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怒道:“我操!原来是被他摆了一道。”
方小龙说:“他这人心机不是一般的重。可话说回来,根源还在你自己,他也只是推波助澜,乘势而为。但这件事,决不能让他就这么得逞。也许在咱们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去找付沁怡了。”
李冰从床上翻腾起来,说:“赶紧再去看看。”
他们又匆匆往付沁怡家赶,就在一个路口,果然看见黄小小往回走。
方小龙迎上去说:“这两天怎么没见邱玉龙?你们闹矛盾了?”
黄小小说:“跟她分手了,昨天让她来帮忙她也不来,要这样的女人有啥用?”
李冰沉了脸说:“我真是要感谢你,没有你,昨天还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黄小小听出话里有话,笑着说:“都是兄弟帮忙,感谢啥呀。”
李冰冷冷地说:“你这是从哪来?往哪去?”
黄小小强硬了表情说:“我去看看付沁怡,看她好点没。”
李冰说:“见到人没?”
黄小小说:“见没见到,没必要跟你说。”
李冰说:“昨天你让我滚?”
黄小小说:“你把付沁怡都气晕了,我能看过去吗?你难道不该滚?”
李冰说:“你给我闭嘴!你那点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
方小龙走过去拍了拍黄小小肩膀,说:“兄弟,你对外人怎么样我不管,自己人还是不要来这一套。”用力在他肩上捏了一下。
黄小小挣脱开说:“方哥,我叫你一声哥,他能喜欢付沁怡我凭什么不能喜欢?他们现在已经分手,我去追怎么了?我追得光明正大,我谁也不害怕!”
方小龙说:“你追她可以,可你的手段真的不咋地。你出卖了三间窑,也出卖了李冰,你现在是两头混不下去,你这样作死,有什么后果你清楚。”
黄小小后退了两步,沉吟片刻说:“行吧,付沁怡我不追了,李冰,你跟她能不能和好那是你的事,你脚踩两条船也怪不了别人!”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李冰说:“他刚才去敲门一定是没有开,要不再上去找一次?”
方小龙说:“再找还是一样。要不给她打电话试试?”
两人又去了方小龙家,李冰连拨了三次,都没人接。心下又沉闷起来,觉得希望渺茫。
他在客厅走来走去,烟也一根一根抽。快到中午,李冰从方小龙家出来,回到家里。他把桌椅摆好,等着妈下班。
妈是提了一兜工作服回来,往床上一扔,坐在沙发上说:“你还知道回来?”
李冰说:“我昨天下午听完课就在外边吃了。”
妈说:“你在外头吃也给我说一声,做了一桌子饭都剩下,你爸也不在家吃,你也不在家吃,我一个人做的什么饭?”
李冰说:“今天我家里吃。”
妈说:“吃什么吃,不做了,气都气饱了。”
李冰说:“生什么气么,我去给咱洗菜。”
妈说:“你站住,给你的一百块钱呢?都花完了?”
李冰说:“谁说花完了,还有不不少呢。”
妈说:“拿出来让我看!”
李冰说:“在我房子放着,没带。”
妈站起来咳几声说:“给你钱你就出去胡野,你跑么,你再跑出去就不要回来!”一个人去厨房做饭,李冰跟了过去,帮忙洗青菜,他看妈的脸色稍微缓和些,就说:“你怎么拿那些工作服回来?”
妈说:“厂里成了这个样子,成堆的产品堆在库房卖不出去,还要号召大干三十天,我是评上先进了,以前都是发现金,最次也是一罐茶叶一瓶蜂蜜,现在好,发一堆工作服让你穿,真是亏先人。”
母子二人默默吃了饭,李冰说回那边住处看会书。
妈说:“好好学,不要让我再一遍遍说,你看你将来考不上大学你咋办?”
李冰答应着出来,去付沁怡家楼下站了一会,眼看着上班时间到了,职工们陆陆续续从家里出来,付沁怡他妈也穿得整整齐齐走下楼。
李冰忙侧身躲了,待他妈走远,又上楼去敲了几下门,屋里却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谁呀?”李冰吓得三步并做两步从楼梯跳下。
他蹲在楼下喘着粗气,掏出根烟来抽,却怎么也点不着火,捏折了甩在地上。心里琢磨着过两天初三补习班就要开课,他就在楼底下死等,无论如何也要见付沁怡一面。
他就这么想着,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往回走,却看见方小龙和刘睿迎面而来,还没等到跟前,方小龙就说:“你跑哪去了?出大事了,快跟我走。”拉了李冰就走,李冰头还是晕晕的,说:“有什么大事?”
刘睿说:“安然在手术室,人快不行了。”
李冰头嗡地响了一下,愣了半晌,方小龙说:“你愣着干啥,快走呀。”
李冰说:“我昨晚梦见安然了。”两行眼泪就出来了。
刘睿说:“手术还在做呢,你哭啥。”
李冰不愿提说梦的详情,只在心里说:“都说梦和现实是反的,一定是反的。”
三人匆匆搭上一辆出租车就往市医院来。金玲已在住院部楼下等候,带着他们往楼上走。
刘睿问:“情况怎么样?”
金玲只说了句不太好,就不再说话。
幽深的走廊里站了七八个人,安然的父母,亲戚和几个同学。
安然父亲的脸色土灰,双眼深陷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光彩。只点头打了声招呼,说:“你们坐吧。”
几人却没有坐,李冰悄悄问金玲:“上次说病情已经稳定了,怎么突然就……”
金玲说:“她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才那么说的。咱们再等等,一会薛老师也来。”
有很多同学陆陆续续赶来,走廊两侧已站满了人。李冰看见了苏月虹,郭盈,席雯,还有躲在人后的高翰文。
金玲拉李冰一起下楼去接人,远远见薛老师胳膊上挂个布兜走来。薛老师问:“现在怎么样?”
金玲说:“进去四个小时了。”
薛老师说:“多好个娃,怎么会这样。”说着就摘了眼镜擦泪。金玲安慰老师别哭了,劝着劝着自己也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