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他就流下了幸福的口水。给李磊又拨去电话,约了下午喝茶。
李磊身为公务员已没有了看报喝茶的乐趣,九点报道,十点溜岗,再开着破车到投资的各家店里走上一圈,每日皆如此,活得滋润惬意。
李磊是把他当兄弟才告诉他这个门路,德式餐厅,西京头一家,面向高薪白领以上中高端顾客,他已琢磨透了食客的心理,那些人,累死累活的挣着高薪,为什么?房也有,车也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三十多岁的人了还那么拼命,到底是为什么?
李冰问:“为什么?”
李磊说:“为的就是隔三差五放纵一回,把钱砸出去,所有的不痛快就全砸没了。他们想花钱,咱们就全套给他供上。一铲子进口啤酒烤肉香肠,原汁德国味,进了店就等于到了德国。什么披萨意大利面,对不起,没有!”
李冰问:“怎么个入股法?”
李磊说:“预算200万,你可以投百分之十,最多二十万,想多投还真不行。”
李冰让他把名额留着,没说投也没说不投,只说再考虑考虑。
如今珠子已送去拍卖,事已成了一半,就再打电话给李磊,让他把名额一定留下,最迟年底就入股。
李磊说:“我的支书,现在就剩你的股没签协议了,后边可是排着队要参和进来的,其他几个股东包括要参与的可都是咱的同学,挡了这个挡不了那个。”
李冰说还有谁入股呢?”
李磊说:“最新进来的苏月虹,杜凤,岳超群。后边还有几个都没给回话,你可要抓紧了,支书同志。我是念着咱们几十年的革命友谊才给你留的。”
李冰说:“你放心,就在年底,过不了元旦肯定给你。”
李磊说:“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约了一个人,你的老相好,你要不要见见?”
李冰说:“苏月虹不是还在苏州吗?”
李磊说:“你就记着个苏月虹,许小晴回西京了。”
李冰说:“她回来了?”
李磊说:“你先别激动,明天下午六点龙园餐厅不见不散。”
李冰说:“我还没说要来么,我哪有你那么清闲,请个假跟上刀山一样。”李磊说:“你可想好了,机会难得,听说她还没结婚呢。”
李冰说:“你有啥想法?你可是有老婆娃的人,可不能胡来。”
李磊说:“看你说的,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来不了就算了,到时候我给你发两张她的照片。”
李冰挂了电话,和许小晴已经十七年没再联系过,但内心最深处的某一个角落始终留着她的位置,今天突然提起来,心里倒隐隐有些想念,明天该不该去见见她呢?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去了,他又琢磨起那三个股东同学,昔日的对头也成了合伙人,杜凤在银行当着行长拉她进来情有可原,可苏月虹在苏州,岳超群在德国,他们能顾得了这生意吗?他忽然明白过来越是离得远,他李磊越有机会从中做文章,他现在是越来越滑头,真要入股也得事事留个心。
卖珠子的事总得给妻子一个交代,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她会知道的,等她发现倒不如直接坦白,妻子终归是世俗中人,没有他那份坦然,即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也未必能听进去,到时候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又怎么能受得了。
他坐在办公桌前仔细谋划了一下午,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景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领导走过来敲敲他桌子说:“想什么呢?你怎么越来越呆了?”
李冰心说:我想你妈的x。脸上却堆满笑:“我在深入思考如何让企业扭亏为盈,走出困局。”
领导黑了脸说:“这是你思考的事?你要是能让公司起死回生,我去给董事长建议,我的位置你来坐!”气呼呼地走了。
李冰暗中比出中指,自语道:“我的建议就是把你们这帮败类王八蛋全都开除了,企业立马就能走出困局!”
下班回家已是晚上7点,他在路边的超市买了瓶30元的红酒和一桶雪碧。又在网上点了龙园餐厅的外卖。
他来到卧室,把用了十年还未用坏的键盘藏到沙发底下,一切准备停当,妈的电话就来了,他想:糟了忘记给她说不在她那边吃饭。战战兢兢的接了电话,妈问:“咋还不回来吃饭?”
李冰说:“在单位吃了。”
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吓得李冰把电话放到桌子上“不回来吃也不说一声,做了这么多菜谁吃呢?你要是不想回来以后都不要回来吃,我也省的操心给你做。上个班把你都上成啥了?打个招呼都想不起来?钱钱挣不来,还一天到晚喊累,我当年出的啥力受的啥罪,也没像你这样娇气……”妈终于挂了电话,李冰深吸口气,平复了心情,只等妻子大驾归来。
他把满桌子菜连同那瓶红酒拍了张照发给妻子,不一会回复个动态图,一个小孩的**,几滴尿滴在杯子里侧面三个字:请喝茶。
他猛地想起来妻子是不能喝酒的,前几天还未这事闹得不愉快,忙回复一句,臣老朽,罪该万死!
妻回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给我全身上下按摩一千八百下。
李冰:望女皇法外开恩,180下行不行?
妻:再说我就去按摩院了。
李冰心想:项链一但卖出去,至少也有百万,哥开个按摩院让你当老板!还是回道:臣惶恐,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臣领旨谢恩!
晚上8点整,妻子准时回来。
李冰赶忙倒了一杯雪碧递上前说:“先喝一杯,压压惊。”
妻子说:“压什么惊?这一桌子丰盛的,你今天是怎么了?脑子被门夹了突然开窍了?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来求原谅的?”
李冰说:“怡娃圣明!先吃饭,咱们慢慢说。”
付沁怡说:“不行,你不说这饭我怎么吃得下?”
李冰从沙发底下取出键盘,扑通一声跪下去,键盘却已跪裂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