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倾军大败,皇女凤皎重伤垂危!
消息传到天澜城,皇室震惊,女帝凤缪大怒,元老院议会之上极力上奏要求女帝撤凤皎大皇女封号,剥夺其皇位继承人的资格。
未几,国士夏侯端亦上奏历数皇女凤皎数年来之过错,又指其在旭城之城中贻误军机,不堪大任,望女帝惩处皇女凤皎!
女帝凤缪头一次对国士发怒,然未等她开口,居然满朝文武都跪了下来。
“皇女凤皎不堪大任,望女帝三思!”
“放肆!”凤缪大怒,狠狠拍了龙椅下。
“陛下,翎公子觐见。”
内侍突然进殿宣报,凤缪心中咯噔一声,泛起了不祥预感。
“宣。”
翎一身黑衣高腰服饰,长发高束,上前对着高高在上的女帝抱剑一礼,“奉国师之命,前来送手谕。”
“手谕?”凤缪双目惊慌。
“什么手谕?”
翎淡淡一笑,“元老院长老一致议定,皇女凤皎屡犯过错,私通奴隶叛军萧朗,故奏请夺其皇女封号,贬为庶人!”
“私通奴隶叛军?元老院此言可有证据?”凤皎据理力争。
“陛下忘了么?要证据的话,心殿就有,国师无所不知。告退,陛下。”
翎公子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管凤缪什么表情,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
凤缪呆立在皇位之上,看着跪了一地的满朝文武只觉得充满了无力。
她也好,凤皎也好,终究没有斗过国师那个女人,这满朝文武尽没有一个是她的了吗?
国师昭言,你好大的手段。
“皇女凤皎作战不力,识人不察,致我天倾军大败,夺其军权,撤其兵部职位,闭门思过,永不登皇位!”
沉默许久后凤缪才抬头艰难地说出了这些话,不等那些大臣再反驳,她阴冷地斥道,“你们想造反吗?”
朝堂一时静寂了,噤若寒蝉。
“若不满意朕之裁决,不如去拥立新帝吧!”
说完这句凤缪便拂袖而去,离开了殿门,人群中一起跪下的凤蔷看着那愤怒的身影勾唇一笑。
那边大皇女府,一道圣旨震惊了整个天澜城,所有人都隐约意识到了这天倾朝堂风云的变换,都嗅到了一丝苗头。
大皇女失势了。
天澜城一时风声鹤唳,往日所有与大皇女交好的官员们纷纷开始撇清关系,甚至还有落井下石者,大皇女府一时门可罗雀,萧瑟无比,府内亦是一片悲凉之色。
玉溪抱着剑坐在房梁上深叹了口气,刚从走廊经过的玉秋无奈抬头。
“我说哥哥,你是故意触我霉头吧?”
玉溪没回话,从梁上跳了下来,看着她手上端着的纹丝未动的饭菜问道,“又没吃?”
“连药都是我跪着求她喝完的。”玉秋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哀色。
玉溪却有些惊讶,“什么时候你一跪有这等价值了?殿下可不是那等心软之人。”
“你猜的不错,但我还说了句话。”
玉秋扬起眉,“失去的还可以再追回来,想要的就要夺回来。”
“这不是殿下以前说的话么……”玉溪皱眉思索片刻后,作恍然大悟状。
“你是在劝殿下重新夺回皇位继承人的资格是吗?”
玉秋:“……”
玉溪微窘迫,“怎么了?”
“哥哥啊,怪不得你至今未娶。”玉秋无奈地摇摇头。
“你以为咱们殿下是为了陛下那道圣旨而如此消沉的吗?”
“难道不是吗?”玉溪大惊。
“殿下她啊,怕是遇到了这辈子最大的劫了……”
拐弯处的房内,凤皎躺在床上听着玉秋的叹息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的滑落在被褥里。
你果真是我的劫,萧元朗。
此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旭城,整个天曜军如同这是对他们胜利的证明一般都兴高采烈,就连辛离辛雪俩孩子都恶狠狠地说了句活该。
风之浣等人皆是笑而不语,唯有前天赶过来的王天虎在弄清了来龙去脉后感叹了一句。
“你这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啊!”
报了吗?自然没有,白袭,风之浣等人都知道,但都没有作声,以免打扰了他们的快乐。
“那个坏女人就应该把她的心也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居然谋害姐姐!”
辛雪气呼呼地扯白袭的衣服,“姐夫,等你和姐姐成亲了你要杀了凤皎那女人啊!”
“小孩子家家的整天说什么杀不杀的?”王天虎斥了一句,他就觉得这孩子放李骁鹤身边越长越歪了。
李骁鹤笑了笑没作声,余光看到门外一片衣角拂过,那一丝微弱的气息渐渐远去。
“萧元朗怎么样了?”她问道。
风之浣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好多了,加上你每天给他治疗,已经能下床了,不过还是不怎么说话。”
“他……有没有问过什么?”李骁鹤语气里有着几分迟疑。
白袭了然一笑,在她耳边说道,“去看看吧,他没有怪你。”
“要怪也是我怪他!”李骁鹤冷哼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身后几人皆是了然一笑,这个心软的女人……
李骁鹤所习轻功凌云本就是天下第一,而她的程度早已超越了莫留山的长老,不用片刻便追上了萧元朗。
不过……
李骁鹤站在暗处看着向城主府外走的萧元朗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记吃不记打,我李骁鹤怎么有这么个蠢哥哥!
骂归骂,她心里也有些担忧愧疚,也怕他动怒伤了心神,只得一路隐藏身形尾随着他出了府,来到了大街上。
自天曜军占据了旭城之后,街上便有不少奴隶在走动了,好在章丘李公郁御下有方,也没发生什么烧杀抢掠的事来,一路上也算太平。
唯一有所变化的便是城内没有了奴隶被虐待的现象了,但摩擦在所难免。
“瞎了你的狗眼了敢撞我!一群低等的牲畜,以为有了出头之日了吗?”
街道边的酒楼外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骂骂咧咧地指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
旁边有人劝阻,似乎在顾忌着什么,那男人却不依不饶。
“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就不信一群畜生还想翻天……”
那老人七十来岁,腰佝偻的厉害,眼睛也浑浊不清的样子,一头花白头发像稻草一样散乱着,此时虽然一个劲地赔罪,却是说的有条有理,没有像其他的奴隶一样卑微地磕头道歉。
“老子一脚踹死你们这群畜生!”那男人越骂越气愤,似乎积怨已久,抬脚就朝那老人踹了过去。
萧元朗一言不发,看到这里时随手从旁边的铺子拿了个东西就扔了过去,那男人腿被打的一阵疼痛,身子踉跄了下。
“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李骁鹤看着萧元朗出手之后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后还是走了出去,心里又气又担心。
自己都要死的人了还要管闲事,真是不自量力!
男子见萧元朗脸色苍白无力不屑地笑道,“一个病秧子不好好呆着养病,管什么闲事!”
“他已经道歉,你不依不饶的到底又算什么?”萧元朗将老人拦在身后,神色漠然地质问。
男子嘲笑,“奴隶终究是奴隶,永远就是畜生,也能配和我们相提并论?”
“但现在这座城的统治者是你口中的奴隶,你再不忿也无法。”
萧元朗说完便扶起老人细瘦的胳膊,往街道边走去。
那男人神色沉寂,露出一丝悲伤,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须臾抬头看向萧元朗的眼神充满了恨意,手紧攥成了拳头。
李骁鹤心道不好,大步上前冷喝一声,“欺负个奴隶算什么?有本事去对抗整个天曜军哪!”
男人一惊,看热闹的人们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待见到来人时俱是倒吸了口凉气。
不说那眉心的银色纹路,就是那一头垂到脚踝的长发,旭城的人们也都认出了这个女子是谁。
外界众说纷纭,但旭城的人们是最清楚当日发生了什么的。当日被劈开了三分之一的城楼现在还在维修中,但就在期间也没有当地天倾军敢来攻城,只因为这个女人还在城中。
李骁鹤,那个死了五年的坤域帝侯居然出现在他们天倾!
男人自然也认出了她,睁大了双眼想要扑上去,但最后还是没有动,眼神落寞地离开了。
李骁鹤转头正对上了萧元朗的目光,之前的纠结在这一刻倒也没什么了。
她走过去扶住那老人的手,“扶他到旁边的茶棚。”
“嗯。”萧元朗应了声。
老人家一个劲地道谢,让李骁鹤心里更加不忍,便暗中用上了创源,修复了下他的内腑,老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一下抓住了她的手,泪眼浑浊的看着她的脸好久,然后失望地低下了头。
李骁鹤有些诧异地低下头,却看见了老人手指上有着一些旧的疤痕,形状看起来有些熟悉,一个个小圆形围绕着指关节,像印记一样。
在哪里见过来着……
“那是骨刑,专门针对犯过叛逆之罪的奴隶,会在骨头上留下印记,世代为奴。”
萧元朗一边为老人包扎伤口,一边解释道。
李骁鹤按下万千思绪,对着萧元朗问了句,“你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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