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里放着一首最近流行的英文歌,没多少人听得懂在唱着什么。
这里面的设计是环形的,店面的门口朝着中心,中央悬挂着水晶灯的装饰。
圆圆的粉红色镂空物固定在最高空,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引申的丝带飘游在空中。
这个地方,浪漫不失梦幻。
胡水佚走进一间女装店,里面有包包、饰品、鞋子、衣服,琳琅满目,简单有序的陈列在店里面的货架上。
“胡姐,好久没见您亲自来店里了,有什么需要服务的?”
“今天不用你招呼了,你去忙吧。”
木三月站在一排衣服旁边,眼睛都要看花了。
这么好的料子,手感真好。
胡水佚推了她一下,“三月,你帮我挑几件清新文艺一点的。今天,我想换换风格。你该不会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吧?”
“怎么会呢,姐,我看看哈。”木三月四处看了看,这里的衣服挺好看的,还真难以抉择。
她眼睛扫到柜台旁边的模特身上的那件米色的连衣裙,目光停留了一会儿。
它搭配的丝巾印着香槟色的花图案,很像胡水佚家里的那些香槟玫瑰花。
“姐,我觉得那件挺好的,你穿肯定好看。”她指着那条裙子说。
“ok,你再找找看其他的款式,我去看看那件衣服。”
胡水佚来到柜台,店员取下了那条连衣裙,“胡姐,这条裙子不是您的码,您确定要买下来吗?”
“要,给我包了,还有,旁边的那几套,都按照这个码给我包了。卡给你,抓紧时间,我还要吃晚饭。”
“好的,请稍等,麻烦您在这边签个字。”
木三月在旁边逛了一圈,两手空空的来到柜台。
随便翻一件衣服,标签上的那一串数字都能吓死人。
“姐,这才几分钟啊?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速战速决嘛,走,我们吃饭去。”
胡水佚把几个手提袋递给守候在店门口的司机,“我俩去吃饭,你把东西带到车上去。你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是,胡董。”
还没到六点,胡水佚就领着木三月进了一间高级餐厅的vip包厢。
饱餐一顿后,司机来接她们回家。
车子很快在木三月的公寓下停住。
“姐,上去喝杯水再走吧?”
“不用了,下次吧。”胡水佚关了车门。
车窗缓缓下落,胡水佚的手伸出来,递出几个手提袋,“谢谢你今天陪了我大半天,收下吧。”
“不不不,姐,我不能收。”
车子已经启动,胡水佚的手一松,几个女装手提袋端端正正落到了地面上。
车子已经开了好几米,木三月呆呆的看着车子远去。
胡水佚的右手伸出窗外,比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车子很快就拐出小区,消失在木三月的视线里。
路灯很亮,月光很白。
木三月望了一眼远方的黑夜,再低头看了眼地上,心里的滋味说不清楚。
她把这些衣服放进衣柜,然后往床上一躺。
世界上的地方很多,但只有睡觉的床最舒适。
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冷清池。
半个月没联系了,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打来?
食指踌躇着滑向右边绿色的接听图标,“喂,清池。”
清池的情绪不稳定,声音一停一顿,“三……三月,我好想……想你,爸妈都问我……三月怎么来……过端午,我……说我不知道……”
“清池,你是不是喝酒了?你在哪里?温暖没陪你吗?”
“呵呵,温暖温暖,你开口闭口……都是温暖,我……我他妈一点都不温暖!七年……我对你好了七年……却比不上突然冒出来的叶阶明……”
车子的鸣笛声一阵阵传进木三月的耳朵里,她的心一下子纠成一团。
“怎么有鸣笛的声音?你在哪里?你不要乱走,我过来找你,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你干嘛来找我……我又不是叶阶明……额……别来找我!”
一辆大货车停在他的眼前,叫骂道:“你找死啊!”
木三月从公寓跑出来,“清池,你快点离开车道!我马上过来找你,我……爱你!你听见了吗?我爱你!清池,你清醒一点,快点告诉我你在哪里?”
“你说得是真的吗?我……我在学校门口……”
“好,你进学校去,我马上过来找你,你看着点儿车!”
她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都在堵车。
“师傅,过了前面那个红路灯就到了,麻烦你快一点儿,我赶时间呢……”
“没办法啊,今天过节,路上不堵车才叫见鬼了!”
心里堵得慌,她心脏跳动的频率超出了身体所能负荷的程度。
她丢了车费给司机,自己开了车门,跳下车。
夜里的风不再凉爽,蒸发不了脸上的汗珠。
木三月跑在车道上,经过一辆辆堵在路上的车子,一闪一闪的车灯使她的心里更加紧张。
在学校的不远处,警车的声音异常刺耳。
一群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她屏住呼吸穿过人群抄进去,不敢看向那个被围在正中心的那个人。
“真可怜,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今天路上车太多了,就不应该走到车道上去。”
“唉,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喽。”
这些看热闹的看客们,你一句我一句,吵吵闹闹。
她突然害怕起来,捂着耳朵,眼睛里的泪水混着汗水流下来。
混乱中,她的手不小心拨通了冷清池的电话,耳边传出他的声音:“三月,我在操场北门,你到了吗?”
在操场?
木三月昂着头抽噎着,“我……我到了,你等一会儿。”
那个出车祸的人被一辆车装走,人群也散开了。
那一滩血,寒得彻骨。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心里默念着:愿你在天堂,再无灾难。
爷爷曾经告诉三月,祈祷的人很多,逝者就会去没有烦恼的天堂。
冷清池早在操场的北边入口处守株待兔,算准了时间,就喝了一口白酒吐在空气中。
他靠在路灯,瘫坐在地上。
快到十一点,操场北门偏僻,基本没人来。
木三月经过的时候,很快发现了路灯下的他。
“清池,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别坐在地上了,我带你回去。”
“你别管我!我就在这里呆着!”他甩开三月的手。
反正也拖不动他,木三月索性也坐了下来。
“清池,你知道吗?刚才学校门口出车祸死了一个人,操场这边远,你可能没听见。可是我看见了,我还以为那个人是你,我好害怕你突然离开……”
他手里的酒瓶落到了地上,摔到塑胶的地面上没有碎掉。
他侧过身体一把抱住旁边的木三月,火热的脸贴在她的脸颊边。
“三月,你那会儿说爱我是真的吗?当我的新娘好吗?”
酒气萦绕在她的耳边,他的唇已经吻上她的耳珠。
她浑身的毛孔都竖起来,耳畔的火热让她误以为那是叶阶明的气息。
冷清池越发的急躁,双手拉下她的肩带,吻着她的锁骨,由轻及重,由上而下。
然而,木三月娇吟了一声“阶明”。
他的动作僵硬住,咬牙握拳,眼睛里射出一道冷光,在她的脖子上用力咬了一个印记。
“啊!好痛!”
几滴血从她的脖子上流下来,疼痛使她清醒,眼前的这个人是冷清池!
她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拢上衣服,“清池,你醉了!我们回去吧!”
“我没醉,我没醉!”他把木三月扑倒在地上,“我那样对你,你却喊他的名字!你是不是和他做过?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多年我都没动过你一根指头,我他妈的帮叶阶明培养了一个完璧的床伴!”
“你放开我!清池,你清醒一点……”
木三月在他身下挣扎着。
“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我赌赢了,你说什么你都照做!事实证明勇士队赢了!”
听到球队的名字,冷清池从她身上退下,“好!我认输。你说吧。”
“我们回去吧,学校门禁要出不去了。”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又回到冷清池的公寓。
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
“三月,现在都零点了。你今晚留在这里吧?你……脖子疼不疼?”
“不疼。你安全到家了。我先回去了。”
冷清池快她一步拦住门,“你的房间我没有动过,你今晚可以住。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木三月转身去了原来自己的房间。
床上的被子铺的好好的,熊宝宝的头露在被子外面。
冷清池洗完澡敲她的房门,“三月,洗个澡再睡吧!我洗好了,先睡了。”
一会儿,真得安静下来。
她开了房门,借着路灯和星月的微光,蹑手蹑脚,摸索着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味道还是她之前买的那瓶沐浴乳。
她关了卫生间的门,打开灯,这时的她好狼狈。
下午新做的发型,现在看上去乱糟糟的。
她心想:冷清池居然看到这么狼狈的她,还留她在这里过夜。
脖子上的牙印,血已经凝固。疼的感觉早已麻木,只记得当时疼了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