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就像臭水沟里的老鼠屎,在整个相月区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一直在调查他的事情,”戴宗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这些资料非常敏感,恕我冒昧,季先生你要了解他做什么?”
“我联合一些力量,一些足够扳倒他的力量,”季秋毫不避讳地说,“但我们还缺乏充足的情报。”
戴宗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但接着他用低沉的声音接着说道:“季先生,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假的,我为什么要冒着你是他手下的风险告诉你。”
“放屁,我死也不会给他干活!”戴宗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但也很快冷静下来,“季先生,我一直在等你这样的人出现。”
这话听得季秋一愣,他接着问道:“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季先生,我今年三十二岁,未婚,”他说,“如果没有万旗,我会在四年前结婚,我有一个相爱了六年的女孩。”
季秋沉默了,他有了一些猜测,但他选择等待戴宗继续说下去。
“那是四年前的四月二十一日,我们挑选戒指、拍婚纱照,一直到了晚上,我总是不满意,她也不恼火,只是耐心的陪着我,她一直是那么善良且包容,而我是个混账,我配不上这么好的女孩,但上天却把她赐给了我。”
“那天晚上,我们穿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飞驰而来,我吓住了,而她一把推开了我,在我面前被撞得不成人形,万旗是那辆车的主人,他不仅没有车,甚至没有减速。”
“后来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找到了他,在过程中,我也知道了他有多么庞大的能量,但我没有放弃,相信维序局一定能为我伸张正义,但结果是我没了工作,我的住所的窗户被砸的粉碎,我的家人和朋友受到了威胁……我屈服了。”
“我是个孬种,我对不起她!”
戴宗的声音带上了呜咽,季秋能感觉到他的悲痛。
“我找了份新工作,记者,麻痹自己有一天可以通过媒体对抗他,但我知道,我的内心很可能已经放弃,我患上解离症就在那段时期,我能感觉到就像妻子的亡魂在我体内,她来复仇了,来折磨我这个没用的男人了,我应该吃药压制病情吗?我不配!”
“但我需要钱,我需要照顾父母和她的父母,我必须生活下去,为此我不能死,也不能被关进精神病院,我从那时候开始,不断靠着解离症游走于危险地带,获取一般人根本得不到的新闻,解离症的副作用让我跑的更快,这不是什么强大的能力,我好几次都险象环生。”
“但每当我身处险境,我都会想起我的妻子,我逐渐意识到她从未离开我,她一直在我身边保护着我,她是为我而下凡的天使。”
说到这里,戴宗的声音高昂起来。
“从那时起,我开始收集万旗的情报,我甚至多次目击他的手下走私武器和违法药品,逐渐的,我能把他的一些手下送进监狱,尽管他们过一阵子就会出来,但我依然意识到对抗万旗是可能的,但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我需要一个足够勇敢,一位像菲利普马洛一样的硬汉侦探。”
“季先生,我对你了解甚少,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一般人,我想,你可能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听完戴宗的过去,季秋感慨不已。
“我很同情你,我会扳倒万旗,只要你能给我我想要的帮助。”季秋说。
“我会协助你,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戴宗问,“你想知道什么?他们的交易地点?他们的交易对象?”
“这座城市一定还有很多和你一样被万旗所害的人,”季秋说,“如果我能把他们联合起来,这将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听到季秋的话,戴宗沉默了好一会儿。过了差不多三分钟,他才重新开了口。
“季先生,你的思路的确与常人不同,但是这恐怕有些难。”他说,“他们遍布城市各地,有着各自的人生,报复万旗,意味着要冒搭上以后人生的风险,我认识一些,他们很可能已经走出了悲痛。”
“你能联系上他们,对吗?”季秋问。
“是的。”戴宗说,“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名字和住址,但不能保证……”
“不需要,”季秋打断了戴宗的话,“仇恨是不会被轻易忘记的,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显然不是现在……告诉我些别的事情吧,你掌握多少关于万旗犯罪的证据?其中站得住脚的有哪些?”
“我几乎已经摸清了万旗的所有业务,”戴宗自信地说,“他们走私武器、药品,放高利贷,收保护费,接手其它城市运来的风俗从业者,为地下娱乐场所提供……等等等等,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就把文件发给你。”
“其中站得住脚的呢?”季秋问
“没多少,我只是个记者,有的只是照片,”戴宗声音没那么自信了,“万旗是个非常狡猾的人,维序局任何时候去查他名下的娱乐场所,都找不到一丝污点。”
“保存好照片,暂时先不联络了,有需要我再来找你。”
季秋说完挂断通讯,他知道要用法律对付万旗,还需要一个实力强劲的检察官。
要说到这座城市里实力强劲,而且可能愿意帮助他的检察官,季秋能想到的只有一位。
他用手机发了一段信息给纪诗雨,接着拦下一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他在海滩附近的一条小路上下了车,这里被树影遮蔽,趴在小路边缘的栏杆上眺望远方,可以清楚的看到碧蓝色的海浪,以及在金色沙滩上嬉戏的男女。
“纪小姐说有一个无论如何都希望我见一面的人。”
韩伟的声音伴着脚步声响起,季秋转过身看到他正朝自己走来,此时的韩伟穿着一身褐色的夹克,衣服下强壮的肌肉块块隆起,但他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强壮的体魄,而是他脑海中的法律条文。
他是相月区实力最强劲的检察官,也是市长候选人。
“她没有描述样貌,只说我到了后一眼就能认出来,”韩伟嬉笑着看了看左右,最近的行人都在几百米开外“确实,这地方除了我们也没外人了。”
“我叫季秋,”季秋自我介绍道,“是个侦探。”
听到季秋的职业,韩伟笑了,他耸了耸肩:“那么你是有为什么关于我老婆出轨的消息要告诉我吗?抱歉,我未婚。”
季秋也笑了,他将手覆盖到脸上,随后一阵黑色烟雾从手心蔓延开,让韩伟皱了皱眉头。
等到烟雾散去,季秋移开手掌后,韩伟盯着他的脸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