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已在心间,奈何不愿去相信。
索怀修将她按在自己的心口,轻声道:“我会为他们报仇的。”
似是许久未曾落过眼泪了,只觉得眼睛酸涩又涨得难受,大滴大滴的泪珠争先恐后的自两颊滑落至二人的衣衫之上。
“芷儿,恋七还活着。”
“真的吗?”青芷仰头问道,“她在哪儿?”
“风幕涯将她先送到了陈家庄,包扎过之后便带她去了平吉村,也就是你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为何不继续呆在陈家庄?”
“怕仇人发现,芷儿放心,风幕涯做事一向谨慎,另外,恋七有袁三列照顾,不会有事的。”
“袁三列?”
“他是恋七的父亲,也是张蕴的姐夫,他们曾救过苏阳,但自从知晓恋七是他的女儿后,便一心想要补偿,所以...”
“原来是她的父亲,那恋七现在可有醒来?”
“还没有,苏阳虽在生死门,但对你身边的人却不曾动过杀心,但其他人...”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让他们离开的,他们若是离开了,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未来,一个温暖的家。”
“芷儿,这不是你的错。战乱之时,并非你想如何便如何,即便没有护送你,他们也有可能会死在战场之上,亦或是流离之中,国将不国,何以谈家?”
“索怀修,索怀修,我好想念柳三师兄与晴月师姐,他们本该无忧无虑的开着自己的小酒馆,本该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是我害了他们。”
“八月湖,虽然我未曾与她有过太多接触,但也深知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可是,却再也回不来了。”
“还有百俏....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幕成雪那样恶毒的主子,好不容易找到了相互喜欢的人,为何...为何上天不怜惜她,为何不让她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芷儿...”索怀修用手帕给她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若白...还有若白...”提到这个名字,眼泪却更凶了,“他从小就跟在师父身边,不善言语,也不爱笑,却如此细心的照顾了师父多年,为何如此温暖的人也不长命?”
“索怀修,你说这是为什么?”
“若白是为救我而死的,你说我是不是个灾星,自从到了杏林院,便一直给师父还有师兄们添麻烦...”
“芷儿,你不是灾星,这一切的一切,暗中之人早有预谋,但在杏林院之时,你救了若初,后来你还救下如月他们...”
“再到后来,你已不再是救人,你给了一座城希望,给了乐安重生的机会,不然,那将会是一座废城。”
青芷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说道:“可是...可是我还是带着目的来到这里找你...”
“芷儿...”索怀修抵着她的额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看着他炙热的眸子,她吸了吸鼻子,轻“嗯”了一声。
将她搂紧说道:“也许一开始你是带有目的而来,可是后来呢?你的心不也在渐渐的向我靠拢吗?”
怀中的人闭上眼睛点头,是啊,到了青平,见了他,自己的心便不由自主的向朝他靠近。
索怀修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芷儿,你知道吗,在你同意与我成婚之时,我有多开心,当时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那时的我实在不想再压抑自己,早在杏林院,将那支玉簪给你之时,我就认定...”
说着又抵着她的额头,握着她的肩膀,极为认真的看向她,“那时我就认定,你会是我的妻子。”
“索怀修...”青芷抬眸,看到的是他深情的凝视,听到的是他肺腑的爱意,眼泪又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砸落在彼此的衣衫之上。
“傻瓜,别哭了。”他伸出手拭去她的泪。
“索怀修,我,也爱你...”说完快速的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又快速的转头侧着身躺下,将自己埋在被褥之下。
震惊、意外、欣喜自他的脸上来回变幻着,压抑着将她提起来疼爱一番的冲动,索怀修颤着手将被褥朝下拉了拉。
“里面闷...”声音竟有些抖,有些沙哑。
“我...我要睡了。”她露出两只红通通的眼睛看向他小声说道。
“...好”手紧了松,松了又紧了紧,“芷儿方才的话我会永远记得。”
青芷侧过身,眼眶微红,刚才说出爱意,是怕有一天自己会突然死去或是突然消失,不想留下遗憾。
“索怀修,战事结束,我们永不分开可好?”
“好“彼此相望,似是看不腻。
不多时便见某将军的身体正缓缓靠近床榻上的小人儿。
青芷屏住呼吸,方才在酒楼见到他时,在知道五日后便要与南陌尘决一死战之后,心中便已然决定将自己交给他,扬起唇角,闭上眼睛等君采撷。
“睡着了?”正当青芷满心欢喜等待着那一抹温暖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他的揶揄之声。
俏脸一红,睁开眼眸嗔他一眼,心中一急,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我才没有睡着,我在等...”
索怀修将两手撑在她身侧,问道:“芷儿在等什么?”
“等...等...”青芷全身发颤,微皱眉头,红着眼眶说道:“你欺负我,你明知道我在等什么。”
面对她如此的主动,他的克制也即将崩散开来,看了眼脖颈上的纤纤玉手,他哑着声音说道:“芷儿,虽然我也很想...但这个时候不行...”
“唔...”这一次青芷直接用行动成功的封住了某人的嘴巴,某人也因此失去了平衡,身心皆沦陷在身下小人柔软的双唇之上。
“将军,牢里的霍非求见。”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等了片刻不见房内有人回应,但刚才明明见自家将军进去了呀。
“将军,牢里的霍...”
吱呀---
房门打开,来报之人正想再说一遍,但看到将军风雨欲来的表情,吓的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将门关上,索怀修便匆匆的离开了。
房内,青芷双手捧着脸降着温,回想刚才自己的所做所为,到现在仍觉得不可思议。
“刚才那个勇敢的女人是我吗?”
“索怀修不会轻看我吧?”
“霍非怎么早不求见,晚不求见...”
“霍非!”青芷猛的坐起,这才想起离不弃一事,见了师兄也忘记问他此事了。
第二日,她才得知离不弃被关进了大牢。
是夜,忙完之后,青芷便与师兄一起去了大牢。
“你提着药箱做什么?”
“离不弃带我进雁凌关时受了伤,我怕她心急去找你,来不及上药,若是感染可就难治了。”
“你倒是细心,心大的想着去帮她,她之前还想着杀你,你忘了?”
“师兄,她也不算是坏人。”
悬未缺轻叹一声,“金苍有名的杀手,虽不能与华年齐名,但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青芷看他一眼说道:“可她的武功并不太高...”
“你呀,自叶拮离开她之后,她便整日以酒为伴,武功自然荒废了。”
“叶拮为何会离她而去?”
悬未缺在大牢门口停下脚步,说道:“一会儿以防万一,切不可提及此事。”
青芷凝眉,有些不解。
“原来的她可不叫离不弃,而是在叶拮离开之后才取得这名字。”
这样一说,她倒是有些明白了。
“所以说是叶拮不喜欢打打杀杀,劝说无果后黯然离去,然后离不弃才知自己深爱着对方,于是改了自己的姓名?”
悬未缺挑眉,抿了抿唇,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师妹,记住,切不可在她面前提起叶拮抛弃她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
“那我们进去吧。”
“嗯”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牢房,比之在电视上见到的冷清少许,可能是因为战争,所以这里基本无人。
走了一会儿,在一处相对干净之地见到了离不弃,她正盘腿坐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手中的残梦。
听到声音,她快速的将残梦收好,并起了身。
“悬公子!”见到悬未缺,离不弃几个大步走了过来,“悬公子,你可知我家夫君在何处?”
“师妹说你受了伤,不如先让她给你诊治一下。”看她一眼答非所问道。
离不弃这才看了一眼提着药箱站在一旁的青芷。
“多谢二位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悬未缺看她一眼,无奈一笑,“好,师妹,你先去前边坐着等我一刻钟。”
青芷微愣,自己不能旁听吗?
“听话,快去。”见她不动,悬未缺只好半推着她朝着对面而去。
“师兄,你...”
“放心,我会照顾她的心情适可而止的。”他小声说道。
青芷撇了撇嘴说道:“好吧,我去前面转转。”
“好,别走太远。”
“嗯”
看着她走远,悬未缺这才转过身看向牢中的离不弃,后者见他脸色冰冷异常,心下生出些许不安。
“这牢房果然有些阴森恐怖,不是说霍非也被关在这里吗?怎么不见他人呢?难道是被转移出去了?”
越朝里走越是昏暗,有种进鬼屋的感觉,她提着药箱拢了拢衣服,停下了好奇的脚步。
“我还是乖乖的回去坐在凳子上等师兄吧,等他与离不弃说完话,再让他陪着我一起吧。”
朝四周看了看,除了空无一人的隔间外,再无其他。
“呼!”轻吐一口气,还是觉得回去等师兄比较靠谱。
“咳咳!”
一道咳嗽声生生的又让她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