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长卿和楚修远二人往冷若寒正经的府邸德倾王府而去。本以为这德倾王府不过是个摆设,左右冷若寒平日里也极少在府里,想来那些个下人应该没冷若寒别院那些个下人难缠,谁知这回,长孙长卿却是料想错了。
德倾王府的守卫,瞧着比冷若寒那处私宅的守卫要严谨的多。他们不仅不给长孙长卿任何的解释机会,而且还不肯通传,直接将长孙长卿和楚修远堵在了德倾王府门外。
眼瞅着长孙长卿脾气又要上来,楚修远忙上前拉了拉她,将她拉至身后,而后挥掌,将德倾王府的两个守卫给打伤了。刹那间,德倾王府内涌出了一大批守卫来,紧紧将长孙长卿和楚修远围困其中。
楚修远见状,眉头紧蹙,盯着眼前一群不知所谓的守卫,抬手朝暗处一挥。瞬间,从街角各处涌出一批暗卫来。两拨人很快便厮打到一起,那些守卫自是不能跟楚修远那些经过严苛训练的暗卫相比,不多时,便显出劣势来。
德倾王府外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府中的人。最先跑出来的是德倾王府的管家,他望着厮打到一起两拨人,赶忙跑入府内回禀冷若寒。当冷若寒急匆匆奔至王府门外,瞧见的便是他那群没用的守卫,被楚修远的暗卫尽数扫倒在地。
“哼!没用的东西!全部扔去喂狗!”
冷若寒冷冷地瞥了眼地上的守卫,朝身后的管家说道。管家应声退下,不多时便领着一群壮汉将王府外地上的人全部拖走了。
“你们这是作甚?来本王府中闹事儿不成?”
冷若寒满脸不悦,阴沉着脸朝长孙长卿说道。
这丫头如今怎的越发放肆了?光天化日之下,在他王府门前闹成这般,这叫他以后如何面对城中百姓?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他们不肯通传!狗仗人势的东西!”
长孙长卿说话儿,是半分情面都未曾给冷若寒留,她就是故意骂给他听的。
小样儿,跟我斗?哼!骂不死你!
“你……”
冷若寒只觉着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极力忍下心中的怒意,抬脚朝长孙长卿走去。
“说吧,你究竟找本王何事?”
冷若寒极力隐忍的模样,倒像是极其迁就她的。
“我要带一个人进宫面见你母皇,希望你能知会一下你母皇,替我们安排一下!”
长孙长卿径直开口道,倒也没跟他周旋。
“带谁?”
冷若寒皱眉问道,这丫头是把皇宫当成她家不成?还随意带人进宫见他母皇?
“夙兮。喏,这个东西,你捎给你母皇,见与不见,她自有定论。”
长孙长卿自袖中掏出一枚金锁,径直扔向了冷若寒。
“辛?这……”
冷若寒抬手,堪堪儿接过那枚金锁。而后,他将那枚金锁捏在手中,细致地瞧了又瞧,这才发现了金锁的背面,隐约可见一个“辛”字。冷若寒慕露疑惑,正欲开口多问两句,却见长孙长卿对他视若无睹,径直拉着楚修远转身。
金锁既已送到,话儿也已带到,还留在这王府门前作甚?吹风吗?长孙长卿干脆利落地离开,不带一丝犹豫的。
“切,还王爷呢!待客之道都不懂!非得让本姑娘动手才肯现身,人不大,架子倒是不小!”
长孙长卿走了几步后,淡淡开口朝楚修远说道,这声儿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冷若寒听到。
……
冷若寒办事儿,倒也利索,傍晚的时候,
便让人送了话儿到客栈,说是辛婉凝同意见金锁的主人。
“你瞧,你让我办的事儿,我可是一点儿都没含糊!”
长孙长卿洋洋自得地朝夙兮邀功道。
一旁的无邪直翻白眼儿,她还真好意思?没他家主子,她能这么顺利?说的好像架都是她打的似的!
夙兮望着眼前的少女,眉眼含笑,她果真没让他失望!他轻轻拍了拍长孙长卿的脑袋,眼中竟有几分宠溺之色。吓的一旁的楚修远赶忙儿奔到长孙长卿身前,硬生生将夙兮的目光给挡了去!
翌日。
清晨,宫中竟派了马车来接长孙长卿和夙兮!
望着客栈门口那辆豪华的马车,长孙长卿惊呆了!先前她随冷若寒进宫,都没享受过这待遇,如今这架势是……
“哼!假惺惺!”
夙兮斜眼瞥了眼那辆奢华的马车,而后转身牵起自个儿早前备好的马。
“那个女人的马车,我劝你还是不要坐。小心里面有什么暗器,毒害了你。”
夙兮翻身跃上马,再没瞧一眼那辆马车。
夙兮既不坐那马车,长孙长卿一人也不好意思独坐。索性楚修远早就给她备好了马车,虽没辛婉凝的马车豪华,但倒是舒坦的很。未免她进宫途中再生意外,此次入宫,楚修远和白慕尘以及顾亦初三人,都紧随在侧,护送她入宫。
“你们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有我在,旁人伤不了她。”
夙兮望着这阵势,只觉有些好笑,这几位到底在怕什么?
“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更不放心!”
楚修远没好气地开口道,他总觉得夙兮对长孙长卿的态度有些……怪异。就凭他肯助长孙长卿压制体内气息之事,他就觉着夙兮目的不单纯!毕竟,谁会对一个不相熟的人,甘愿损耗自个儿内力呢?
楚修远几人将长孙长卿和夙兮送至西汜皇宫的宫门外,而后便在宫外守着,一直不曾离开。而长孙长卿和夙兮二人,则是在宫人的引领下,进入了辛婉凝的凝霜殿。
这次,冷若寒并不在。而辛婉凝在苏嬷嬷地搀扶下,正笔直地站在殿门口,瞧着像是等候多时的样子。
“啧啧啧,还是你面子大!”
长孙长卿忍不住啧啧称奇道,先前她来见辛婉凝,都没见辛婉凝这么重视过。
“长卿……你……你们来啦!”
辛婉凝见长孙长卿和一红衣少年正缓缓而来,心下激动不已,但她却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欣喜,颤抖着嘴唇,率先朝眼前的少女唤道。
不知是不是受夙兮的影响,长孙长卿先前对辛婉凝生出的几丝好感,已是荡然无存。她清冷的弯腰,朝辛婉凝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默默地退至夙兮身后。今儿他是主角儿,该说的话,理当由他来说。
“你……你是……”
辛婉凝瞧着有些激动,只见她身形微微一软,险些摔倒,幸得苏嬷嬷手快,堪堪儿将她扶稳。
“我是谁?呵,在你瞧见那枚金锁之时,不是应该知晓了吗?”
夙兮冷苛开口道,对于辛婉凝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他漠然置之,半点儿没放在眼中。
长孙长卿默默地站在夙兮身后,她悄悄掀眼,瞥了瞥夙兮,又瞅了瞅辛婉凝,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遂伸手,悄悄拽了拽夙兮的衣袖。
“夙……夙兮,你有没有觉着……你和辛……和西汜女皇长的……有点儿像?”
长孙长卿弱弱开口问道,言词
间有些不可置信。
“嗯。”
夙兮淡淡应了声儿,算是对长孙长卿的话儿,有所肯定。
长孙长卿倏地睁大眼睛,像是想到什么了,她紧紧盯着眼前的红衣少年,难怪先前,她总觉着夙兮和冷若寒有股莫名的相似感!莫非,夙兮就是当年,辛婉凝年少时与人珠胎暗结生下的那个孩子?亦就是被她母亲辛若夷带出西汜国的那个男婴?如今看来,他们何止是相似,他们就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啊!
“我儿……”
辛婉凝未语泪先流,她似是在极力隐忍着情绪。此时的辛婉凝整个人都靠在苏嬷嬷身上,浑身都在颤抖着,她紧紧握着苏嬷嬷胳膊的那双手的指尖,微微抖着,泛着紧绷病态的苍白。
当年,辛婉凝刚生下孩子,便被抱走了,她还未来得及给孩子取名字,只来得及在他襁褓中匆匆塞入了那枚她贴身的金锁。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甚至连她儿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今见他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她竟不知该开口唤他什么!
“女皇陛下,您怕是叫错人了!您儿子德倾王殿下,正好好儿的在他王府中待着呢!”
夙兮冷然开口,对辛婉凝这番姿态,没有一丝动容。
“我今儿前来,不是来与您叙旧的,我没那个闲功夫与您聊过去,谈将来。我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带长卿,进入你们西汜的圣地。”
夙兮冷冰冰的话语,直接激的辛婉凝打了一个冷颤。她的亲生儿子,如今正用一副看陌生人的神色,冷冷地盯着她,那携裹着寒霜的字字句句,像是刀刃般狠狠儿地扎在她的心口上。即使是有求于她,他也是一副傲然之姿,半分没将她这个生母放在眼中。
“圣地?那可是只有西汜圣女才有资格进入的!如今大殿下已逝,那圣地早就成了我西汜的禁地了!”
一旁的苏嬷嬷察觉到辛婉凝情绪上的不对劲儿,遂开口替她应道。
苏嬷嬷说的没错,西汜的圣地,确实只有西汜的圣女才有资格进入,那圣地之门,亦只有圣女之血,方能打开,旁人是进不去的!
“长卿可以!”
夙兮言辞肯定,目光亦是坚定无比。难怪先前他要随长孙长卿他们一同来西汜之时,曾经说过,这西汜有些地方,只有长孙长卿才能进得去,原来是指这个!
“长卿虽是圣女之女,但她并无圣女之血,怕是……无法进入的!”
辛婉凝好不容易找回神识,堪堪儿开口,朝夙兮说道。她那水盈盈的眸子,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但夙兮却是瞧都未瞧她一眼。
长孙长卿忍不住悄悄瞥了眼辛婉凝,啧啧啧,还真是柔弱的让人心生怜悯。这样的女子,放在从前,那也是很招人喜欢的。
“我说她可以,她就可以!”
夙兮肯定道。没有十分的把握,他又岂会随意开口?
“夙……夙兮……”
察觉到夙兮彼时的情绪有些异常,长孙长卿忍不住抬手拉了拉他。
“五日之后,恰逢十五月圆之夜。届时我会带长卿入宫,由你们安排人手,护送我们去圣地。”
夙兮稳了稳情绪,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而后轻轻拍了拍长孙长卿的手,示意她此时的他无碍。
“你……叫夙兮?”
辛婉凝听到长孙长卿唤眼前的红衣少年,终归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原来她的儿子,名唤夙兮。
夙兮,夙兮,夙世之因,唯有叹兮。
此名的含义,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