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轻声道:“不是说好了扎好营了再出来吗?怎么不听话?”
“听话?你真觉得你小子能让我听话?”少女揪起他的耳朵气势汹汹的说道。
男子英挺的五官皱在了一起,疼的龇牙咧嘴,不停求饶说着不敢了不敢了之类的话,少女才轻哼一声,拍拍手算是饶过了他。
“作为一个女孩子,是不是也太粗鲁了点啊你。当心以后没人要你!”显然大将军有点忿忿不平的样子。
少女扁了扁嘴道:“那又怎么样?我想要嫁人的时候,一定是有人能够折服我,才会让我做出选择,而不是谁来选择我,没人能够优秀到我不能拒绝,除了...某个笨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洪二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后面说的什么?”
女生转过头去,佯作发怒的样子说道:“自己想去,你不是学富五车吗?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尽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战士们从战马上将东西一样样的卸下来,一个个连着的长营从地平线的这头到那头,一点点的构建起来,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初出茅庐的一战,我不能输。那个东西是我这么多年研究的集大成者,我想也是时间,让它横空出世了。”
女生带着笑,说道:“就这个原因?我不信。”
“当然不止,但是等到胜利的时候,我们再说吧。说吧,想要和我待在一起,还是上前线去?”
“才不和你待在一起!无聊死了,你给我个先锋将军,让我去探情报吧?”少女笑嘻嘻的说道。
“蛮族人不比京城的纨绔子弟,和军营里那些陪你训练知道手下留情的军士,很危险的。”摩挲着手中的玉箫,洪二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很显然女孩子并不准备听从他的建议,他无奈的说道:“早该知道劝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既然如此,天一!”
一个黑色的细瘦身影从车轿脚下的阴影中窜了出来,在大漠的风中飘飘荡荡的,两分像人,八分像鬼。
突然出现的天一吓了段大小姐一跳,差点一巴掌拍了过去。
洪二苦笑着抓住她的手道:“这是洪家的影卫,天一是其中最强的一人,父亲担心我的安全,将他交予我一路上保护,你既然要去前线,凶险必然更胜于我,让天一和你一起去我才能放心。”
大小姐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和她就在一起玩了,那时候他还没有这般羸弱,曾经也是个想要持着长枪冲锋陷阵的热血少年,这样一根筋的可爱男孩子如果不是那一场大病,想必也不会成了今日这般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人罢。想到这里,不知怎的,既有一些庆幸,也有一些悲哀。
她没有拒绝,微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领着天一像前锋营走去。
青年闭上了眼,大战将及,他本就不太健康的心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入夜,副官敲响了二更的鼓号。
他迅速的睁开了眼,就像从来没有睡去一样,走出营帐,披上厚厚的白狐长袄,传令道:“三军速起,结神兵八阵!”
各营将士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大部分依然处于睡眼朦胧的状态,甚至盔甲穿错,武器拿错的大有人在。
洪二瞥了这群人一眼,脸色有些冷,上马喊道:“人说周朝那是天朝上国,周军乃是万胜之师,而我看到了什么?一支不听将令的乌合之众!昨日下午连营之前便已经交待的清清楚楚的事情,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完整整的办好,拖拖拉拉,成何体统!接下来我要教授的东西,乃是接下来三天之后,制胜的关键,若是再有一次像是今日这样的情况出现,不论是军职大小,资历深浅,统统拉出去给我砍了。今日也不例外,负责天虎营和天牛营的将官是谁?出列!”
一个面相五十左右的老将和一个看上去年轻不少的小伙子高喊着到站了出来,这老将一看就是经历过无数战场洗礼之人,那小伙子明显有些不足,脸上挂着战战兢兢的表情,显然对下午他对那两人的处置,心有余悸。
骑着马走到两人面前,洪二对那年轻百夫长说道:“你便是天牛营的将官?”
那人点点头,尽力用最大的声音叫道:“回大将军,属下应天浩,天牛营直属百夫长!”
青年人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张口问道:“年纪?”
“回大将军,二十有四!”
“可曾娶亲?”
“娶了,内人在家照看老人孩子,不比我在外征伐轻松。”
洪二抬头看了他一眼,年轻人虽然害怕的有点哆嗦,但是说起家中的妻儿,眼睛都在闪闪发亮。
叹了口气,洪二说道:“虽说我想杀鸡儆猴,但是这般事情我还真做不出来,但是如果下一次再让我看到这种连衣冠都穿戴不齐的情景,就不会再有什么警告一说了,你可听清了。”
应天浩哆嗦着打了个冷颤,头点的像是啄米鸡一般。
洪二再看向旁边的老将,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决定了不会杀他,自然也就不会杀你,你要做的事情就和他一样,管好自己的小队,避免下一次,再让我逮着了,你可明白?资历雄厚,在我的军里,可不是什么免死金牌。”
那老将军点点头,站得比一棵雪松还直。
其他营的战士还有衣冠不整的,都趁着大将军还没转过身来,整理的服服帖帖。
“扫净一屋,方可扫天下。这道理不需要我来给你们讲罢。现在开始,听我指令,布神兵八阵!天雄营,左一。天机营,左二。天虎营,左三。天牛营,左四......”
一声声号令就像刚刚解冻的山间清泉一般,顺畅的从青年的嘴里流淌了出来,整个十五万人的大军就像是摆在实地的大沙盘一般,在青年井井有条的摆布下,被规划成了一个奇妙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