将这一段心思藏了起来,只远远看着便可。”
“那你真的只是远远看着吗?”谢仪琳笑了笑,将手里的剑扔在桌上,干脆坐下来吃了几口茶,打算与他说道说道。
刘义康被她这么一问,倒是真给问住了。事实上哪有见着自己喜欢的人不想去亲近亲近的呢?所以,即使自己想着应该要远离的,可是诚实的心却是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的。何况他所见到的袁齐妫,不过是个依旧聪慧可爱的姑娘,而并不是一位妻子或者是一位母亲。
“所以,你当真以为皇兄他察觉不出来?”谢仪琳好笑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觉得看不出来就所有的人都看不出来呢?”
刘义康面色又是绯红,转头看着她,难得认真地请教一下。“你看出来了?”
谢仪琳嗤之以鼻。“我自然是看得出来,却是不屑的。”
“那现在怎么办?”刘义康想着,若真如她说的那般,那皇兄便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心仪于皇嫂了,那上次在栖院的时候他那样的态度已经算是极为忍耐了。
“那你自己那什么情真什么的,说上一通啊!也别说自己真的对皇嫂一点意思没有,就说是欣赏她呗。”难得有人向自己请教感情问题,毕竟她本人就是一个白痴,竟还在这里说得一本正经。
刘义康若有所思地点头。
“对了!你是我的夫君,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也见不得你跟别人那么明目什么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小心我哪里看不惯了一剑就下去了!”说完便将剑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刘义康猝不及防,吓得退后了一步,慢慢将剑推开来,道:“首先,前面那个是‘情真意切’,后面这个是‘明目张胆’,虽然很感谢你提的意见,但是你说得那些话,我当没听见。”说完撒腿就跑了,难为他一个王爷,完全是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啊!
三日之后,他果然给刘义隆写了满满三张纸,就差没将那日的周遭的景致都一点一滴地记下来了。
刘义隆与齐妫二人这几日再无交集,而坤德殿至今也是禁足在那里,所要的一应用具,都是由人送进去的,而里面的人也似乎很是安静,仿佛都没人了一般。
而刘义隆自那日起,却也未再踏足后宫半步,每日处理完朝事便回到太武殿休息。
这日刘能拿着刘义康写的信递给他时,却也是看也未曾看一眼,便直接将刘能扔了去。
刘义康听着刘能话,又说是坤德殿禁足了,想着果然是将事情闹大了。
又三日,他又写了满满三张纸,依旧叫刘能递进去。
刘义隆同样的法子,扔掉了。
刘义康想着,他不过是现在碍于面子还未惩罚自己罢?心想着,也是“咯噔”一下,当下便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与谢仪琳招呼了一声,便离开了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