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神风皇宫全貌的那一刻,李骁鹤隐约便明白了钟朗口中的“封神之地”是什么意思了。
眼前这座纯白色的宏伟巨大宫殿完全承袭了小云泽中的天空城白殿,甚至连一些房梁上雕刻的花纹都差不多。当日的白殿她没有踏进去,但今日的神风皇宫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震撼,和那隐隐约约的回音。
“这座皇城建于三千多万年前,重建修复过几万次,那时君氏一族便生活在这块土地上了。”
白袭搀着她的手,迎着前方跪拜迎接的侍卫宫女们走去,众人看着他们尊贵的太子手挽着一个美貌女子笑的温柔,皆是震撼又惊恐,待到二人远去才议论纷纷。
“看到了吗?那女人是谁,竟能让太子搀扶着?”
“不会是那位帝侯吧……”
“瞎扯什么!那位帝侯不是已经……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
“……”
任众人如何震惊猜测,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众人眼前,今日是太子殿下登基大典,也是立后大典,这神秘女子出现的缘由显而易见。
李骁鹤一路听着嗡嗡的议论声,接受着万众瞩目的好奇眼神,心里对自家相公的用意又高兴又无奈。
“你瞒着我的事还没有过,现在不认错要带我去哪里?”
桑宁看着白袭去的方向便了然,对萧元朗三人笑道,“太子与太子妃有事要做,三位请随我来。”
“你带着我的孩子一路受苦还敢责怪我,李骁鹤,你现在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啊!”
白袭领着她穿过重重宫阙,站在了一间宫殿前。
李骁鹤抬头看了眼,撇了撇嘴。
方方正正三个大字,凰御宫。
“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更何况我媳妇还美若天仙。”白袭搂着自家媳妇亲了口。
“咳咳,皇儿进来。”
李骁鹤心里也打鼓,陡然听到门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那个高冷范儿,果断把白袭一推。
“进去,你娘喊你!”
白袭看了她一眼没进去,而是对门内喊道,“母后,骁鹤来拜见您。”
门里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让她进来,你不想进来就别进来了。”
李骁鹤闻言立刻紧张地抓住白袭的衣服,害怕地看着他。
她这是要我一个人进去的意思吧?是不是?臣妾做不到啊……
白袭知道自家母后的用意,另外她也不怕李骁鹤会受欺负,低头安慰了几句,“她是我母后,你就当打游戏的支线任务吧。”
李骁鹤一脸唾弃,这货自从展梨来了后越来越不像古代人了。
一推开门她就看见了靠在柱子上一脸看好戏的傅轻萝,心里更忐忑了,这几年她什么都经历过,就是没现在恐惧。
“见过皇后。”李骁鹤人都没看清,就硬拗着造型对上面华服美妇行了个礼,后悔事先没问白袭神风的礼节。
“行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白静凰放下茶盏走到她跟前。
李骁鹤心里咯噔一下,要甩支票,啊不,甩黄金了吗?要她拿着钱离开她儿子?怎么办。
“你……”
“不行!”
李骁鹤果断拒绝,然后便看到白静凰一脸错愕的表情。
“这是本宫唯一的亲孙儿你还想瞒着本宫?可惜本宫早就知道了!你不说也没用!”
白静凰一甩凤袍,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然后眼睛往下瞥到她的肚子,“几个月了?”
李骁鹤腹诽,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五个多月。”
她刚说完白静凰就炸了,怒道,“五个多月你还敢乱跑?你是不是想谋害我孙儿啊?”
谋谋谋害?李骁鹤吓得不轻,她有病才会谋害自己的娃啊!
傅轻萝轻咳几声,“孕妇不能受惊的,易动胎气。”
白静凰眼瞪圆了,“你赶紧坐着,轻萝你倒茶,热的,要热的。”
傅轻萝噗嗤一声笑了,拍拍李骁鹤的肩膀,“茶你自己倒,我就不打扰你婆媳俩了。”
李骁鹤也笑了,她算是看出来白静凰只是放不下架子而已,对她没什么恶意。
傅轻萝离开后房间一下静了下来,李骁鹤觉得还是自己来打破沉默。
“皇后娘娘,我这次来一是来为自己和白袭正名,二也是想给您一个解释。”
白静凰摆了摆手,“你不用解释,莫留山的那些事我也了解些,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袭儿,今日你能来便代表你是在乎袭儿的。不瞒你说,就算你没有来,这神风的帝后之位也只会为你一人留着,谁让袭儿看上了你呢。”
李骁鹤诧异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位掌控神风半壁江山的铁血皇后居然这么坦诚。
“怎么?很惊讶?以为本宫会逼着你离开袭儿?我还没那么迂腐,也没那么看不清现实。”白静凰坦然地笑了几声。
“整个神风都在我母子手中,想娶谁也是袭儿自己的事,不必看谁的脸色,更不需要顾忌什么。况且,你可不是那些随随便便能打压的人,帝侯大人,说实话我本以为你一来会强势地表明要我别妄想给白袭另立后了,没想到会这么乖巧。”
李骁鹤被她说的心虚,她来之前的确是真的打算的,但后来却放弃了,只因眼前这个女人是白袭的母亲。
“你挺好的,比凤皎那丫头好上太多,好到我以为白袭会孤独终老,你却出现了。”
白静凰的话里带着些落寞,而后笑了笑看向她的肚子,“名字取了吗?”
“不管男女都叫君悦,以后再有就叫君兮。”李骁鹤笑的甜蜜,心悦君兮。
白静凰却露出了恍惚来,喃喃道,“姓君啊,也好……”
李骁鹤也曾听说过那位神风帝和这位皇后的往事,心想白静凰应该也是爱过那位帝王的,却最终被打入了深渊,被最爱的人害到如此地步,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再残忍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受了太多苦。
“一切都已经过去,今生我以白袭为幸,余生也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用生命去守护白袭的。”
白静凰定定看着她然后笑了,“好。”
推开门,白袭朝她伸出手,“我的皇后,随我一起去换朝服吧。”
李骁鹤展颜,“嗯。”
沧澜历八百七十八年,帝王时代的七位王者之一的太子鸿渊,最后一位登上帝位的天子,携手他的皇后,帝侯李骁鹤一起登上神风的神坛,祭天登基。
万民朝拜,七国皆关注着神风的这一场登基封后大典,他们知道,七国真的迎来了帝王时代,一个没有莫留山没有白殿的帝王时代。
而在云浮城一片欢腾之际,祭天台下拥挤欢呼的人群之外,一个身穿湖蓝色锦衣的女子与尚翼非乱一起看着祭台上两人手牵着手缓缓走进神风皇室的神阁。
“就是她吗?很不错的姑娘,真的放弃了?”女子的容貌温婉艳丽,跟尚翼非乱有六分相似。
尚翼非乱神色淡淡,就那么看着李骁鹤一步步走进神风皇室的神阁,听到她这么问嘴角扯起了一抹浅笑,“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了。姑母,你知道吗?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心里最珍视的那个人走向别人。”
“非乱……”
女子听着他的话心里苦涩一片,这个孩子从小受了太多苦,沈涯因为她姐姐的死几近疯狂,最后竟做下了那样的事,害的这孩子变成了如今这副性格,早知道她当年就不该将这孩子送到沈涯那里去。
“我没事,姑母,六年前我做出那个决定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现在……我真希望时光能倒流,让我回到第一次遇到她的那天,我……”
尚翼非乱忽然停下自嘲了句,“我居然也会有说假如的一天,可笑啊。”
“不可笑,做你喜欢做的事就好,下半生不要让任何东西成为你的负担。”
女子似乎当年的那个小孩子,心里又心疼又难受,虽然玉红盏是她的义姐,但却是她唯一的家人,这个孩子也是她用命护下来的,怎舍得他再受苦?
“她是骁勇天下的鹤,不是一方宫阙可困的凤。”
尚翼非乱忽然想起了当年掌门从云说的那句话,凤乃皇家之物,权力可困,而鹤乃绝尘之物,世俗无可困。
那只来自异世的鹤谁也困不住,包括他。
而踏入神阁的李骁鹤此刻却戒备不已,才一进来白袭便凭空失踪了。眼前一片白茫茫,似乎回到了当日小云泽里的那个幻阵中,她下意识护住了肚子。
“白袭?”
她试探地向前走了一步,脚下突然迸发出一道光芒,眼前缥缈流动的白雾忽然凝聚成了两个模糊的人形来。
李骁鹤皱眉看着这瞬息万变的景象,越看越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那景象慢慢地变成的了一片星辰,一幅倒过来的北斗七星图出现在她面前,笼罩一座古老的城池。
虽然很多不一样,但她还是认出来了,那应该是千万年前的云浮城,至于那倒过来的北斗应该就是为了封印的“神”了吧……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李骁鹤不禁笑了,原来一切秘密都在这座城内,怪不得要将这国家成为封神之地,但命运使然,她偏偏多次临神风而不入,无数次错过了看到真相的秘密。
“君临……且安。”
创世神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啊,孤独地等待一个人等了千万载,那该是多么深刻到灵魂里的爱啊……
“骁鹤?”
白袭担忧的脸出现在面前,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李骁鹤抬头看向古老**的神阁中央的一尊玉石雕像,俊美的男子一手持双剑,淡笑遥望远方。
“我没事,他是谁?”
白袭也随之看过去,“这是我神风神阁中世代供奉的雕像,似乎是某位祖先,以后每任帝王帝后都要来此参拜。”
李骁鹤问,“他叫名字可知道?”
白袭仰望那玉像,“历史太过久远,早已忘却了名字,但多年前我曾听一位老太傅说过,似乎叫……”
“君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