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兄身后模糊的光影闪过,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令人瞩目。
万梓和乙齐伸长脖子看过去,那是一块像是牛角的东西,布满灰白色的硬壳,但并不僵硬,在木制的地板上像是有生命一般疯狂的蠕动着。
这场面着实有点恶心,而且看起来怎么都和师尊嘴里所说的傀儡没什么关系的样子,少女有些疑惑,眼巴巴的望着一旁的万梓,然而这个愣头青比面前的姑娘更加的孤陋寡闻,思前想后,准备伸手去一探究竟。
伸出去的手还没有一寸长,少年的脑袋上就狠狠的挨了一下,委屈的万梓摸着长出一个大包的头蹲在一边,只见九阴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心里不由得嘀咕道真小气,摸一下又不会怎样。
九阴没有理会自己这个小孩脾性的徒儿,右手袖口中窜出来一只金丝编成的手套,老烛龙像是要做什么精细的针线活一般小心翼翼的将这手套戴上,那手套上的丝线在触碰到那枚物体的一瞬,像是潮湿的墙面生长出来的爬山虎一般,死死的将这物缠绕住。九阴对着沈胖子阴阴的笑笑,吩咐玄笙将他的嘴给掰开,将那牛角一般的物件直接给塞进了他的大嘴里。
沈老板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硕大的身体在椅背上开始了注定无谓的挣扎,用九阴此时的话来讲,就好像一只误食了某种迷幻蘑菇的肥猫一样。与此同时,沈老板的后背上也发出了极其恐怖的尖叫,一条条白白胖胖的蛆虫发出令人头痛欲裂的哀嚎,还粘连着某位有钱人的血肉,从里面如同落雨一般掉落了出来,散发出冲天的血腥味道,闻之令人作呕。
场面实在是太过于惨不忍睹,万梓不忍的偏过头去,谁知却又被白望辰硬生生的给拧了回来,被教育道:“今后也是要修剑道之人,怎么连这点血腥气都沾不得,既然入了此门,就不要想着事事都能脱得开身,不是想知道师兄我的傀儡是什么意思吗?那你就给我睁大眼睛仔细看好了。”
万梓一脸生无可恋的被强迫着看着面前的地狱绘卷,乙齐本来已经快忍不住吐出来了,看到他这副滑稽样,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意间给这糟糕的景象添了几分暖意。
沈老板的哀嚎一声比一声响亮,一滴一滴黄色的肥油从他的身体里面淌出来,使本来就腥臭不已的地面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在整个人比原来的本体缩小了接近三分之二的时候,呻吟声突然卡在了沈老板的嗓子里,他的眼睛还爆发着因为痛苦而胀满的血丝,嘴唇撕裂出一条长长的伤口,整张脸半红半白,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的苍白占的更多,还是因为疼痛而充血占据的部分更多。所有的一切,只有他背上的虫子们,还在混合着烦躁的噪音,争先恐后的进入到外面的世界。
白望辰一脚踩死了不知道多少想顺着他黑袍向上攀爬的蛆虫,手握半掌,在万梓惊讶的目光中,猛地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沈老板的脸上,如山一般的身躯应声而倒,使人惊讶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相同的沈老板,虽然目光呆滞但却完好无损的站在众人的面前,向着白师兄单膝跪下,恭敬行礼道:“角傀沈一,尊吾主天龙令。”
少年少女的眼神中星海闪耀,地上倒着的沈老板完全没有了声息,不知道是已经死去还是就地晕倒,总之这一位除却性格上完全不同,各个方面和他们第一眼看见的那位纵横四海的枭雄别无二致。
白望辰眼中有些得意,九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先进老沈开的通道,你再慢慢和他解释罢。”
众人齐齐点头,跟着九阴钻进了沈老板之前所开的到会场的通道。
这通道之下有一辆大轿,纹绣着各种金银财宝图案,由四个机关人偶拉着,在众人归位之后,这些死物就咔嚓咔嚓的动了起来,八只短小的腿在虚空中如履平地,飞速的向前走去,竟是连一丝颠簸都没有产生。
乙齐将背上背负的小女孩放在一旁的条椅上,九阴看着长赢长叹一声,说道:“老夫之所以知道这南疆巫族之术,是因为当年我烛龙一族,其实也是巫族的一个分支。”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正在拉车的玄笙显然吓了一大跳,四个小人差点蹦到空间裂缝中去。白望辰的眼睛好似粘在了师尊身上一般,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半天说不出话来。就连啾咪这只懒猫,都全身毛发炸开,就像是晚餐的小鱼干被人抢去了一般,呆立在原地不动。
九阴摸摸脑袋,这样的反应似乎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眼睛转向万梓和乙齐,发现这两人似乎倒是没什么反应,轻咳两声说道:“烛龙一族做了上万年金乌的守护者,每一个世界都有我族游弋的声影,然而除却被人误解冠上了黑夜和白昼的掌控者之外,其实我族在所有龙族里面,是最无能的一支。除却生下来本来就拥有的尖牙利爪和庞大的体型,以及所有龙族皆有的近乎不老不死的生命之外,烛龙一族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特殊技能或者是可以习得的方术。因为我们黑色的坚不可摧的鳞片,隔绝了几乎所有属性灵力的接触,方术一途,本就是活用灵力使其发挥出最大作用的方法,然而无法接触灵力的一族又该如何才能使用方术呢?我族之祖,也就是第一位,真正的烛九阴,想起来一种操控和调配的秘术巫术。“
啾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九阴的叙述:“但是,难道烛龙之祖不知道吗?自古以来,巫术一途就是在星海中被公认为邪术的一途,通过极其残忍的方法培养蛊虫,研制药物,强行逼迫天地之灵妥协降灵,这些做法都是十恶不赦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