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4日 / 星期二 / 雨
清明时节雨纷纷。
天空落下的雨水夹带着愁绪，云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团。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在一所大学的后山传来，不绝如缕。
一个个坟墓凸起，坟头的野花野草，密密麻麻，像一个花圈包围着整个坟墓。
其中有一个墓碑特别安静。
墓碑前站着三个人，不说话，也不放鞭炮。
墓碑上的黑白照，印着一个女的。她眉目间带着忧郁的，嘴角微微上扬。
墓碑前放了一束紫色勿忘我，还有一些水果。
那三个人静静僵持着，时间和空间好像都静止了。
其中有一个女生，她身穿一袭黑色针织的中长裙，搭配了一间暗灰色的披风，裙尾都已经湿透了。
黑色皮鞋也粘了不少泥土。
但她似乎顾不上去处置这些身外之物，只是撑着伞，抬高了右手臂，缓缓地替旁边站着的男士打着伞。
她左手还挽着的书包，已经被雨水浸湿，侧着脸看向他说：“学长，我们快点走吧。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如果碰上她的家人，你又要被打爆头了。”
“学妹，你冷不冷？”
“还好。”她转向左边的另一个女生，使了一个眼色问：“颜栀，你冷吗？”
颜栀捏了一下冻红的鼻头，打了个喷嚏，“牧三月，你终于说话了！喂，我们走吧。”
忽然，一个暴怒的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僵局，“你们怎么在这里，给我滚！”
一个大叔，身材魁梧，穿着一套深蓝色的雨衣和及膝的褐色雨靴。
他从右边走过来，朝那个男生抡起了拳头，“你还敢来？你是找死！”
那个男生站久了腿一软，重重的倒地。
两个女生扔掉手里的雨伞，连忙过去搀扶着他站起来。
男生抹掉嘴角的血渍，推开了两边的女生，一把拉住了那个大叔的手腕说：“叔叔，是我对不起她，你尽管打我好了！“”
那个大叔无言，却泣不成声了。
一会儿，大叔忍住悲伤，呵斥道：“你给我滚开！我的女儿不需要你来祭奠。你不是很能骗女孩子嘛，你还想着我的女儿干嘛！”
“对不起，叔叔，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去年我们是和平分手的啊！”
大叔情绪突然激动难过起来，“和平分手？你现在要不要唱一首《分手快乐》给她听？你不是很会唱歌嘛！”
接着大叔猛地扑向那个男生，牧三月和颜栀一左一右将他定住，不让他伤害学长。
牧三月着急地喊：“学长，你快点走啊！快走啊！”
“可是，可是我……”
颜栀也帮忙喊着：“快走啊你！”
他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犹豫了几秒后扭头就跑。
“你们俩，手给我放开！助纣为虐，我的女儿怎么会有你们这种室友！你们也给我滚！”
牧三月和颜栀无言离开。
寒雨中，只剩大叔一个人站在墓碑前。
她俩下山后，一直往学校旁边的小巷子里走。
这条巷子都是旅馆，多数租给了大学生。
牧三月开了门进去，里面有两张小床、两张书桌、一个大衣柜，十分简陋。
她拿着湿哒哒的发尾，忐忑的说：“颜栀，我们俩都湿透了，洗个澡吧？”
颜栀说话都开始有些颤抖了：“嗯，一起洗。”
最欣慰的是这个小房间还配备了附间，一个独立卫生间，有热水供应。
她们俩光着身子，泡在浴缸里。
颜栀点了一堆泡沫在牧三月的鼻头，“牛文，你害怕吗？小函死了一年了，我们俩也搬出学校宿舍一年了。”
“我不害怕。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死的权利，如果我活不下去了，我也会选择自杀的。”
“牛文，你别瞎说。我们俩要好好活着，带着小函的那一份一起活着。”
“好好好，活着。”
房间的地上铺了一片地毯，牧三月和颜栀背靠背坐着，各自端着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牧三月手里的勺子纹路精美，搅了搅杯里的奶茶：“颜栀，你买的这包奶茶粉怎么还没泡完啊？这个抹茶的味道我都喝厌了。”
“诶，牛文，你说我都叫了你这么久的‘牛文’了，你是不是应该写一篇旷世奇作才对得起这个外号哇！”颜栀的手臂向后碰了一下牧三月。
她显得有些不自在了，挪了挪位置，并肩挨着颜栀，说：“我这个‘牧’拆开就是‘牛文’。自我介绍那天的一句玩笑话，你居然喊到现在。呵呵，要不怎么说你是我的好闺蜜呢！”
“好闺蜜，唉，大三结束还有三个月，你打算怎么搞？现在4月份了，考研考公考编，你考虑好了没？”
窗外的雨势见小，牧三月瞧了一眼，眼神迷茫。
“没呢，人生怎么这么艰难啊！你呢？想好了没？”
她等待着颜栀回复。
颜栀单手一撑，站了起来，一边去把杯子放到自己的书桌上，一边说：“懒得想，走一步算一步吧。诶，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拿手机打王者荣耀，老实交代，你抱着电脑神神秘秘干着什么呢？是不是瞒着我交男朋友了？”
男朋友这种东西，不存在的。
“你想多了吧！我其实构思了一部小说。在一个站发布了一个开头，但是怕自己写不下去……”牧三月垂下了眼帘，杯子立在大腿面上，手指不停扣着杯壁。
颜栀夺过牧三月手里的杯子，“喝厌了就别喝了。既然你想写，我就支持你。哪个站？有手机的app吗？我来看看。”
“你搜，手机上可以下载的，注册一个id就能看书了。”
牧三月往自己的床上一躺，盖了被子。
一会儿，牧三月本来有些微微入眠了，颜栀却蹦来她的小床上，窜进被窝。
“唉，你笔名是什么啊？我来看看你写的文。”
牧三月翻了个身侧卧着，腾出多一点的地皮给颜栀坐。她有气无力的说：“就是我的姓名啊，搞什么笔名，麻烦。”
颜栀莫名笑了起来。
“牛文，你真是懒到极点了，女主就叫木三月？还有，开头就写清明节，还写都市总裁文？俗不俗啊？我告诉你，你要这么写下去，不是太监就是扑街，你信不信？”
牧三月在床上翻腾了几下，叹了口气：“我信啊，一个读者都没有，所以不想写了嘛！”
头也缩进被子里去了。
“喂，牛文，我们来打个赌，一天写一章，看你能坚持写多久。我，颜栀，做你的头号读者粉丝！”
原本情绪高亢，颜栀见被子里没什么动静了，便黯然离开了牧三月的床。
颜栀坐在自己的床头，靠着枕头，默默的在心里读了起来
“木三月和叶阶明的初见，就如木叶的缘分一样，命中注定要相互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