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女蜗补天余下彩石一块,生大鹏鸟,过千年,鹏鸟亡,余七彩羽毛,又过千年,化七兽。
“传说,上古神怪之战,也就是大禹的时候,天帝为了人类能够安居乐业,遂带领诸山、河、海神与人类向异兽们发动战争,这场战争持续百年,最终,诸神、诸怪,皆亡。唯有少数得以存活,但在之后也陆续被人类消灭。于是乎,此大战后,人间再无神怪侵袭的战争,虽然还有一些零星的苟且偷生之怪,但已经无法掀起大波澜,威胁到人类整体的存亡。但是,这剩下的一小部分天帝也没有掉以轻心,他让一部分人类学习神怪巫术,来对付那些幸存下来的异兽......”
这是她老爸经常讲给她听的睡前故事,从幼儿时就在听,到现在她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老爸,我已经不小了,没必要再讲这样的故事了。”她总是这样想要拒绝热性过头的父亲。
“不,孩子,这可不是故事,这是我们家族的使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又要说我们家是最后的萨满教义的传承者是了吧?哦,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萨满教义不是鬼东西,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老爸,现在是科学时代,你那套没用了,骗不了人了。”
“胡说!我哪里有骗人!”
“好了好了,我睡了,晚安老爸。”
他们的对话,总是这样结束。
......
转眼,时间到了2016年春天的某个普普通通的清晨。鸟儿们像往常一样欢快的捉着小虫儿,从山上留下的清水还是掺杂着细碎的泥沙,巫马家,还是往常那样,没有炊烟,只有冷清的空气和满脸胡茬的老爸孤单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等待女儿的苏醒。
天朦朦亮,铃音伸开懒腰,穿上学校统一的那件蓝黑色长袖水手服和同色的百褶裙出了卧室。
还在迷糊的铃音被响声惊住,转头看去,原来是“凶神恶煞”的老爸。
“快,再不快点要迟到了!”
“啊,臭老爸,催什么嘛。”
“你知道几点了么?马上早自习要开始了!”
“唉?”铃音看了下表,“我去,啊,真的要晚了。”
她的早自习在七点开始,而手表上的指针,俨然已经指到了六点四十。
“快,拿上这块面包,快走!”
手忙脚乱的铃音就这样被父亲扔了一块奶酪面包在脸上,刚想发怒,但一想到已经没有时间再和父亲争吵,她就一脸怒气的叼着面包冲出了家门。
“搞什么嘛,臭老爸!”骂完,她一溜烟的跑开了。
淡淡的晨色和雾气罩着大地,远处的山川看起来就像墨绿色的泼墨一样朦胧。她不经意的看了看,忽的,一声惊鸿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小雀儿。
她需要在早自习之前从家一路走到学校,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如果不跑两步的话还是很吃力的。
说跑就跑,铃音走到一个斜坡前,弯下腰,一个箭步如火箭般窜了上去。
微风掠动,长发一下子散了开来,如丝绸一样顺滑,像墨底一样乌黑,似星光一样亮丽。
她一下子停在了坡上,展开双臂,像兴奋的雄鹰一样大喊:“大学,我要去最好的大学!”
她渴望自己能够拥有一个好的未来,为此,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她的祖辈一直是生活在西部的山林中隐姓埋名,但到了父亲这代,为了她能够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他们搬到了这座名为百花镇的城市小镇。在这里,她见到了小时候从未见过的东西,那些神奇的名为“电子产品”的小玩意儿将她的心都勾住了。她再也不想回到山区贫穷的旧房子。
她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并且在父亲的要求下,腿上一直系着十几斤重的负重来锻炼身体。
她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为一个成功的人。
她迎着朝阳狂奔,稚嫩如白玉的小脸儿上,弯柳眉似流水一线,将那黑宝石般闪耀的眼睛点缀成世间最华美之物。樱粉色的小嘴儿挂着那块乳黄色的奶酪面包,看起来调皮又可爱。
吧唧,铃音一张嘴,将那还剩半块的面包一口吞了下去。
“哇哦,到了到了~”她开心的挥动双臂,像小燕子一样一溜烟的跑下了山坡。
原来,她的学校到了。
今天,也像往常一样,努力奋斗!趴在课桌上的她,望向窗外的无垠蓝天,这么想着。
课间,她总是会独自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无聊的看书,她的朋友很少,但好在还是有一个的。
“嘿,小可爱在干嘛呢。”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沉闷的脸儿露出了一丝喜悦。
“哟,你来看我了?”
“当然,小可爱没我可不行。”
她将视线从书上移开,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淡棕色短发、充满活力的少女。
“小梅,早上好哟。”
“早上好,小可爱。”
“你在烦恼什么嘛?”
“没,才没呢。”铃音摆摆手,但脸儿上的苦闷却无法遮掩。
“告诉我吗,小可爱?又在烦恼你母亲的事情么?”
“不,她已经走了两年了......”
“呐,小可爱,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你的生日哦~要不要我来当你的妈妈,作为给你的生日礼物?嘿嘿。”
铃音差点把血喷出来,“当我妈?”
“怎么,不行么?小可爱,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算了算了,我爸他......”
“谁说要当那个妈了?你个小傻瓜,我是说当你干妈,平时在学校里照顾你呀。”
“干妈...还是算了吧......”
“话说回来,你母亲当初为什么会走呢?”
“谁知道呢,老爸说是什么家族使命,呵呵,简直可笑。”她懒懒的伸了个腰,趴在桌子上,埋下头不再说话。
“你这样子,是不想聊了么,也好,我先走了,马上要上课了。”小梅说完,弯下腰在铃音耳边轻呼口气,红着脸儿离开了教室。
小梅和铃音不是一个班的同学,说起来她们俩之所以会认识,还是因为开学大会那天教导主任念到她的名字巫马铃音,“巫马”多么稀奇的姓氏,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小梅。之后她们俩就慢慢的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变成了现在的好友。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
“话说,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唉。”她叹了口气,无奈的坐起身,拿出了教科书。
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苍穹,她的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丝悸动。
渴望自由,就像那翱翔天空的雄鹰。
“啊。”忽的,她看到了天边的雄鹰,就像她幻想的那样,雄姿英发、潇洒自在。
随着老师的唠叨,一天又过去了。
天色已晚,群星乍现,昏黄的夕阳斜在天边,像半轮的还在锻造的朴刀,红的都能灼烧人了。
“等回到了家,该好好和那臭老爸吵一架了,现在这个家没了老妈,他得瑟的都忘了他是谁了。”
但是,真等回到了家,她看到的景象却让她这辈子都难忘。
寂静的花园、无声无息、没有一点亮光的房子。就好像从来没住过人。
“老爸?”她疑惑的向四周探探,但房子四周空无一人。
她走到了房门前,敲了敲门。
嘭咚
没有人回应。
再敲,还是没人回应。
“不会吧?”她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砰砰砰
她开始焦躁不安。父亲从未在自己回家时出门。
母亲离开的那个记忆,又从内心深处被唤醒。她再也不想失去什么。
“老爸?!”她狠下心来,一咬牙,全力一踢踹上木门。
咔吱
那门被她踹开,原本就并不结实的内栓被踢成了两截。
她没有时间关心门的状况,一下子就直接冲进了房内。
“老爸?”她大喊,眼睛四处搜寻着父亲的踪迹。
但是,没有,无论是陈旧的木桌还是破损的沙发,都没有任何痕迹。漆黑的屋子里只有那滴着水的冰箱在发出嘀嗒的响声。
她没有停留,直接冲到了二楼自己的卧室,她知道,父亲可能已经......
她看到了,在她书桌上的那张字条,和那上面象征着绝望的字迹。
“果然又是。”她喃喃叹气,被刺激的直接瘫倒在了床上。就像是被数斤重的石头突然打中了脑袋,直接懵住了。
她从未想过,她的父亲会离开她。
“不,这……他怎么能抛弃我?他没有这个权利抛弃我……”铃音痛苦的喃喃自语。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睛瞪得跟牛一样。
“他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离开,不能是今天,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啊......我十八岁的生日....我已经失去了母亲,我不能……再失去他……我不能……”一抹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在此之前绝不会料到,她会为父亲流泪。
他的父亲走了,只给她留下了一张纸条和一本书,纸条上面写着:老爸去履行使命了,照顾好自己,萨满教义可不能失传,决不能,如果没了萨满,那些怪物们再次现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本灰棕色的厚皮书,是她从未见过的。没有任何线条或者胶水,完全用羊皮纸和兽骨穿在一起的厚厚一本。封面很简陋,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随便画的潦草的字迹一样。
“这个是?”她皱起眉稍,小心翼翼的翻开羊皮书。
一股厚重的霉味迎面而来,她捏住鼻头,眼睛直勾勾盯着书上那些奇怪的符号。
那就像是极其简陋的动物画像,铃音一下子联想到了象形文字,简直是太像了。但是,这却又和象形文字略有不同,在那些图画之中,时不时夹杂着一些怪异的完全不像物品的符号。
“难道说是,萨满图腾!?”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父亲曾经的教诲。
“我们家是最后的萨满教义的传承者,我们家族的使命已经注定,我们将会带着这份秘密一直活在人群之外。”她的父亲,曾这么说过。
她伸出手,轻触那些古老的,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的图画。
忽的,那被触碰到的地方竟亮起了幽深的不可思议的蓝光。就像是从羊皮内渗出来的,铃音完全想不到,那根本不像是现代科技所能做到的。她试探性的又一划,那蓝光便像被指尖吸引了一样,跟着她的动作闪亮起来。
又忽的,一阵清风吹动了她的发梢。
她看向窗外,数十只翠绿色的鸟儿绕成了一个圆环在天上盘旋。然后突然,猝不及防的排列成了一条长线。
“唉?”她震惊得睁大了眼睛,那些鸟儿的举动超出了她的理解。
鸟儿们似乎被什么神秘力量所控制,竟然整齐的在空中绕着圈儿飞舞。然后,它们排在一起,形成了字一样的图案。
“孩、子、我、走、了、你、保、重。”铃音将那鸟儿排成的字一个个读了出来,然后,记忆就犹如浪潮一般冲上了心头。
“如果这世上的异兽苏醒,那么我就必须去处理,孩子,我相信你,你能够将我们家族的使命传承下去。”他的父亲,曾经不止一次的用充满期望的眼神对她这样说。
“不,这不是真的,那个蠢货老爸,他怎么可能真的是萨满祭司?那种迷信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她大吼,头发因为愤怒而颤栗。
但是,这一切却都发生了,两年前母亲因为萨满祭司的使命离开了,而如今,父亲也要为了所谓的使命奔赴随时会丧命的地方那些传说中的异兽的所在地。
“西王母?天帝?传说中的七羽?简直可笑啊!那些传说怎么可能是真的啊!”她像疯了一样狂笑起来,但随即,笑声便变为了哭泣。
“他怎么能呢......他们怎么能呢......再次抛弃我。”她的泪水宛如决堤大坝,止都止不住。
窗外,黑夜已经完全降临,狂风呼啸着吹动窗帘,书桌上摊开的书籍被直接吹落,卡在桌角的台灯摇摇欲坠。
所谓的异兽,就是上古大禹时代那些离奇的怪物们,传说,为了消灭异兽,创造一个人人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天帝与人类和众神联合,发动了一场针对异兽的战争,意图一举消灭异兽。这场战争持续了数百年,最终,人类获得了胜利,但是,众神也被重创,此后再无一神一怪有能力兴风作浪。但为了彻底消灭残余异兽,防范异兽卷土重来,那些和天帝一同战斗并学习了巫术的人渐渐组成了一个特殊的职业:萨满祭司。他们的职务就是通过和先祖灵魂的交流,来防止异兽袭击。
巫马家族,就是当年为周朝效忠的萨满祭司。
距离高考,只有两个月了。
清晨再次来临,昨夜的事情让她一宿没睡,辗转反侧之后她下了一个决定,一个她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决定。
迎着凉飕飕的晨风,戴着熊猫似的黑眼圈和父亲的负重,她再次踏上了去学校的小路。
......
“什么?你要休学?”
“什么?两年?”
“什么?你要离开这个城市?”
老师们都惊呆了,巫马铃音可是他们相当看好的尖子生,也是这个中学最有希望冲击985、211名校的学生。她现在突然要走,无异于马上要到手的荣誉不翼而飞。
“为什么?这么突然。”
“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事情?什么事情会比高考重要?”
她默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决心已定。
她要休学的事情甚至轰动了学校书记和校长,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说铃音不要冲动,要以学习为重,高考是人生大事。但是铃音却丝毫不为所动。
那天,她离校的时候,全班同学都来了。他们看似悲伤的大喊:“我们等你两年后回来。”她知道,他们不是因为和她关系有多好,多么放不下她才来的。而是班主任要求的,校长要求的,他们要假装出对好学生的关心,她都知道的。
她走了,没有一丝留恋,如果硬要说有,但就是对没有参加高考那改变人生的遗憾。
她回到家,收拾好书包,系上父亲一直要求她早上戴着的负重,拿好那本羊皮书和一些够她使用的钱,走了。
百花镇的天空,是如此的碧蓝,但她之前从未意识到,一直闷在学校里让她忘却了人生的很多美妙的事物。
当她到达火车站,她看到了那个在她说要休学后一直未曾出现的人,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小梅。
“你怎么来了。”她假装自己没有一点儿的激动。
“你真的要走么?离开这个城市?离开你的家?”
“家?不,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们家是从偏远山区来的。”
“可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我们认识了很久!”小梅的脸庞,是那样的悲伤,她的眼角清晰可辨那浑浊的泪痕。
“对不起,我必须得走。”
“为什么?”
“对不起,我没办法说,即使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
“......”铃音没有说话,她注视着小梅的眼角,小梅看起来是那样的认真,就好像是爱着她的恋人。
“那我说了,你真的会相信么?即使是会被别人嘲笑地,荒唐的事情?”
“嗯。”
“我们巫马家族,肩负着萨满祭司的使命,我们必须在不被外人得知的情况下把萨满教义传承下去,并且,在世界需要我们的时候,前去应付那些异兽。”
“萨满?异兽?你在说什么?”
“果然,你也不会相信的。”
“不,铃音,我......”小梅抓着自己的两肩,抿了抿嘴,看起来好像在思考什么。
“我愿意相信你!”她突然抬起了头,跳到了铃音身上,搭着铃音的双肩,两只手挽着铃音的脖子。
“真的?”
“嗯。”她的眼儿,宛如碧泉中的鱼儿,含情脉脉,似水流连。
“那就好,谢谢。”她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还是要走么?”
“嗯,再会了,小梅。”她说着,轻轻拉下了小梅搭在她肩上的双臂。
“那,那这个你收下。”
“这是?”她一脸疑惑的接下了小梅递给她的小盒子。
那盒子正正方方,大小刚好能用双手拿下,外面用银色的丝带系着,盒身有着精美的花纹装饰,看起来很是豪华。
“给你的生日礼物哦。”小梅笑笑,那笑容就像春日的暖阳,直暖的铃音心头一软,有了一丝不愿离开的想法。
“嗯,谢谢,我走了,小梅,你多保重啊。”但是,她还是得走。
铃音转身,头也不回的直奔站台,她知道,如果她回头的话,她可能就走不掉了。
她要去找回父亲,找到家族那萨满教义的秘密,她想要普通的生活,但命运却折磨她,她不得不踏上这个旅程。
坐上火车,趴在那抖动的窗口旁看着外面一晃千米的模糊景色,她咬了咬牙。
“我会回来的!”她说。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下了车。虽然她不知道这里是哪,但她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昨天晚上,她在父亲的电脑里发现了他的行程规划。他会来这里,然后去那个名为昆仑山的地方。
铃音背着书包,直接绕开人群,租了一个顺路的车子就去昆仑山了。
传说,在昆仑山以北,有一个大禹所筑的坛子,那里面封印着一个可怕的凶神。
“那凶神是谁来着。”她挠了挠头,“算了,也不需要知道,我只是要找那个混账老爸罢了。”
“昆仑山那,可是相传有道教正神,西王母的呀。”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和她闲聊。
“嗯。”
“姑娘,看你也应该还在上学吧,怎么想来这儿玩了?”
“有些事情要来处理,或者说找个人。”
“哦?找人?谁啊?”
“一个混蛋。”
“哦,哈哈,是嘛,那姑娘可得小心啊,这昆仑山高万丈,鸟不能飞,禽兽不过,更别谈人了。在山脚下找找,要是没,就回家吧。”
铃音没有回应,而是将手中的背包紧紧地抱住了。
下了车,铃音就想着山北而去,没有任何思虑,她径直的上山了。
“传说中的西王母?我记得老爸好像说过,我们家信奉的就是西王母,好像是萨满祭司力量来源之一。”铃音自言自语的说,然后挠了挠头,“这山,果然好高啊。”
不只是累,更多的是惊险和恐惧,昆仑山之险恶,司机之言丝毫不过。但是铃音不怕,她的愤怒和对未来的渴望,早已战胜了那小小的恐惧。
经过一条两山的夹缝,眼前豁然开朗,宛如世外桃源,昆仑以北竟然意外的开阔。
“老爸的电脑上好像是记着这附近有一条通向地下的暗道,他应该会去那暗道里。”说着,铃音就开始找起了附近的洞穴。
但是,即使地形开阔,这也是山脉里面,到处是乱石蓬草,根本连行走都困难,更别提找什么暗道了。
铃音花了半天功夫在四处搜寻,但无功而返,这里就像一个天然迷宫,直让人发昏摸不着头脑。不过铃音还是有办法的,她找到了一个赤红色的浆果,将果实摘下,在每一个经过的岩石上画下符号。就这样,她把近乎每一块岩石都画上了符号,但还是找不到任何奇怪的通向地下的洞穴。
“怎么会这样呢?”她靠着一块大石头,愁的直跺脚。
“啊。”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东西。
“如果是常规方法没办法看到的。”她从背包中翻出了那本羊皮书,“我记得,这里面有一个很像的。”她迅速翻开看。
“对,就是这个,万祖之山。”她兴奋的大喊,她翻开的那一页,羊皮纸上画的山脉正是昆仑山。
羊皮纸上记载的象形文字翻译过来大致是:万祖之山,西王母之殿,其北红石之下有一碧色矮树,其下多生怪虫,沿其虫迹而行,可到一地穴之口,往其下走,可到一地室,其中有一大坛,乃天帝与众神所造,用以困大凶神之躯,使其永世不得逃脱危害人间。
那记载的万祖之山就是昆仑山。
“红石?”铃音想着,看了看四周,“这里没有什么红石啊。”
可是忽的,就在她目光触及到那棵树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
“如果所谓的红石不是石头,而是一棵树的话,或者说是很多树。”她恍然大悟般径直跑到了她之前摘果子的那树林。
赤红色的果子就像挂在树梢的小石子,而在那树林之中,有一颗格外高大的灰蓝色巨树。
“那上面说的碧色矮树,就是指的这棵树吧。”她走了过去,摸了摸那颗大的出奇的古树。
“怪虫?”她顺着树根向下看去,果然,在树下有着多的不可思议的小虫子,而且那些小虫子都很奇怪。
铃音低下头,撩了一下垂下来的长发,然后仔细的观察起了那些虫子。
但是,猛地,当她看清那些虫子的正面后,她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那些虫子分明长着一张人的脸!
“这...就是异兽?”她大口喘着气,强行让己镇定下来,她知道,之后还会有更可怕的东西等着她。
她站了起来,跟着那些人脸虫子,向远处走去。
它们在寻找什么,在搬运什么,就像蚂蚁一样,不过它们看起来搬运的东西更多,更勤。
铃音跟着那些人脸虫子,来到了一个灌木丛附近,她直接拔下一根树枝,向那灌木丛就是猛地一扫。
那被掀开的草丛中,居然显出了一个不小的口子,虽然狭窄,但却足够一人通过。
铃音没想太多,直接弯下腰,向里面下去。
“哎哟。”没注意的铃音摔了一跤,但好在下面并不深,也就两米左右,她没有伤着。
爬起来,她没有喊痛,直接就打开了手电筒向洞**部探寻。
害怕么?她当然害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才十八岁,花花年纪却要来到深山老林寻找一个离家出走的父亲,换谁,谁不会害怕呢。但是啊,她虽然害怕,但却会强装镇定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走了大约百八十步,忽然眼前变得明亮,显然,她来到了一个通风的地室。
这里有着明显的人工修建的痕迹,地室四周全部都是外表光滑的大理石,而地室正中,则有着一个虽然很模糊但却依稀能看处原形的雕像。
“西王母?”她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雕像,那“豹尾,虎齿,善啸,蓬发戴胜”的,正是《山海经》中的西王母,正是巫马一族世代信奉的萨满主神,西王母。
“如果西王母在这的话,就是说。”她瞪大了眼睛,胆战心惊的向着西王母身后探去。
“什么人?我嗅到了你的气息。”从那雕像后传来了可怕的像蛇吐信子一样的声音。
“果然,凶神真的存在。”
她看到了那个家伙,或者说,那个东西。
她就像是被镶嵌在岩石中的九条蛇,蛇形的身躯盘成了一个圆,蜷缩在那岩壁之后,铃音能看到的,只有那凸起的岩石。
“你被困在石头里了?”
“是的,就像你所看到的,人类,我知道你们的很多东西,天帝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从那沿壁中,再次传来了声音。
“天帝?你说的是那个,大禹时候的天帝?”
“废话,不是他还能是谁?”
“好像历史上有很多天帝。”
“历史?那是什么?我只知道一个天帝,就是他把我关在这里享尽折磨的,那个愚蠢的东西!”铃音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一整块近十米宽的岩壁竟然在颤栗在晃动!
“我来这里是想找个人,你能帮我么?”铃音壮着胆子,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哦?找人?你说的是不久前来看我的那家伙?很不巧,他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好像是向南去了,那里应该有我的其他同胞。”
“什么?他走了?那个蠢货老爸!”
“老爸?你是那萨满的女儿?等等。”那岩壁颤动两下,竟从一条裂隙里伸出了一颗淡紫色的宛如幻影一般的人的脑袋。
铃音呆住了,双手自然地挡在了身前。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了你,你不是天帝和禹的人,我没理由杀你。”那颗头,居然很自然地说话了。
“那个萨满,是巫马一族的人,我还记得他们的祖宗那时候的样子,也多亏了他,我倒不至于那么寂寞,我的同胞们也是。”
“同胞?你还有兄弟姐妹么?”
“当然,我们都是七彩大鹏鸟的子嗣,七羽。”
“七羽?”铃音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我就是七羽之一,怎么,你不知道我的名字?”那颗头忽然饶有兴趣的绕到了铃音耳旁打量了下她的脸儿,然后攀着她的手臂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么?”
“嗯。”
“那你问吧。”
“嗯?什么?”
“就是问:你的名字是?”
“为什么?”
“问了你就能知道我的名字了。”那颗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让铃音感到了一丝恶寒。
“那我问了。”虽然铃音觉得她不怀好意,但是比较只是问个名字,她应该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而且说不定这只是她的个人兴趣罢了。
“你的名字是?”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喊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那头颅忽然飞起狂笑,脸扭曲的就像一条恶毒的蛇。
“怎么了?”她紧张的喊道。
“你中计了,愚蠢的萨满之女!我就是所有人都畏惧的大凶神!共工之臣,相柳!”
就在她笑声中,地室整个开始晃动、崩塌,岩石和尘土一起突破了古老的祭坛,将西王母的雕像击碎。困住相柳的岩壁也整个崩塌,让那尘封千年的身体得以重见天日。
“你现在,是我的了!啊哈哈哈哈!”相柳邪魅的狂笑,她的身躯竟然从那沿壁中完全脱离,在那瞬间,铃音看到了她的全貌:一个诡异的长着九颗人头的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