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十余年来,项飞从最基层的操作工开始,一步步从班组长、工段长、车间技术员和车间主任,做到新材料分公司常务副经理,跟社会上的各色人等打过不少交道,那些业务往来中的猫腻,他不仅早有耳闻,而且也曾亲眼所见,没有正当理由的吃请,他一概拒绝,至于收受钱物,更是从未有过。
通过这番交谈,供应商代表对项飞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位年轻的项目主管为人正直,在买方市场情况下,根本不像有些手握权力的人,对供应商颐指气使。
虽然遭到拒绝,这位供应商代表却很欣慰,如果按照项飞的要求,各家供应商在同一个平台公开竞争,大家都不搞小动作,即使最终出局,也输的口服心服。
在养老项目基建施工和物品采购两场招标会之前,有十余家施工企业和设备供应商登门拜访,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都想提前疏通关系,以便在业务上获得某种关照,但项飞的态度非常明确,那就是有意跟昌达控股公司合作的所有企业均需参与竞标,大家同台竞争,谁也别想搞特殊。
按照以前的惯例,在确定施工招标事项时,一般将建筑施工、室内外装修和环境绿化美化三部分分开招标,关云天主持了前两项招标后,他找个借口从招标评审小组退了出来,让项飞接替他,主持养老项目剩余的招标工作。
评审小组本来有资格更老的成员,但项飞是项目负责人,董事长又点名让他主持这项工作,不管是否情愿,他都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这副担子。
民政局办公室主任老夏那位朋友的建筑公司,因为综合实力不够强大,虽然参与了竞标,但在建筑施工和室内外装修两个项目的竞标中一无所获,这让夏主任很没面子,他那位姓余的朋友来到他的办公室,老夏当然知道对方的来意。
“大哥,昌达控股公司和这姓项的真不给你面子呀!”余老板显得很沮丧。
“什么面子?我打听过了,公开竞标,你们建筑公司综合实力不行,这跟我的面子有什么关系?”老夏反倒怒其不争。
老余的激将法没能凑效,夏主任毕竟是个聪明人,为了朋友的事,他才不会上套。老夏非常清楚,养老项目采用招标方式确定基建装修施工单位,这是企业的内部事务,招标程序没有问题,任何外人无权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别说他这个民政局办公室主任,就算行政级别更高的领导,也不能干预企业正常的经营管理。
虽然老夏跟老余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他也知道老余的建筑公司很想得到养老项目的基建工程,但企业实力不够,老夏也爱莫能助。
在跟项飞的多次接触中,老夏倒是曾经向对方表达过类似意愿,但项飞原则性很强,根本没有通融的余地。
作为办公室主任,老夏受局领导委托,为D市老年服务中心----也是民政局的招商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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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项目的前期工作,提供了一定的便利,还给项目负责人提供了一些有益的建议,项飞对此心存感激,但这不能成为他干预企业招标的理由,老夏很清楚,即使他想那样做,项飞和昌达控股公司也不会买账。
当了多年办公室主任,老夏考虑问题比较仔细,知道跟各种人打交道的诀窍,虽然朋友老余的建筑公司在养老项目基建招标中颗粒无收,但他认为还有机会,毕竟招标工作还没完全结束,只不过要讲究办事方式。
以老夏对项飞的了解,他认为这位年轻人本来就很正直,再加上初次负责这么重要的工作,那种谨小慎微,坚持原则的态度,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要想在项飞这里得到关照,几乎没有可能。
从养老项目的招商引资洽谈开始,夏主任就作为民政局的团队成员参与其中,所以,他跟关云天至少见过四次面,老夏觉得自己跟关云天也算是老熟人,虽然项飞一本正经,照章办事,关云天看上去却比较世故,说不定在那里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老夏想碰碰运气。
拨通了关云天的电话,老夏自报家门,关云天当然对他有印象,“夏主任?请问你有什么事?”
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老夏有些吞吞吐吐,关云天终于听清了他的意思,“哦,你要帮朋友揽工程?可是我已经从招标评审小组退出来了,我现在既不是项目负责人,又不负责工程招标,这件事不归我管呀!”
“我知道项经理负责项目建设和工程招标,关总,请问你能不能跟他打个招呼?”老夏干脆把话挑明。
关云天知道在D市老年服务中心的项目筹备阶段,老夏不仅代表民政局为项目建设提供了一定的便利,还给项飞的工作提出了一些有益的建议,所以,他不好直接拒绝老夏的要求。
“夏主任,你给我出了个难题呀!一方面我们内部有规定,公司领导不能无故干预基层工作,所以,打招呼就属于违背原则了。另外,你也许不知道,在你们那里投资的养老项目,前两天已经完成基建工程和室内外装修竞标了。”
对于关云天的说辞,老夏不以为然,作为公司董事长,给基层打个招呼,让他们关照一下,怎么就违背原则了?这样的理由完全是在推脱,根本不能令人信服!尽管如此,老夏毕竟有求于人,他不能当面反驳关云天的说法。
但是,老夏打电话的目的,并非为了已经结束招标的养老项目基建和室内外装修工程,他知道项目的环境美化绿化工程还没招标,所以趁机说道:“关总,据说过两天就要进行绿化美化工程招标,我朋友那个企业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他们又是D市本地企业,具有很多便利条件,......”
“他们是不是想投标?”没等老夏说完,关云天打断他的话,因为项飞曾经提及过老夏那位做基建的朋友。
“投标......,”老夏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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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要是准备投标,那就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了,“关总,养老项目的美化绿化,工程量不算很大吧,还用得着招标吗?”
“这......,”关云天觉得莫名其妙,昌达控股公司投资的项目,具体怎么运作,用得着外人操心吗?“夏主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关总别多心,我的意思,如果工程量不大,再劳神费力地搞什么招投标,不是浪费精力嘛。”
“工程量大不大......,这么说吧,我们在D市的养老项目,总投资接近三亿,绿化美化工程大概占到总投资的百分之二十五,也就是七八千万,这么大的工程量,按公司内部规定,必须通过招投标方式确定施工单位。至于其他事情,我刚才说了,现在我已经不是招标评审小组成员,你最好去找我们的项经理,因为他是项目负责人。”
从关云天这里,老夏没有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夏觉得再说什么也是徒劳,心里不免沮丧,他客套了几句,主动说了再见。
坐在椅子上,老夏回味着关云天刚才说的话,他觉得虽然遭到拒绝,但关云天似乎并没有完全关上大门,让他去找项目负责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转念一想,老夏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又不是没找过项目负责人,正是因为项飞顽固坚持原则,根本不给面子,他才想出找关云天说情的主意,刚才这句话,也许只是关云天的托词,他认为没有必要太当回事儿。朋友老余的建筑公司,可以投标养老项目的绿化美化工程,但老夏觉得自己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结束跟老夏的通话,关云天觉得这位夏主任为了朋友的事,也算费尽了心机,可能以前在朋友面前没少吹牛,朋友拿他当个人物,关键时候却掉链子,现在不知道有多尴尬呢。
通过前几次接触,关云天认为老夏这个人虽然有机关干部的通病,但性格谦和,为人也算实在,不管出于什么动机,他对养老项目的筹备工作多有帮助,还为初来乍到的项飞提供了一些有益的建议,尽管他为帮助朋友也提出过不正当要求,遭到拒绝后却能坦然接受,不像有些人那样气急败坏。对于这样的人,在不违背大原则的情况下,关云天觉得倒可以给他一点面子。
想到这里,关云天拨通了项飞的电话,“老夏刚才找我了。”
“哦,关总,老夏找你干什么?”项飞略感诧异。
“还不是想为他朋友揽工程。”
“他朋友的建筑公司不是在基建工程和室内外装修竞标中已经出局了吗?老夏这人真是难缠!”
“人家知道接下来还有环境美化绿化工程,老夏想让咱们给他朋友的公司一些关照。”
“可是按照规定,绿化美化工程也是要公开招标的,怎么给他关照?难道要搞暗箱操作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