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牧三月喝了些红酒,微醺的状态接听了电话。
“有什么事情?”
“牧小姐,是这样的,前台来了一位小姐,叫颜栀。她说她在酒店门口等您,您一定会去的。”
“知道了。”
她的脑海里闪过那个酷酷的女孩子,三年多了,她怎么会突然出现。
带着疑惑,或许还有点喜悦,她披了一件外套,拿了包包就下了楼。
酒店门口的一辆黑色车子,一个人倚靠在车门旁。
夜色浓重,她看不太清。
“颜……栀?是你吗?”
还没等她看清那个人的脸,就被活生生塞进了副驾驶。
车子已经启动,她终于看清了左边的那个人,哪怕只是一个侧脸。
“韦岸,你又骗我?你除了骗我还会做什么!”她想解开安全带下车。
“想死的话,就跳下去。别忘了,你还有爸爸妈妈要养。”
忍着满腔怒气,她选择沉默。
在霓虹灯下,这辆车子一路狂奔。
那持续的高速度,就怕飞出车道。
牧三月抓紧把手,一路心跳。
“你疯啦!开这么快,你是想让我们一起去死吗?”
看着韦岸此时那阴沉的脸色,她不禁吼道:“我真是一秒都不想看到你!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一下刺耳的声响,刹车皮似乎要发热烧起来。
韦岸把车子一下子就停靠在了一边。
还好牧三月扶稳把手,人一定是要飞出去的。
带着几丝阴阳怪气,男人的唇边浮动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火辣辣的目光直盯着她的脸,“放过你?你在国外写的书,里面那个男人是谁?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合法妻子!”
这几句话惹得牧三月十分不满,气的脸色通红。
“合法妻子?你也别忘了,我们那年三月份领了结婚证,结果,还没办婚礼,我就被你妈妈逼着签了离婚协议书,送到了国外。说得好听点是送,说得不好听一点是卖!你得到了一个大公司,而我,失去了一个孩子。”她哽咽了。
牧三月躲过韦岸的眼神,莫名的警惕让她神经紧绷。
但是,她又重新看向他,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我懒得和你说,送我回酒店!”
周围一片死寂,韦岸屏气凝神的盯着牧三月焦躁的脸庞。
暗沉沙哑的声音如薄雾一般,带着那么强烈的迫切,氤氲在车子的空气里,“三月,今晚,和我在一起好吗?”
牧三月心头一紧,移开眸光,不敢看韦岸深情的虚伪。
两人顿时安静下来,沉默不语。
韦岸沉沉的吸了一口气,脸色十分平静,他解开两颗领口的扣子,单手握紧方向盘,一个转弯。
在这片黑暗里,只见车投射出的远光灯,照亮了前方模糊的路。
韦岸深邃的眸子里透着无尽的幽暗,脸紧绷着如冰川里的万年寒冰。
“你还爱我吗?”
牧三月被他的话完全问住了,嘴里的话就像是有千斤重量一样,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回忆就像是蓄势待发的洪水,喷涌而出。
它们砸得牧三月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而后,车门拉开,修长大腿迈出。
韦岸的侧脸轮廓线条优美光滑,鼻梁直挺。
好看的额头和下颚,俊逸非凡。
三年不见,韦岸浑身贵昂气质,褪去了过去的痞子相。
牧三月打开车门下了车。
一股寒意来袭,她忍不住颤抖,咬着嘴唇。
固执的将车门甩上,头也不回的进了酒店。
身后那张俊美的脸,此时带着狂风暴雨一般的阴沉,阴沉的几乎湮灭一切。
牧三月见到前台,擦去脸上的泪水。
嘴角带着一抹孤傲的笑容,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不输气场。
一扇门可能会隔绝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同时也隔绝了两颗伤痛的心。
门里门外都是静悄悄的,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将这一切定格。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灯自动打开。
牧三月背靠着门,仰望天花板上的花灯。
心里翻滚着的情绪,慢慢的沉淀、凝结。
房门兀自被打开。
她转身抬眸,脸上的沉痛化成了一抹愤怒。
“韦岸,你怎么进来的?你这是犯法的!”
韦岸嘴角还噙着一抹阴沉的笑,一步步的走进宽敞的房间,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从西装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身着一身白色的婚纱,美得像是九重天上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之一。
脸上的笑容,动人。
牧三月沉默地从照片上抬起目光。
当年,这照片,她还没来得及看,就被韦家送到了国外。
“韦先生,你是想提醒我,我曾经愚蠢到跟你拍了婚纱照吗?”
韦岸用一种暧昧的眼神,静静地斜睨端详了她好一阵子,然后说:“难道你不愿意吗?”
她感到意外,不解地怒瞪眼睛,看向韦岸的目光,冷哼道:“愿意个屁!”
韦岸拿出了戒指。
简约的红色小礼盒,铂金戒指上闪耀着一颗白色的钻石。
里面的戒指是从她无名指上,被婆婆强行摘下来的。
用婆婆的话说:“你这种连自己孩子都能做掉的女人,不配拥有钻石!”
眼前这个男人,却让她感到十分痛心。
前前后后,她无法想象世上会有那么奇怪的男人。
明明爱她如同炽烈的火,当初在婆婆面前,又对她寒冷无底似万年冰川。
“三月,我错了!我真得不能没有你!”
在他那样撩人眼神下,她感觉好像全身的细胞都暴露在他面前。
眼前的男人呼吸声越来越暧昧。
她莫名的害怕,占据身上所有的神经脉络,“你想做什么?我不要。”
韦岸揽上牧三月腰身,两人的身躯贴近。
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温热的气息扑鼻而来。
淡淡的迷人香味从肌肤的每一个毛孔渗入。
牧三月的脑子轰然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个明显的挑逗。
“今晚,在一起好吗?”
韦岸蹭着她的敏感部位,眼睛凝视着她,极具诱惑的对她轻语。
他纤长优美的手指,以非常温柔的动作抚上她细腻如雪的脸颊。
一闪而过的那错觉般的触电感。
韦岸掠过她脸颊侧边,还没等她反驳,接着在她耳畔幽幽絮语:“就一次,好吗?”
还是不等她拒绝,韦岸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
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扯去牧三月衣服,一件一件。
衣不蔽体,里面嫩滑如水的肌肤渐渐露出。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一笑,“你没说不要。所以你爱我。”
冷风透过落地窗吹了进来,吹拂着纱帐。
流光溢彩的吊灯洒下的蜜色光芒,投射在两具紧紧相交浮动的身体上。
她粉唇失了血色,唇角微微颤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停了下来。
牧三月觉得缺氧,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爱你。”
语罢,她仍然感到一股森冷的寒芒投在自己身上。
韦岸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早已沁出汗液。
四周安静的可怕,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墨眸深邃,寒芒犹如利刃,直教人心尖发颤。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充满震慑力,“哦。我知道。”
牧三月想下床,但韦岸轻易地把她抓回来,圈在臂围内。
他的触碰只是让牧三月的恐惧加深。
她的声音失控了,她在他怀里挣扎,“韦岸,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惊恐、慌乱中浑然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他的胸膛那么强壮结实,手臂那么威猛有力,她怎么也逃脱不了。
韦岸按住她胡乱摆动的双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可是我爱你啊!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他用手轻柔地安抚她颤抖的脑袋,嗓音磁性,就像歌手的声音。
牧三月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蹭着她的头发,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恍惚中她凌乱的神经安静了一些。
很累很痛,她朝外面的光亮处望去。
明亮的光线从半拉开的窗帘缝隙间照射进来,确定是白天。
她有些混乱,迷糊地收回视线,点开床头的手机。
“这不是酒店?而且都下午了?”
一个仆人进来向她行礼,“夫人,韦先生不在家。”
“这是韦岸的家?我怎么在这里?”
仆人放下衣物后指引她进去洗漱间,“夫人,您早上被送到这里来的,当时昏迷着。医生过来看过了,说是时差没倒好,注意休息就行。”
牧三月很顺利地洗漱完毕。
她头脑昏昏的,怎么出的酒店浑然不知。
记忆里还是韦岸那禽兽的模样。
她换好衣服走出换衣间时,餐已经送到卧室。
她略显严肃,闷头闷脑的样子确实像有话想说,但似乎很难开口。
“董事长……韦岸,他会回来吗?”
“会的。夫人,您的读者见面会,上午董事长代替您去了。”
“见面会?”
牧三月才想起来今天的行程!
吃好饭,她回到了卧室。
靠坐在床头上,抬手扶额,牧三月目光悠悠的转向窗外。
窗外的光线已经开始变昏暗了。
她想,天就该黑了,韦岸他应该会回来了吧。
她早已深深的爱上了韦岸,不然也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那张婚纱照,真美。
这三年,她一直梦想着韦岸能带她回国,或者向她道歉。
她看不到他,就像是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光明,失去了一切动力。
这三年,一个人在国外她过得像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