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对付沁怡说:“就是买个小户型,怎么也得60万吧。”
妈说:“我再给你赞助一部分。”
付沁怡说:“我回去给我妈说说,再要些钱。”
李冰说:“剩下的钱就不用管了,我来搞定!”
妈说:“你口气比脚气大!再拿20万你拿的出来?”
李冰心里是有底的,当即拍胸脯说:“别说20万,就是你们两家老人投的钱,也算我借的,一定还你们。”
妈说:“十年二十年的还吗?”
李冰说:“你就别管了,总之给你还。”
付沁怡小声说:“气短了一辈子,总算气长一回。”
妈说:“好!等着你还,拿葡萄酒来,干一杯。”
李冰说:“我跟付沁怡喝果汁,医生嘱咐的,不能喝酒。”
妈眼里放光,看着付沁怡面色红润,眉眼低沉,说:“娃能怀了?”
李冰说:“你等着抱孙子就行了。”
吃饱喝足,所有盘子被扫荡一空,妈的体重似乎又增加了些,她蹒跚着走回卧室,躺在床上玩起手机。
跟付沁怡回家的路上,李冰看了一眼微信,同学群里竟刷出来三四百条。
李冰说:“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热火。”
付沁怡说:“让我看看,你们年级同学还是感情深,我的同学群一个礼拜都没一个说话的。”
李冰说:“你作为团支书,又是群主,群里不热闹,都是你不尽责。”
付沁怡说:“现在都是各忙各的,二十年了,哪还有多少感情。群里都让你说话呢,你看看。”
李冰接过来,原是在商量办一次20年聚会的事。好多人都在喊叫:团支书呢?赶紧出来拿主意。
李冰发了一条:“群主定好,我们去参加就行了。”
群主是冯布泽,群里人已过半才把李冰拉进来,李冰心里有些不痛快,既然我进来了你群主也不让位?
冯布泽群里回复道:一日是支书,终身是支书,班长失联,你就是我们的引路人!你不发话谁敢私自行动?
李冰不愿说太多,憋回口气,说:好吧,聚会我第一个报名,需要参加的在后边跟上,1 李冰。
可直过了半会,却是吵哄的多报名的少。
冯布泽发来条私信:人不太多。李冰回道:不可强求。心里却盘算着:二十年聚会,一定要搞得轰轰烈烈才行。就又私信了方小龙,说:挨个私聊邀请,我发一遍,你也发一遍。
方小龙问:还需要多少人?李冰说:“最少也得20个吧。”
回到家李冰跟付沁怡就各自端着手机忙活,睡觉前总算有21人报名。
两人熄了灯躺到床上,李冰倒有了很多心事,拉过来付沁怡的手,不住地摩挲。
付沁怡说:“你想什么呢?”
李冰随口说:“拉着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拉右手。”
付沁怡就恼了,缩了手,一脚踢过去,李冰半边身子就到了床下。
李冰说:“干什么嘛,开个玩笑,你咋能这样?”
付沁怡说:“你是不是想拉着同学的手,好像回到十**?一晚上看着手机傻笑,你给谁发微信呢?”
李冰说:“不就是同学聚会的事。”
付沁怡说:“聚会你高兴啥?是不是跟哪个女同学又聊上了?手机拿过来,让我看看。”
李冰说:“夫妻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付沁怡说:“是你个头,赶紧拿过来,别废话。”
李冰说:“是信任!你真的相信我会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付沁怡说:“你这有贼心有贼胆的,上初中就谈了五六个,那个许小晴,不想再提她,上高中要不是我看的紧,谁知道你又能成什么精?上大学就更不用说,为什么隔三差五往我们学校跑?”
李冰说:“不是找你吗?”
付沁怡:“你给我们宿舍的小妖妖提水,当我不知道?”
李冰说:“她不是感冒了不方便吗?我不是怕你误会专门给你说了吗?十几年前的事怎么就能不停的翻出来呢?”
付沁怡说:“当时我看你俩的眼神就不对,别以为我是聋子瞎子!”
李冰一气之下,把手机扔过去,说:“你看吧,看吧,好好翻个底朝天!”就抱了被子睡到沙发上去。
他用手枕着头,心里又生出一股闷气:妻子以前并不是这样,玩笑随便开,就算有事也会拐着弯提醒他,并不说破,这两三年怎么性情大变?成了直肠子,而且越来越疑神疑鬼?难道是提前更年期了?或者当年许小晴对她打击太大,种下的祸根,沉寂了十几年,现在开始发芽了?本来想跟她说子校眼看要拆了,星期天一起回院子再看看,留点最后的回忆,可她这一闹,哪里还有什么心情!
不觉过了很久,他本想等妻子叫他过去,可卧室里却一直没动静,他悄悄地抱了被子回去,用手机一照,她已睡着了。心下就骂道:我在外边思绪万千的,你倒好倒头就睡?就把她摇了两下,说:“看过了?有什么重大发现?”
妻子迷糊了眼说:“你连锁都不解,就让我看,还装生气,睡吧,我困了。”翻个身又睡了。
李冰说:“真个没心没肺的。”就侧了身抱着她,却久久地睡不着。
礼拜天付沁怡要给两个学生加课,李冰约了头强回院子,一辆奔驰越野就停在路边。
李冰刚钻进去,头强就扔过来一盒烟,说:“拿着抽。”又对着后座说:“心宜,叫叔叔。”
小女孩说:“叔叔好。”
李冰说:“你好,上学了吗?”
小女孩说:“上大班了。”
李冰说:“你妈妈把你打扮的像个小公主。”
头强说:“这女子倒是个男娃性格。”
李冰看着手里的烟说:“你是好烟不断,又是谁送你的?”
头强说:“我是买了一箱送人的,现在办个啥事都难。”
车一路飙到院子,一个急刹车,人猛地向前倾。
李冰说:“有娃呢,开这么猛。”
头强说:“习惯了。”院子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个院子,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变化,唯独不同的是已少有原住民,大部分都已搬离,取而代之的是批发市场做生意的租客,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仍旧在坚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