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年见九云儿并无离开的意思,长手轻展,一把将钱南新揽入怀中。
“哦?王妃想让为夫如何给云儿姑娘解释呢?”
苏锦年低下头,垂眸敛眉看着一脸错愕的钱南新。
王妃?
这登徒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钱南新心中直打鼓。
“睿王与王妃还真是伉俪情深,让世人艳羡不已,是九云儿愚钝,扰了睿王与王妃的雅兴,确实不该,云儿在此自罚一杯!”
九云儿扶杯,以袖掩面,缓缓饮尽酒水。
抬面见一旁的苏锦年依旧未正眼瞧自己,便落袖转身,狠狠咬牙:“迟早你要跪在我身前,求着我跟你喝酒。”
九云儿的狠恶谁会在意,她不过是个歌姬,了不得算是京都的头牌,没人会相信她会有权势扳倒一个王家贵府。
只是,九云儿转身之际的冷冽神色还是入了钱南新的眼。
她不曾想到看似柔弱的九云儿,会露出那般令人胆寒的面色。
“你方才为何冷落了那个姑娘?”钱南新不免担心的看向苏锦年。
苏锦年眉头微蹙,眸色冷冷的看了一眼钱南新,随而起杯,将手中的杯盏倾斜,杯中酒水涓涓落下,林湿了桌面
“在京都,你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也别看!”半晌,苏锦年才悠悠应话。
“可是,你方才那般作为,不就是在羞辱那位姑娘吗?我看不惯。”钱南新也不想藏着掖着。
“她不是善类!”
“可……”
钱南新还想辩驳,但是苏锦年已不愿多听。
就在钱南新失意之时,一旁的云熯凑了过来,她拽了拽钱南新的衣袖,道:“开始了,开始了!”
钱南新一头雾水,不知云熯说的什么?
正想问清楚时,此次宴会的正主却在高高的座椅上举杯宣言。
“李某人向来不喜勾心斗角的事情,最喜大家共聚一堂,举杯欢饮,故而今日李某人设下戏台,邀请在座各位挚友。”
李某人的朋友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钱南新抬头看向那头戴面具的男子,一脸不屑。
转面又看了看身侧的苏锦年,更觉得可笑。
难道京都的男子都有见不得人的面目吗?怎的都喜欢戴着面具过活。
还是师父好,从不遮面,坦荡行事。只不过,他老人家若是不遮面,得要害了多少女子。
还是用薄纱遮一下好些,钱南新孤自想着,想到开心处,竟然掩嘴偷笑,惹得苏锦年频频侧目。
“你在想什么呢?”云熯好奇,又凑过来。
“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的如此开心。都引了馆主的注意了。”
“这,这怎么会,姐姐,你又想看我笑话了。”钱南新不信云熯的话,以为她又拿自己寻开心。
“诺,馆主走过来了。”云熯拍了拍钱南新的手,道。
“不会这般惨吧!”钱南新暗自叫苦。
云熯率先起身迎接,一旁的苏锦昔一脸宠溺的看着目露倾慕之意的云熯,一丝怨气都没有。
那人行来,先是给云熯行礼,继而举杯低头与苏锦昔目光相触。
“昔王与王妃每每都是斜影相依,还真是京都的一段佳话。”
言语恳切,不像方才九云儿口含冷讽,让人生厌。
“这话倒是不假,我家王妃不与自个儿王爷斜影相依,难道还要与别人依肩揽怀吗?”苏锦昔笑着接话,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呵呵,看来是在下疏忽了。”
那人浅笑回应,端看不出一丝紧张。
云熯虽知道苏锦昔不会为此事挂怀,但在外人面前免不了羞涩。
故而垂手扯扯苏锦昔的衣角,示意他别闹腾。
苏锦昔并未回应,反而轻轻附上云熯的手,拍了两下,继而起身揽着杯盏,道:“馆主,别总是羡慕别人伉俪情深,啥时候让馆主夫人出来打声招呼呢?”
“润王说笑了!”
“怎么,难道你跟睿王一般模样,不喜女色?”苏锦昔朝着苏锦年这方看来。
云熯气不过,可又不能明显的阻止苏锦昔,只得干着急。
原本立在南新身侧的馆主,终于将目光移开,掠过有些局促不安的钱南新,才将视线落在了一直安静饮酒的苏锦年。
眸色淡淡,嘴角轻勾,似是无意一瞥,却又让人生疑。
苏锦年倒是对其冷冷淡淡,好似不曾发现有人在看着他,端起杯盏凝望片刻,便又是一饮而尽。
今天的他怎么了?为何一直在独自饮酒?
钱南新转面看向苏锦年,从未发现眼前这人酒量如此之好。
回眸之际,却发现带着一袭紫衣的馆主,正看着自己,钱南新脑袋瓜儿嗡的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后来的钱南新回忆时,只觉得当时馆主的那双眸子,像极了猎豹追逐猎物时的眼睛。
只是仔细想来,她怎可能会成为馆主眼中的猎物?
将这事儿与宁儿一番谈论,终是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这位便是未来的睿王王妃?”馆主见钱南新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道。
端不见方才那寒气逼人的气势。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应答的却是苏锦昔,这个不嫌事儿多的贵公子,总喜欢端着一副看好戏的架子,捉弄人。
“鄙人不过是好奇而已,并无她意。”这人话说的谦谦有礼,可钱南新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地儿可真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她是!”
简单二字,回的并非铿锵有力,可在钱南新听来,却又莫名有些动容。
何时他有了这等决心,让她在孤立无援之时,有了依靠。
“如此,便好!”馆主这话回的莫名,让人捉摸不透。
钱南新疑惑的看向馆主,却见他的目光已移向由栈木搭建的圆台之上,那圆台上正上演一场好戏。
圆台上,一身着青色褶子的旦角低低啜泣。
柔弱的身段,行云流水般的唱词,惊艳了座下一众人儿。
钱南新不免多瞧了几眼,那人正拈花走步,应和着锣鼓声,匆匆行至幕后。
直到那人消失,馆主才回头看向一脸崇拜的钱南新,也觉有趣,道;“王妃也好看戏?”
不喜,她并不嗜好戏曲,可是在这里的日子着实有些无趣。
光光三四时辰的黑夜,便耗尽了她呢耐性,果然古时候的人家,日子并不好过。
这闲暇之余,能听个曲儿,看场好戏,也不失为一消遣的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