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当暮云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
暮云寒环顾房间,急忙下了床,“这是哪里?”
“青芷姑娘?”无人回应,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摸了摸伤口已然痊愈,不由心下一惊。
“青芷”刚一打开门便见一男子皱着眉头,手中端着药看向他。
“一大早的喊什么喊?“景书瞪他一眼说道。
“小兄弟,你见到青芷姑娘了吗?”
“她在隔壁房间换药。”
暮云寒一愣,换药?
“小兄弟,青芷姑娘伤的重不重?”
“不重,就是脸毁了。”
“什么!”脸毁了,暮云寒想起在青平的深坑之中,见到了她的脸,当时她脸上是有些血,但自己以为那是自己的血或是别人的血,没想到是她的血。
“那”
“放心,她本就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肯定能将自己治好,不然你以为你这么重的伤能活下来,是我的功劳吗?”景书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他手中。
“先将药喝了再说,青芷可说了,这是最后一副药,喝了你就痊愈了。”
“好,多谢。”
“嗯”景书看他喝完,将碗接了过来,嘱咐道:“你且先歇上一歇,若有任何问题,等上一刻钟,问青芷便可。”
“好”此时他最关心的便是战事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不到一刻钟,门再次被推开,暮云寒一个箭步便到了门口,入眼的正是一抹瘦小的身影。
她亮丽的眸子露在外面,面纱下看不清她脸上的伤。
“暮云寒,你醒了?”
“青芷姑娘,你”他伸手指了指她的面纱。
“这个啊”青芷眼神有些闪躲,越过他走至里面坐下,“快好了,莫要担心。”
“那便好,青芷姑娘,我昏睡了多长时间?”
“三个月零六天。”
“什么,三个多月了?”暮云寒“腾”的一下站起身。
“那雁凌关如何了?”
青芷摇头,“我,不知道。”
暮云寒凝眉,察觉到哪里不对,坐下小声问道:“青芷姑娘,你告诉我,是你自愿带我来这里的,还是有人胁迫你来这里的?”
青芷抬眸说道:“我本是要带你回雁凌关,没走出多远便听到景书喊我”
“是他将我们带到这里来的?”
“对,但若没有景书的及时赶到,也许我们都会死在青平。”青芷说道,“当时我也筋疲力竭,根本走不到雁凌关。”
“还未与景书说上几句话,我便昏了过去。”
她苦笑一声道:“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醒来后我们会在这里,而不是在雁凌关。”
“这是哪里?”
“平吉村。”
“平吉村?”暮云寒再次暴走,“景书为何将我们带来这里?”
“是云前辈的意思。”青芷低眸答道。
“云前辈?索将军的师父云无宗?”
“正是。”
“他”暮云寒低头看她一眼,云前辈是担心将军分心吗?呵,这与自己当年一心想赶她离开青平不是一样的吗?
“不说他了,你现在已经痊愈,从这里去金苍最近,若你能联系上几千将士,从后包抄定能取得大捷。”
“青芷姑娘,那你呢?”
青芷起身,转过身走向门口,“我在这里照顾恋七。”
“对了,你若见到索怀修,告诉他我一切都好,让他安心打仗,我,等他回来。”
吱呀一声,打开门离开了。
“好”暮云寒想再问些问题,她却已消失在视线之内。
是夜雨歇,暮云寒离开了。
“他走了,你为什么没跟着他一起去雁凌关?”景书坐在院落中赏着夜景问道,“是担心自己撑不到那里?”
青芷摘下面纱,左脸之上赫然一道小指长短的暗红色疤痕。
景书倾身去看,“快好了,比我见到你时好多了。”
青芷摸了摸左脸,笑了笑说道:“是吗?”
景书见她兴致不高,安慰道:“你就不要苦着脸了,索怀修不会因为你的脸不要你的”说完又觉哪里不对,挠了挠头闭上了嘴巴。
“我是不是担心这个,现下已过三个月,景书,你知道战事如何了吗?”
提到战事,景书轻叹一声,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
“云前辈不让你说是不是?”
“是”
“索怀修怎么样了,这你总能告诉我吧。”青芷不解云无宗到底是何意。
“他死不了”
“他受伤了?”青芷心下一急拽住他的衣袖问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战事如何了,我只知道三个月前我们找到你的那晚,南陌尘带着二万多人攻进了雁凌关。”
“那晚就攻打雁凌关了吗?”青芷喃喃道,“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师父,你回来了!”惊喜声自景书口中发出,似是孩童见到了自己的父母般。
“嗯”
青芷戴上面纱,有些意外,这次他竟没有生气景书喊他“师父”。
“云前辈”看着这张与爷爷一模一样的脸,青芷心里一点也恨不起来。
“伤好点了吗?”云无宗看向青芷问道。
“好多了,多谢云前辈。”
“左家的药,你的脸三个月后便会如从前一样。”
“多谢。”伸手去接,他却扬了扬手。
青芷不解的看向他,便听他说道:“伤好之后,你应该知晓如何做,三个月前我已让柳太医给你看了一封信,想必那时你应该明白了一些事情。”
青芷轻笑一声收回手,“多谢云前辈的救命之恩,以后若是用到青芷,青芷定会尽所能的为您分忧,告辞。”
“哎,青芷,你的伤可比暮云寒重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师父,你说句话啊。”景书觉得师父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一个玩伴,可不能这么的就让她走了。
“现在你要去哪里?回雁凌关吗?”云无宗冷着脸说道,“回去之后也是给怀修添乱”
“天下之大,我自有去处,不劳云前辈操心。”青芷回怼道。
景书扶额,从未有人敢跟师父说话,若非师父打心眼里喜欢她,怕是这会儿早已横尸当场了吧。
“此刻的你与当年的一弦有何区别?当年他不喜欢你,现在变回以前模样的你也不会得到他。”
“与其到时不欢而散,一身伤痕,不如现在放手”
青芷猛的转身瞪向他,吓的景书咽了咽口水,跑到她身边时刻准备拉住失控的她。
“青芷,莫要动怒,你别忘了,现在的你有伤在身,无论武力还是智力都不如师父的。”
“哼!”青芷不屑一顾,“那又如何?”
“你”景书一咽,倒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与索怀修之间的私事还望云前悲不要再插手。”
“纵使我回去之后,他看到我的鬼样子不再喜欢我,那也应该由他亲口告诉我,而不是他的师父。”
“以前的一弦也许求而不得,但现在的青芷绝不会放弃希望。”
“以前的一弦喜欢索怀修,却从未曾开口与他说过,最重要的是,索怀修都不曾知道一弦是谁。”说道这里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一弦只是杀手的影子,也许连名字都不该有,是你”看向云无宗,“是你将她带向了无尽的深渊”
“是,此番想来,我竟有些后悔当初在树林找到你,并将你带在身边。”云无宗接话说道。
“后来也不该让你见到怀修,更不会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情愫”
“也不会有今日。”
景书插不上话,心里有些着急,这过往的种种还提它做什么。
“师父,既然索将军喜欢青芷,为何不能在一起?”
“书上不是说唯两情相悦最难得吗?”
“呵呵呵”一旁的青芷笑出了声,“云前辈,你看,连景书都知道这个道理。”
“除却我卑微的身份,我有哪里配不上你的好徒弟呢?”说着转身离开。
“如果你觉得他能接受致使他父亲瘫痪的原凶,我无话可说。”云无宗凉薄的声音传来,让青芷停下了脚步。
“什么!”景书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指了指已转身的青芷,“你索南随的腿是你所为?”
“当年那些陷阱是我用来对付华年的,却无意间让索怀修的父亲先遇到了”青芷紧握着双手说道。
“但是根据华年所说,那日我布下陷阱等她,她是知晓的,但,她却利用了这一陷阱诱使苏阳去了那里,后来的事大家都知晓了。”
“世人都以为是苏阳为了报复索家,所以才断了索怀修父亲的腿,而实际上”
“这一切都在华年的掌握之中,也就是说,这一切都在风楚弈的预料之内,从那时起,华年就背叛了索家,背叛了赤炼堂”
云无宗不由得勾唇一笑,“你果然与一弦不同,当年的一弦一心只为杀死华年,而此时的你却学会了冷静的分析问题的根源”
“哎,没意思!”突然一阵讥诮声自远处的树枝上传来。
“景书,快带青芷离开。”云无宗眼眸一缩低声道。
咻!咻!咻!
眨眼间,几道人影落于四周,将其三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