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回了客栈。
长孙长卿他们平安归来,最开心的当属半夏了。她非得亲自下厨,替长孙长卿他们做了好些菜,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在客栈用完饭后,便各自回屋歇息了,毕竟这连日来的辛劳,大家也确实都累了。
因着长孙长卿说这几日便要回北辰国,因而用完饭后,半夏便开始着手收拾行李了。她在客栈歇了好几日,也不累,倒是没甚睡意,收着收着,便到了半夜。
约莫后半夜,半夏熄灯后上床,刚要就寝,便听到窗户外传来极其细微的动静。半夏屏气缩在被窝,一动也不敢动,不知为何,她隐约嗅到危险的气息。
等了许久,半夏渐渐察觉到不对劲儿之处。不对,太不对劲儿了!她家小姐身手不错,怎么会察觉不到这些异样?可是为何,隔壁连着的几间屋子,亦都没甚动静?小姐睡的沉就罢了,楚公子、白公子还有顾公子和夙兮公子,他们也没发觉到异常之处吗?很显然是非常不对劲的!
此时,半夏敏锐地觉察到了危机感。
一向反应慢半拍的半夏,此时的脑袋突然之间变的清明无比。她悄悄地掀开被子,侧耳倾听外头的动向,奇怪的是,那些动静好像并不是朝她家小姐的房间而去,反倒是像朝着几位公子的住处而去的!半夏敏捷地翻身下床,悄悄地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儿,见无人注意,她弯着腰,慢慢地从门缝钻了出去。幸亏她身子瘦,猫着身子,大半夜的从门内钻出,也不怎么引人注意。半夏跑到长孙长卿房间门口,轻轻拍了拍门,见屋内无一丝动静,半夏急的汗都出来了!
隐约觉着黑暗之中有人接近,半夏忽然心一横,扯开嗓子大叫道。
“小姐,小姐,起床了!天亮了!我们要赶路回家了!”
屋内依旧没有动静,半夏急眼了,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抬脚便狠狠儿朝那门踹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长孙长卿屋子的门是被踹开了,但也惊动了客栈内不少入睡的客人。一时间,不少客房内亮起灯火,许多客人纷纷打开门探出脑袋,察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眼瞅着人多了,半夏心里的恐惧方才减少了些,她没空去理身后怨声载道的旁人,匆匆跑进长孙长卿屋内。果不其然,她家小姐睡的很沉。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
半夏使劲儿摇晃着长孙长卿,好一会儿,长孙长卿才幽幽转醒。她双眼迷蒙,显然是不太清醒的模样。
“半夏?出了何事?”
不知为何,长孙长卿觉得脑袋特别的昏沉,意识有些迷糊。
“小姐,你还睡呢?出大事儿了!”
半夏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凉水朝长孙长卿脸上泼去。冰凉的水,激的长孙长卿顿时清醒了过来!
“糟了!着了道儿了!”
彼时长孙长卿也发现了不对劲,按说她不可能会睡这么沉的,以她的功力,也不可能察觉不到外头的异常,现下这个情形,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她被下药了!
“小姐,你快去看看楚公子他们吧!我感觉……有人往他们屋子去了!”
半夏着急开口朝长孙长卿说道。
长孙长卿闻言,也顾不上旁的了,匆匆掀被下床,随意披了件衣裳,光着脚就朝楚修远屋子跑去。待她跑到楚修远屋子时,她想都没想,直接用力提脚将那门给踹开了。
“修远!”
长孙长卿大叫着跑了进去,回应她的却只是空荡
荡的屋子,床上空无一人!见状,长孙长卿又急着跑去白慕尘、顾亦初和夙兮三人的屋子,等待她的,却都是一模一样的情形!整整四间屋子,空无一人!长孙长卿遂伸手摸了摸被褥,发现他们的被窝都还是温的,想来他们应该刚离开不久!
“半夏,你待在客栈不要离开。”
长孙长卿转身朝半夏说道,而后便飞身朝外追去。
四个人,同时不见了!这倒是很怪异,按说那些人,应该是要抓长孙长卿的,为何这次,将楚修远他们给抓了?而且今晚为何自个儿和他们四人,皆睡的沉沉的,偏半夏没能被迷晕?问题究竟出在哪里?长孙长卿一边飞奔,一边脑袋快速思索着。
难道是饭菜?半夏一整晚都忙着给长孙长卿他们做饭,自个儿确实是没顾得上吃饭,最后只简单啃了几口馒头。但是那些饭菜皆是半夏亲手做的,半夏是绝对不可能给他们下药的,这点长孙长卿是可以肯定的。难道这中间,还有别人沾过手?长孙长卿苦思不得解。
寂静的夜,街上空无一人,但凡有几丝异动,都能察觉到。长孙长卿抓住街上一个打更的老者,着急上前询问,老者上了年纪,耳朵不太好使,眼神儿也不大好,他并未能提供任何有效的线索来。
长孙长卿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浮现,这偌大的西汜国,她又该去哪里找他们呢?
“长卿!”
熟悉的男声自长孙长卿身后响起,长孙长卿一惊,倏地回头望去。
“尘哥哥?你……”
居然是白慕尘,为何他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街上?莫非他们也……思及此,长孙长卿着急地飞身迎上前去。
“尘哥哥,修远他们是否也平安无事?为何你此时会出现在街上?”
长孙长卿着急忙慌地开口询问道,还不忘朝白慕尘身后瞥了几眼,试图找寻楚修远他们的身影。
“别找了,他们没跟我一起!他们……可能被人抓走了!是飞尘将我拖出来的!”
白慕尘眉间隐隐有些疲惫之态,他开口,将今夜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讲给长孙长卿听。
原来今儿用完晚饭后,他们四人各自回屋睡觉,刚躺下,白慕尘就隐隐觉着身子有些不对劲儿,按说以前他再怎么疲惫,也未曾这么困过。可当时,困意瞬间席卷而来,让白慕尘一时反应不过来,当他觉察不对劲儿之时,已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当他极力在想脱困法子之时,飞尘来了!
许是感应到白慕尘出现了危险,飞尘急匆匆飞奔而至,它将白慕尘拖出客栈,藏在客栈的后巷。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白慕尘便瞧见一群黑衣人潜入了客栈,随后便见他们扛了几只麻袋出了来。彼时白慕尘在飞尘的帮助下,已经运功散了迷药的药效,他匆匆跟着那群人到了城外,到底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一番混战后,白慕尘一人难敌他们一群人,终究还是占了下风。于是,他也不恋战,遂骑着飞尘,快速回城,本以为长孙长卿也被虏了去,却不想,他竟在城中遇到了外出寻找他们的长孙长卿。
“他们究竟想抓你们作甚?”
长孙长卿困惑不已,为何不是抓她,而是抓楚修远他们几个?这倒是怪哉!
“走,尘哥哥,我们去城外看看去!或许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事关楚修远他们的安危,长孙长卿不敢慢怠,遂匆忙飞身往城外的方向奔去。
“好。”
白慕尘亦跟着长孙长卿,朝城外
奔去。待他们到了方才白慕尘与那些人打斗的地方之时,天色已微微泛白,他们只能瞧见满地凌乱的脚步,再无旁的踪迹可寻。
“飞尘!”
见长孙长卿面露颓败之色,白慕尘心中不忍,他忙唤过身后紧随其后的飞尘。飞尘闻言,跃上前去,低头在地上嗅了嗅,而后飞尘仰脖,朝白慕尘点了点头,白慕尘心下了然,上前轻轻拍了拍长孙长卿的肩膀,让她跟着飞尘走。两人遂紧紧跟在飞尘身后,朝城外一处林子的深处走去。
这林子,越走越奇怪,若不是跟着飞尘,长孙长卿真的觉着自个儿能迷失在这密林中。外头看着平凡无奇的树林,越往里头,越寒凉,渐渐的,竟起了一层薄雾。不知走了多久,飞尘忽然在一处草堆前停了下来。
“飞尘怎么不走了?”
静谧的林子,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长孙长卿悄悄朝白慕尘低语道,生怕自个儿的声音会打破了这林中的平静。
“就是这里了!”
白慕尘上前摸了摸飞尘的脑袋,肯定道。飞尘既停在这里,那么,这里肯定就是入口之处,他对飞尘,是非常有信心的。
“可是这里除了一堆杂草,再无其他,要如何找?”
长孙长卿上前,借着微薄的晨光,仔仔细细将这四周围翻了个遍,都没寻到什么蛛丝马迹来。
白慕尘上前,在飞尘停留之处,三尺内,又细致地翻找了一遍,终于在飞尘身侧的一棵古树上,发现了玄妙之处。
那棵古树瞧着非常的粗壮,约莫要五六个成年男子手拉手才能环抱一圈。树枝上的树叶都落光了,也没有抽出新枝,瞧着应该是棵死树了,但奇怪的是,这棵死掉的古树的树皮,却有被磨平的痕迹,显然是经常被人抚摸的。而这深林杂草横生,显然不是经常有人来的,偏他们走的这一条道儿,有人踩踏过的痕迹,而这踩踏的痕迹,只到了这棵古树便没了,很显然,这棵古树有古怪!
长孙长卿见白慕尘一直围着眼前的古树转悠,彼时也缓过神儿来。楚修远他们失踪,显然扰乱了她的心神,她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忽略了。此时,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静下心来,和白慕尘一起绕着古树,摸索研究。
“尘哥哥,你看这里?”
长孙长卿捏起树干上一根细丝,递到白慕尘眼前。
“冰蚕丝?”
白慕尘一眼便认出眼前这根,便是冰蚕丝。这冰蚕丝极其稀有,需得在极寒之地,才能养活那冰蚕,而那冰蚕却是以各种毒物为食,须得历经多年,方才能吐出这极具有韧性的冰蚕丝来!冰蚕丝细如发丝,坚韧无比,可杀人于无形,但这冰蚕丝还有旁的用处,就是能吊起极重的物体,且还不会断!
白慕尘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这冰蚕,是白氏所养之物!而这冰蚕丝,非特殊情况,白氏是不会将它交予外人之手的!
“尘哥哥识得?”
长孙长卿见白慕尘目露震惊,心下有些好奇。
“识得,这冰蚕丝……是我白氏所拥有之物!”
白慕尘稍稍犹豫后,便如实相告。
“什么?白氏?可是这白氏之物,为何会落在此处?”
长孙长卿亦是震惊万分,难道,此事与白氏有何关联?可是身为白氏的少主,为何白慕尘又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长孙长卿对白慕尘是极其信任的,她不会怀疑他会暗中害他们,只是……这冰蚕丝又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