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拜伦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关于尼古拉家这位客卿的处理,我会在有更确切消息后再重新召开会议。大家都先回去统带好手下,尤其最近一段时间必须注意隐蔽,不要轻易让人找到聚集地。”
“是!”
一干人等同时起立,然后有序地离开了会议厅。
一时间,只剩下两个人了。
沉默的气氛在房间中淤积,终于,拜伦忍耐不住怒气,手拍桌面站起:
“阿加莎!”
“你究竟在干什么?!好,好,你聪明,就你能看出阴谋阳谋!知不知道你这么一搞,我对他们的掌控力起码要减弱20%!我花了那么大力气才建立起足够威信,就被你一句话完全搅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初你跟加斯肯斗来斗去导致在尼古拉庄园一带的布置全部被摧毁,大人已经很不满——别以为大人会一直像之前那样无条件地信任你!我警告你,盗贼联盟是大人计划里最关键的环节,一切以绝对掌控为原则,不管是谁,胆敢阻扰计划的推进的,下场自己知道!”
顿了顿,看到阿加莎平静的面容,拜伦脸上突然怒色一敛,转用了一种较为平和的语调:
“你这次的看法很有建议性,但莫非究竟是不是真有这打算,还是未知之数。这时候,胡乱猜测不是该做的事情,我们首先需要的是更具体、更进一步的消息。当然,如果你再有什么想法,可以事先跟我通气,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诚心诚意放下了以前的对抗准备和你衷心合作。集合我们两人的力量,必定能够完美完成眼前这个最重要的任务,让大人多年来的筹谋成为现实!”
“我话就这么多,你多想想吧。”
拜伦说完,也不管阿加莎的反应,很干脆地就离开了会议厅。
阿加莎微微看了拉开又合上了的会议厅大门一眼,脸上依然是半点波动都没有,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拜伦刚刚的“语重心长”所影响。
“你会后悔的。”
轻叹着说了这么一句,阿加莎朝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又回头看向挂在墙正中的地形图。目光所到,先前手指在地形图上面划出的路线就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既然找到这边的主力,干脆就另辟战场打通与东都之间的往来吗?还是说,只是逼这边不得不主动出击的手段?……不管哪个才是你的真正目标,这一局地主动权也已经在你手中牢牢控制了。
实在好奇,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莫非……
“哈啾!”
莫非一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在骂我?!
下意识寻找周围有没什么鬼祟的家伙在偷偷盯着自己,比如说盗贼暗哨、小偷什么,但看清周围的环境,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自半天前离开某个无名山头后,他就一路往东,按照原订计划直指东都。因为本身的实力不用担心什么野兽、盗贼,他干脆按着地图上两点之间距离最近的理论,采取直接翻山过水的方式赶路。必须说明的是,这点在一开始确实取得了极大效果,本来一天的路程一下给浓缩成半天。只是,在抵达某个较为复杂的密林后,某人终于吃到了苦果——迷路了。
曾经宅到不行,一切关于野外行走的信息都来自于书本,莫非自然对个中细节只了解了些许皮毛,而在这样的高魔世界,原本基于天象、磁场等现象而研究出来的寻路理论,在一连串的失败后,就直接被抛之于脑后了。
没等他决定是不是大开召唤、直接让一堆召唤生物砍树砍出一条道路时,正好有一行五人从迷林的另一边走出。于是一番交谈后,对方大略收起了戒心,答应将他送出到森林外。
“生病了?”
一个打趣的笑声在身边响起。
莫非看去,却是五人中的弓箭手,一个十七岁的卷发女孩,苹果般圆润的小脸上正带着忍禁不住的笑颜,青春活泼而甜美可人。这个看起来仿佛刚出道的青春偶像的可人女孩,现在的身份是这个名为“香水”的冒险小队中年龄最小的一员,也正是因为她的坚持,他们一方才勉强答应将莫非带出森林,而不是任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说起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很乐意,莫非也依然对这五人很有一份感谢的。
五个人都是年轻人,年龄最大的也就20来岁,都是初出茅庐的冒险者打扮。分明就是刚从学院跑出来的小团体,正在为未来的学费或者提升试炼而进行着某种冒险者的日常,比如运送贵重物品、猎杀魔兽什么的——经在冒险者公会呆过一阵的莫非自然不会认错他们的身份。
冒险者的世界,虽然不像盗贼们那样的混乱和无序,但水面下的阴暗成分也依然存在,这点在任何一个势力都是有的。而且,因为冒险者的自由化定义,往往许多强者都不会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高度认同感,更多的只是为了做事情方便,于是就经常发生一些冒险者彼此火拼,或者与各方势力、比如和盗贼团勾搭,只论利益而不辨是非。
而在这样的世界,仍是学生身份或者刚从学院出来的年轻人们就危险了。哪怕他们有水准以上的战力、配备齐全的装备,但经验不足这点硬伤就足够让无数冒险者对他们垂涎欲滴。于是,往往学生以冒险者身份外出历练时,基本都会事先跟同学约好组成一个小队或小团,一般不会考虑让外界的冒险者加入,以保证配合与安全……所以,莫非才是要感谢,如果不是“小苹果”的坚持,他还真搭不上这队导游呢。
当然,作为一名5级法师,面对这群最高不过3级的小家伙们,他有无数种方法轻松脱离刚才的困境,甚至可以动用武力强行拿下来带路——以他5级法师的身份,称这些最高战力只有3级巅峰的同龄人为“小家伙”,还真是半点压力都没有啊。
“没事。”
莫非自己也觉得好笑,摇了摇头。
虽然称得上融入了这个异界,但依然在很多细节、意识方面,他仍然保留着曾经那个世界的惯性,于是许多时候都下意识得没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有半点身为战师级强者的自觉。
学徒、战师、大师,是构成世界强者体系的最大成分,如果按学院的划分方式,那学徒就是初等学院的毕业生标准,战师是中等学院的毕业标准,而大师,则是高等学院的标准。然而,并不是有这样的标准就代表着这个世界就真的战师、大师满地走了,虽然莫非穿越后基本见到的强者都在4级以上……
如果拿不死帝国的待遇来比较,学徒是勋爵,爵位没有任何实惠也无法传到下一代,只代表一个可被纳入行政体系的入门级身份罢了;战师分4级、5级、6级,则相对于子爵、男爵、伯爵,可以正式享用帝国提供的一切行政福利,紧要关头甚至可以代替正式官员掌控一地,而在获得足够功勋后,更可以拥有自己的领地,从此传承后代,使他们先天就站在更优越的起跑线上;而到了大师,7级相当于侯爵、8级相当于公爵,9级就是爵位体系的、王爵,此时,他们在不死帝国的身份已经等同于一方诸侯,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无代价地让行政机构配合,而帝国律法本身已经对他们没有半点约束力,唯一限制也不过是不能叛国,并且需要在发生国家级冲突后接受帝国的临时招募罢了。
于是,在最强帝国里,大师级的强者都能拥有如此强度的待遇,他们的珍惜程度轻而易见了。
至于为什么高等学院设这么高的毕业标准,其实也不奇怪。虽然跟莫非曾经的那个世界一样,学院基本是由国家政权公费建立、聘请导师,但学院本身也存在着各种利益方面的需求,不会真正就是纯教育性的机构,事实上,它和剑师公会、魔法师公会这类的组织没什么区别,同样属于半官方的特殊性势力。基于这种背景,进入学院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实力达到入学和年龄段标准,并且可以支付每年的学费,那任何强者都可以入学求教,不论身份、种族;但入学容易毕业难,除了实力上的硬性要求外,学院一般还有有各自设定的其他方面限制,比如一场危险的试炼,而在不死帝国,高等学院的数量甚至不超过30间,每年的正式毕业生也才百来人不到……
明白说来,在这个世界,学生除了有学习的权利外,也有着为学校服务的责任;只有成功毕业了,所学到的东西才能真正由自己掌控,才能自由地决定如何去使用……
当然,就跟曾经的那个世界一样,学院对于学生的人身束缚性极低,哪怕是不毕业,学生们也可以自由选择离校,只是那样一来,就不会获得学院颁发的证明——那可是以后进一步发展的最强敲门砖,就如同曾经那个世界的博士、硕士文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