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袭鹅黄色衣衫瞬间闪动到前面扶住要跪下去的九阴,说道:“前辈这可万万使不得,这巫神令不知在多少年前就已损坏,如今不过是些断裂的石片罢了。小女子也不是什么正统的巫神后人,只不过是运气好返祖觉醒了先祖血脉而已,当不起前辈行如此大礼。”
九阴长叹一声,没有坚持,长身作揖道:“我巫族一脉在上古时期业已通神,为祸人间的巫族像是太乙那样的血巫,将人命视为草芥猪羊,做着想要人工培养天道的美梦实则只是一小部分。绝大部分的巫族,在那个寸草不生,贫穷饥寒的年代,是第一批为人族和其他诸天万族带来生机和繁荣的人。”
万梓在旁边插了一句:“既然巫族做好事的人远远多于做坏事的人,那为什么传到现在,却基本上没有什么关于巫之一族的好名声呢?”
老烛龙摸摸自己的脑袋,无奈的说道:“你这小子涉世不深,很难懂得其中的道理。这样和你解释吧,当一个人做了一辈子好人,若是在晚年失手做了一件坏事,得到的结果不会是因为做了多少好事而被帮助过的人铭记一生,只会是因为那一件或许无伤大雅的坏事而被唾骂千古。当然这个例子或许不太合适于巫族的情况,因为究其缘由,那一支确实做多了伤天害理之事,遭人弃之如敝履也是理所应当。老夫只是想给我们其余的巫族子民稍稍辩解一下,毕竟天道不一定公正,但有些眼睛,却看得比天道更正。”
巫族从巫神那个时代开始,具体过程不明,但是逐渐演化成了三个主要流派和四大方向。分别是供奉派,祭祀派和炼药派。其中供奉派始祖就是诸位已经听说过了的巫神太乙,但是在他之后,供奉派根据后世开派祖师的不同,又分为了不同的两个方向,一是号称信奉真天神实际上信奉的是“心神”的血巫一派,这一派乃是正统的太乙后人或是子民后裔,强于修身灭己,利用他人之血祭祀虚假不存在的神灵,只有一人成功得道,据说是达到了三境后期大成,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是谁。
第二派则不然,开派祖师或许你们未曾耳闻,乃是一只灵猴……”
万梓兴奋的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乃是那脚踩乾坤,手舞金棒的孙悟空!”
九阴摇摇头道:“非也非也,你这小子,总是这样半罐水响叮当,听到风就是雨的,为师不知道如何才能放心你进江湖去历练,那个地方可不是骑马游乐浪荡天涯的美好之地,真真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像你这样的小崽子进去,怕是被看不见的人心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万梓站在原地一脸茫然的表情,自己只是随心想到师尊讲的故事就说出来了而已,没想到会受到师尊一番责骂,一时就快要哭出来了。
玄笙叹了气,将少年拉到自己身边,对他说道:“少言寡语,不多言而不失言,你要记住这一点,尊师重道者,不仅是体现在能够照顾和体谅自己的师尊,更多的是做到人前有礼貌,人后不多嘴,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师尊便不会再责骂你了。”
少年看向老烛龙,中年男人抿着嘴,对玄笙说道:“且代为师好好管教一下你小师弟,我……怕他以后吃亏。”
玄笙作揖答是,将万梓拉到一旁去窃窃私语。
九阴向晨曦一拱手道:“这小子实在是涉世不深,有些事情还不懂得不清楚,有得罪或是叨扰之处还请仙子见谅。”
晨曦长身还礼道:“晨曦说过了,前辈不需如此,虽说小女子觉醒了先祖太乙的血脉,但巫神令早已破碎,太乙先祖不知所踪,是否还活着都是两说,前辈不必受那种誓言束缚,将我当作平凡的小辈对待就好。”
九阴眼角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光亮,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再拘泥于旧礼了。接着方才之言,另一支供奉派的祖师乃是一只天生地长的灵猴,和悟空一样,乃是在盘古大神扎根在这个世界之时,便自然孕育而出的丝毫不含杂质的天生灵物,后世将他称作六耳天尊,实际上就是一只六耳猕猴。关于六耳天尊的故事今后有机会再讲罢,接下来我要给你们说的,或许也或者不会,改变你们对巫族的陈旧看法,但我希望你们能够了解一些真相,那些至今仍在世间,等待着有人为他们正名的真相。”
晨曦面前的迷雾剧烈的扇动了几下,似乎对接下来要听到的事情有什么特别的期待一样。
九阴注意到了少女的异动,但是没有动作,接着缓缓讲道:“余下的两派,祭祀派其实最开始也是从供奉派里分离出来的一支,血巫中的一些人因为实在是无法忍受太乙血腥残忍的活人祭祀,拼尽全力逃了出来,在岐山之顶的极寒之地,另立门派,雕刻石制造像自行供奉,余生不行杀生之事,积累功德,均分辛苦修得的功德,期望能够有一天洗清罪孽,获得天地原谅。传闻在不知多少代后,石制造像忽然睁开双眼,有血泪流下,祭祀派那代当主上前跪拜,只觉体轻目明,数代积累的功德之力全部倾泻而下,醍醐灌顶,自那之后这一派的行踪越发诡秘,只行苦修,不问世事,但有听误闯其中的人说道,那一族的人供奉的石像,像极了被灌顶的那一位大人。最后一派乃是炼药一派,你们虽然可能未曾与其会面过,但多多少少接触过这一族的遗产,可以这样讲,现今流行于世的丹药医术,几乎全部来自于这一派的传承,在我的弟子之中,便有这样一位炼药一派的传人存在,之华,你且再出来一下。”
黑衣的女子向前一步,应声道:“静灵族医师之华,巫族炼药一派末裔之一,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