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冷冷地看着柳渊一眼:“若非嫌弃拖累,又怎会一次都没去凌家看过他?”
“我去过的,甩掉那几大门派的跟梢再到凌家时,已是深夜。若非我当……”
“那你可知他中了千丝派的毒蛛手?一日不用特殊的药浴蒸泡,毒气便会攻入头部,让人五官浮肿再难恢复!他日日忍受着常人难以体会的痛苦蒸泡药浴,日日期盼你能去看他一眼。可春去秋来,他等到的是什么?是你成亲的请柬!”
话说到这,即便迟钝如柳渊,也终于明白那人字里行间的意思。
“你是说师弟……对我?……怎么可能!”
当初蔺非天说起柳渊师兄弟因为姲姌间生嫌隙时,叶息还以为是他爱她他也爱她她却爱他的三角故事,没想到同样是三角故事,竟然是他爱他他却爱她。
“哼,怎么不可能!那个傻子!当天夜里趁着护卫换岗,偷跑出去找你。多日后我带人找到他时,他已是面目全非,心如死灰的倒在桥洞之下,再无往日半分风采!真是个傻子,若我再晚一步,他险些就死在那桥洞无人知晓了!”
“那个傻子,被我救回来后就行尸走肉般,问他什么都不说。真是个傻子,他以为什么都不说,我便不会知晓了吗?那请柬我虽并未瞧见,可那时你如日中天,虽一贯低调内敛,但成亲毕竟事大,只要多用些功夫,总能打听到一二。”
“于是你成亲那日,我早早就去了,躲在院外大树。原想在适当的时机大闹一场,替那傻子出口气!……可是我看到了谁?不论你与谁成亲,我都不会那般愤怒,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会是姲姌!大娘说姲姌与人私奔了,我原是不信的,甚至派人找了许久许久。可没想到,与姲姌私奔的人居然是你!早知如此,我就不会因那傻子而放弃对你的斩尽杀绝!”
“住口!你不配唤姲姌的名讳!更不许你污蔑她的品性!”
“呵呵!我的弟弟为你不人不鬼,因你而亡。就连我的未婚妻宁愿与你私奔,也不愿嫁我!你说说,这天底下,为什么有了我凌绝,还要多出一个你柳渊!”凌绝的憎恨终于不再掩饰,如洪水般宣泄而出,震得叶息耳膜发痛。
“……你说什么?弟弟?你就是师弟口中百般敬重的兄长?”柳渊惊愕片刻,忽地笑了起来,笑声如惊雷般滚滚荡开,震耳发聩,好半晌停下来时,眼眶已然通红,“你就是那个凌绝?”
叶息叹了口气。谢天谢地,您佬终于搞清楚人家是谁了!
“我虽对师弟有愧,但师父的死他却难辞其咎,这笔恩怨暂且不提。可你若要说姲姌与我私奔?我柳渊短短一生数十载,虽也犯下不少错误,更有许多后悔自责之事,可唯独没有与姲姌私奔这一桩!”
凌绝气极,正要开口,就听柳渊继续道。
“二十五年前的五月初四是什么日子,你定然不会忘记吧?五月初五,凌家家主与人成亲。我初到凌家境内,就听到这则消息被人争相传送。想着师弟在家养伤,正巧一道庆贺。我将要赶往凌家时,却被几大门派的人发现。迫不得已,我带着那些人向外兜了一大圈,好不容易再到凌家时,子时已过……”
人都已经摸进凌家宅院了,柳渊才忽然醒悟,半夜登门终是不大妥当,于是便打算转身另寻一处过夜。然而才走了没两步,就见两名家丁鬼鬼祟祟交头接耳些什么。
那日晚风颇急,那二人的对话听在柳渊耳中隐隐约约的。
‘……嘿嘿嘿……牡丹花下死……也值了!’
‘若不是大夫人……今日**一刻……’
‘走走走……赶紧些,晚了可就没咱们的份了……’
‘不是说药效才刚开始吗?急什么?’
‘那般美人,我能不心急吗!走走走,咱们再快些……’
那二人走过,柳渊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便暗中跟在其后。一路而去,柳渊越发觉得奇怪。不知是事先安排好,还是另有缘由,那二人所行路线居然没有见到半个巡夜家丁。且那二人越走越偏,最后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那院落外反而有几人把守。众人一番低笑的猥琐交谈,那二人才入了院子,在院中房屋前轻敲三下而后推门而入。大门开合的片刻功夫,柳渊就听到房中传来众多男子的调笑声,粗鄙至极难以入耳。不消多说,此时房内定然进行些某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柳渊隐在暗处,不禁有些犹豫。这是凌家内宅,即便真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凌家的家事。自己虽是凌尘的师兄,可终究是个外人,贸然插手内宅之事似有越俎代庖之嫌,终归不大妥当。可真要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就此离去,脚下又仿佛生了根。
就这么片刻犹豫的功夫,院外又有三人结伴而来。有一人甚至心急地还未入内便解起了衣带,被同行两人取笑。而屋内已响起衣物撕裂的声音,还有女子微弱的呼救声。
那声音绝望而凄厉,让柳渊脑子一热,当即扯下半截衣摆将脸一蒙从藏身之处瞬到那三人身后将人打晕拖至暗处。等柳渊从大门闯进去时,屋内已聚集了不下十名男子。有宽衣解带的,有正脱鞋袜的,还有浑身赤条只着亵裤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围着榻一名女子,言语间竟是不干不净的鄙语。
柳渊骤然一见,当即就红了眼。那群衣衫不整之徒陡然一见陌生蒙面人闯入,也俱是一惊,当下顾不得再对那女子下其手,抄了就近的器具就向柳渊袭来。
普通家丁,又怎是柳渊的对手?不过十招之内,柳渊连剑都未拔便将人全都放倒了。因着担心后面还有人来,柳渊只朝榻几近全|裸的女子看了一眼,就脱下外衫将人一罩一裹,而后迅速把人捞起。一出大门,迎面果然又多了几人。即便柳渊出手再快,也仍有家丁在被打晕前如被掐住脖子的公鸭一般惊叫出声。
‘快来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