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楼忙完的青芷回到驿站之后,便拿着衣物去洗漱。
“自从大牢里看了离不弃与霍非之后便不曾再见过师兄与双儿了。”
“哎”不知是第多少声叹息了,趴在池边看着这诺大的沐浴场地,眼眶竟有些泛红。
“百俏、恋七,若是你二人在这里,定会惊叹,这里比青平的温泉还大!”
“是我不好,将你们弄丢了。”
“恋七,你一定一定要醒过来,你还有父亲,还有九思....”
“他们都很爱你。”
“柳三师兄、晴月师姐,在我心中,你们二人才是真正的神医眷侣....”
“无论在哪里,你们都会幸福。”
“神医眷侣...”她喃喃出声,不由得想起美名在外,却过得并不开心的寒雀与碧琉璃。
“琉璃师姐,你还好吗?”
许久,心中有一个名字却迟迟不敢喊出来。
“若白...”终是说出口,泪也不听话的自眸中落下,环抱着自己,始终觉得心底冰冷一片。
“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回来救我?若初与你的父亲还在等你回家呢!”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听到声音的青芷猛地抬头,便看到绕过屏风走来的索怀修,后者一愣,二人的视线相撞在半空之中。
索怀修似是被人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不是让两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吗,为何方才门口无人?
艰难的将视线定格在她的脖颈之上,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两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刚才她在哭吗?
池中的青芷愣愣的看着走进来的人,刚才一直在想百俏他们,根本没听到脚步声,此刻穿衣显然已太迟,水下的双手不知所措的攥着。
“你...”
“芷儿...”
二人异口同声,然,又陷入死寂。
“芷儿你,你先洗...”他的视线转向一旁。
“索怀修...”她的声音夹杂着颤音,仔细听还有些许鼻音。
本想转身的索怀修深吸一口气,“我在。”
“你...都忙好了吗?”
“忙好了。”
“我...我这就洗好了,你...等我一下。”
“好”索怀修攥着手背过身去,抬起脚步正欲出去,再呆下去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哗啦---
这边才下定决心抬脚正欲出去,却听到落水的声音,心下一惊,来不及多想便飞身冲身池中。
“....”
“...”
池水溅起水花无数,皆欢快的朝着二人身上飞去。
水中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不知所措。
索怀修惊魂未定,右手抓着她的左手,而左手则悬在半空,不知如何安放。
“芷儿...你没事吧?”悄然松开右手问道。
“我...我...”青芷抹了一把脸上的池水,悄脸囧红,尽量朝水下蹲去,最后只留头部似是飘在水上一样。
“我刚才心急...不小心踩滑又...不小心落水...”
“这样不累?”他轻笑一声,捧起她还想下沉的小脸问道。
本就热的快冒烟的青芷,被他这样捧着脸,感觉心就要跳出来了。
“不...不累...”青芷看他一眼,又有些娇羞的低下头,小声道:“索怀修,你...是不是以为我刚才是故意的?”
索怀修挑眉,凑到她面前哑着声音问道:“那芷儿是故意的吗?”
“才不是!”她蹙眉嗔他一眼说道。
“我知道。”
“...”青芷一愣,与他的距离怎么越来越近了,都有点喘不过气了。
将她搂在怀中说道:“等我回来,娶你。”
纵使他的铠甲有些冰凉,此刻彼此的心却是滚烫不已。
“索怀修,我会等你回来兑现诺言。”
“好”他扬唇一笑,闭上眼睛说道。
青芷偷偷的抬眸看了看他,小声问道:“索怀修,明日一战,你有多少胜算?”
“七成。”
便见她悄悄松了口气,“那就好,南陌尘最颤长攻心,若他说了,你不喜欢的话...”
索怀修松开她,双手紧握着她的肩膀看向她。
青芷移开目光说道:“若他说了难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两手摩挲着她有些发白的小脸,一字一句的说道:“芷儿,不要乱想,南陌尘的行事风格我还是知晓一些的,他虽善于攻心,但于你,他不会在众人面前诋毁。”
青芷转头瞪向他,气鼓鼓的问道:“你,你是在帮他说话吗?”
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道:“没有。”
“你...你还洗不洗?”青芷掰开他的手问道。
“洗...”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的唇答道。
“....”张了张嘴,让他脱衣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芷儿...”
“干嘛?”
“一起洗吧。”
“...!”
他轻笑一声,低头便朝心心念念之人吻去。
青芷心头一颤,虽早有准备,但这一刻到来之时,多少还有些羞怯。
池中泛起阵阵涟漪,激起数层水花,欢悦、奔腾、彼此热爱。
繁星在夜空中调皮的眨着眼睛,月亮宠溺的将光线洒向大地,几声虫鸣响过,夜归于平静。
青平某个营帐之内,烛火明亮处,只见南陌尘看着手中的木炭笔发呆。
“青儿,你走得这般着急,竟连你最爱用的黑炭笔都忘在这营帐之中了。”
“你若知晓我就住在你这个营帐之中,定会很生气吧?”
“索怀修虽然爱你,但他一心想着如何帮那狗皇帝除去风家的毒瘤,又何曾为你们的将来想过?”
“青儿,只有与我在一起,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才能完成你心心念念的神医眷侣的梦想。”
“索怀修只懂得带兵打仗,只懂得如何做生意,根本不懂得你想要什么,呵...”
“就算你明知这些,却一心想着与他在一起,为什么?”
“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将军...”
“进来!”将木炭笔放进怀中,恢复了以往的威严。
“禀将军,二皇子来了。”
“长渊来了?”他微微皱眉,“快请。”
“是”
不多时,虚长渊有些疲惫的快步走了进来。
“太傅...不,长渊应该叫将军才对。”
“长渊不必客气,快坐。”南陌尘伸手,二人皆坐了下来。
“长渊深夜来此是有急事?”
“长渊只是担心明日一战,索怀修会如同上次一般使诈...”
南陌尘轻笑一声说道:“不会,上次是因他兵力不足,只得那样才有胜的希望,但这次不同,现下两国兵力相差无几,他也定会遵守规矩。”
虚长渊轻呼一口气,“如此说来,一切尽在将军掌握之中。”
“劳烦长渊大老远的跑一趟,我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将军言重了,将军不惜降职也要请缨来青平,可见将军心中一直想着金苍百姓。”
“战乱之时,哪还会有选择的权利,一切皆是为了我们自己而已。”
“将军见解独到,长渊自愧不如。”
“长渊说笑了,待你到了我这般岁数,定比我看得通透,毕竟...”说着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毕竟你心中无牵无挂。”
“更无心心念念,求而不得之人。”
虚长渊苦涩一笑,说道:“将军的心心念念,求而不得,是为青芷姑娘,但长渊的心心念念,求而不得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是吗?”南陌尘深深的看他一眼说道。
虚长渊不惧与他对视,“也许将军所想与长渊这微不足道的心心念念并不一样。”
“哈哈哈,好,待战事结束,我们再详细谈论你的心心念念如何?”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将军,一切可有准备妥当?”
南陌尘起身,负手而立,绝尘之姿,仿若与这战争毫无瓜葛。
“一切就绪,只待明日一战。”
“将军定能旗开得胜!”虚长渊起身走至他身旁说道。
“索怀修自幼在军中长大,十几岁时就能带兵,加上之前雁凌关一战以少胜多,此时正是商麟将士士气最盛之时...”
“所以将军当时才下了五日后决战的帖子是吗?”
南陌尘转过头轻笑一声说道:“五日来,胜利的喜悦被恐慌代替。”
虚长渊凝眉不解的问道:“恐慌?将军何意?长渊并未看到恐慌。”
南陌尘看他一眼说道:“此刻雁凌关内有两个战神,老得本就油尽灯枯,来此不过是想战死沙场而已。”
虚长渊半信半疑,“之前赫连靖从马车上摔下来不是并无大碍吗?”
南陌尘摇头答道:“摔下来也许未曾伤到,但大夫的毒怕是已经无药可解。”
虚长渊心中一惊,原来太傅他早前就有所准备。
“如此一来,倒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没错。”
“将军如何推算出来赫连靖会在近日病发?”
南陌尘走至帐外,抬头看向夜空下的繁星说道:“纵使悬未缺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把一个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如此说来,那赫连靖是必死无疑了。”
虚长渊看他一眼,“此战将军已经胜了。”
南陌尘摇头,“长渊此话还有些为时尚早。”
“将军何意?”
“自索怀修去了雁凌关,便制定了一套极其缜密的行军方案,即使战到最后一人....”南陌尘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也决不会弃城而逃。”
“所以纵使赫连靖今晚死了,商麟的将士也不会动摇半分。”
虚长渊凝眉说道:“原来将军担心的是这个?”
“不说这些了,长渊,听闻你手下的霍非自去了雁凌关,便再无音讯传来是吗?”
虚长渊一愣,无奈一笑说道:“是啊,许是已遭遇不幸。”
南陌尘勾唇说道:“也许是那一场以少胜多的雁凌关之战又给了他重燃翻案的希望之火。”
“是吗?”虚长渊闭上眼睛浅笑一声,“我培养了十几年,却不抵索怀修几句话吗?”
“长渊不必叹息,霍非本就是商麟之人,始终不可靠,再加上顾烨已被赫连靖斩杀在路上,他的杀父仇人已死,总归想堂堂正正的回去。”
“也好,前几日我还在担心他是不是已遭遇不测...”
“长渊可想为自己的心心念念做一些事情?”南陌尘饶有深意的一笑问道。
虚长渊扬起无奈的一笑,“将军此话何意?”
“来,我们进帐,我好与你细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