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父母长辈的,总是担忧孩子做不好,却不知今天对孩子心软,就是对孩子将来的心狠。
周一山和猴子、八戒悠游自在,肆意心思, 可是游隼夫妻却被三人一惊一乍地行为折磨得欲哭无泪。
太吓人了!
大神!
你们是故意玩鸟呢?还是故意玩鸟?
相互对视了一个无辜的眼神,游隼夫妻先前因为托了大神的得意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看着眼前巍峨入云的大山,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大神,东皇宫应该到了!”
“哈哈哈!东皇宫到了吗?”猴子又翻了七八个跟头,两团神识之光打进游隼夫妻脑子里,说道,“你们飞远一点好好修炼,速度太慢了!等这边战斗结束,再来接我们!”
猴子说完,突然一脚将周一山踢了出去,大喝道:“筋斗云!”
筋斗个屁云啊!
你自己当初学习都用了一个晚上,现在传给我才几分钟啊!
亲爱的猴哥,你是有多看得起你新收的徒弟啊!
周一山也跟游隼夫妻一样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可是游隼夫妻看了猴子一眼,展翅飞开,只送给了周一山一个自求多福的小眼神,而猴子和八戒两人架着云,笑得得意而张扬。
筋斗云现学现卖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
神行百变,凌波微步,踏雪无痕,鬼影迷踪,浮光掠影,追星赶月,八步赶蝉,凌空踏虚,暗影浮香,登萍渡水,扶摇步法,梯云纵,踏波行,蜻蜓点水,壁虎游墙,一苇渡江,雁行功,上天梯,云龙折,神行无踪……周一山记忆中轻身功法成百上千,可是事到临头,哪怕是曾经练习过的武当梯云纵,也无一能用。
这真是百艺诗人样样能,不如痴汉一样精。
当然,也不能说周一山无能,他的整个修行生涯都是靠自己一个人摸索,能够走到今天也实在是不容易了。
何况星球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下落的姿势就有如铁球落地,他根本没办法舒展开身体,重力加速度下,速度也越来越快。
“空气是你,你就是空气,空气能够漂浮,你为什么不行?”猴子大喝道。
我是空气?
那空气又是什么?
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成为空气?
风法则!风法则!风法则……
周一山思维如闪似电,可是下落的趋势却丝毫没有改变。
“混沌就是一切,一切都是混沌!风是混沌,云是混沌,筋斗只是姿势,狗刨云也可以……”猴子大喝道。
周一山顺着猴子的提示,努力思考着筋斗云诀要,眼见得即将掉到地上,可他还是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身体,更别说腾云驾雾了。
看着八戒那无良的大笑,猴子那怒其不争的神情,故意大喊道:“亲爱的文兰,你到底姓什么啊?如果你真姓猪,可你爷爷却见死不救,看来我们只有来世再见了啊!”
声音那叫一个凄惨,神情那叫一个哀怨,真有种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感觉。
虽然明知道周一山在用生命演戏,可是八戒还是忍不住无奈地看了猴子一眼。
猴子同样很无奈地说道:“八戒,你个老货,你今天对他心软,就是对他的将来心狠啊!”
“猴哥,正因为我是老货啊!”八戒更无奈地说道。
他又何尝不知道猴子所说的道理,他又何尝不想周一山来一场惊艳的生死突破,可是想到文兰答应回高老庄的时候跟他说的“贝克山庄的人如果出了意外,你就没孙女了”的话,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却不再敢冒险。
周一山刚刚故意喊出文兰,其实就是希望八戒助他一臂之力,可是八戒因为猴子的一句话,稍微犹豫了那么一瞬间。
有时候,一瞬间就是生死。
周一山不想死,哪怕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棋子,可是他一直坚信自己可以从棋子变成下棋的人。
眼见得距离地面已经不足百米了,本看起来较为平坦的地表这时候也显出峥嵘,一股不甘的情绪蔓延至他的全身。
我要横飞!
我一定能横飞!
耳畔是呼呼的凛冽寒风,割肉蚀骨,周一山心里大呼“我是风”,竭尽全力伸展肢体。
不得不说,猴子说的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也不得不说,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
人不处于绝境,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距离地面只有五十米了,周一山眼见无人前来救援,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除了能够自救,没有任何人能够对他施以援手。
生死时速……
我是风!
我是风!
我是风……
周一山不断地在心里默念,同时继续竭尽全力活动身体。
不得不说,先前在游隼夫妻背上对风法则的感悟虽然看起来没有收获,可还是留下了深刻的记忆,生死关头,他突然明悟了风的真谛。
他感觉身体是重量有所减轻,身体活动的阻力也相对减少了很多,可是对他当前的处境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八戒回过神,见周一山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急忙从云上跳下,伸出大手,犹如一颗炮弹对着周一山抓去。
猴子见周一山与地面的距离只有十米了,心里也暗暗后悔自己急于求成,急忙从耳中掏出一根棍子,对着周一山的脚下扔去。
猴子当年虽然不能真正地无敌于天下,可是一身本领却的确是实打实的,这些年不甘心地四处游历,经历战斗无计其数,现在的他,境界早就已经超越了大帝,扔出的棍子犹如瞬移一般,刚好出现在周一山的脚下。
周一山踢出的脚刚好踩在了棍子上,棍子哗啦一下掉到了地上,可是周一山得到棍子的助力,身体居然斜飞出去,武当梯云纵自然而然地就施展开来,与此同时,筋斗云的要诀也在他心里闪过,本来根本无法短时间理解的诀要,这一刻也犹如醍醐灌顶,虽然脚下没有云层,可是梯云纵施展开来,却犹如能够在空中自在的行走。
风法则真正入门了。
八戒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周一山身边,大手在他脚底一托,而他自己在反作用力下,根本来不及施展任何心法,“砰”地一声,将地面砸了个几十丈深的大坑。
他刚刚的确非常心急,只想着在经过周一山身边的时候,像猴子扔出的棍子一般,让周一山借力,结果他也是这么做的。
不得不说,八戒的确是个对亲情单纯到执着的人。
猴子见八戒摔到地上,本来准备嘲笑一番,却发现周一山见八戒直直地向地上摔去,当下也折身而下,妄图将八戒拉住。
可惜!
可怜!
可惜周一山刚刚才对风和筋斗云有一丝的感悟,根本比不过八戒摔下的速度,手忙脚乱之下,哪里还来得及思考什么技巧。
可怜八戒摔进地里,本就摔得七晕八素,可是周一山为了拉他,又直直地摔在了他的身上。
还有更可惜、可怜的,猴子见八戒摔进地里,周一山也跟着摔了下去,心里一急……
他也希望将自己的兄弟和才收的徒弟拉住,于是三个人在地里叠了一个汉堡包。
“徒弟啊!你的身体需要锻炼啊,尽是肥肉!”猴子将周一山从坑里扔出去,靠在八戒的身上,若无其事地笑道,“哎!八戒!你不会这么不经摔吧!周一山才几斤重啊,不会将就你砸出个有好有歹吧?”
八戒要不是修为强大,在周一山即将跌落的时候急忙施展开了自己肥肉大道,估计就被周一山和猴子砸成了肉饼,这时候听到猴子的话,气一背,差点晕了过去。
猴子提着八戒从坑里跃出,将他平放在地,又笑道:“周一山,快来给你祖岳丈大人人工呼吸!”
“猴哥!你想谋财害命啊!”八戒闻言大呼道,“哎呀呀!我的小心脏啊!太受伤了。不行,猴哥,你刚刚都是故意的,必须要补偿,就是你刚刚扔的那根烧火棍就可以了。”
“算了,周一山,看来你祖岳丈不需要你人工呼吸啊!”猴子又看着八戒嬉笑道,“你要烧火棍补偿啊?可以!可以!谁叫我们兄弟情深呢!”
“猴哥,休要拿其它东西来糊弄我,我要的那根烧火棍名字叫如意金箍棒!”八戒瞪着眼,死死地盯着猴子。
“八戒,心不小啊!没门。”猴子急忙说道,“我那棍子另有用处,别说没门,窗子都没有。”
“猴哥,你起先说我受九齿钉耙所累修为无法寸进,我看你还不是受金箍棒所累,这种受累的事情,让兄弟帮你分担,我毫无怨言啊!”八戒直接开始耍赖,“哎哟!我的小心脏啊……”
“老不要脸!老不要脸!真是老不要脸……”猴子直接将金箍棒扔到周一山怀里,“我送东西,你收人情,八戒你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八戒根本不接猴子的话头,一脸笑意地说道:“周一山,快检查检查是不是真的!你使我的耙子多影响你英明神武的形象,以后就用这根棍子,耙子拿给我回家种地去……”
“好你个老货,听说现在你的肉比三藏师傅的肉都贵,刚好可以让我大赚一笔!”猴子揪着八戒的大耳朵,“你那是文兰的嫁妆,好意思收回去?”
“哎哟!猴哥!轻点……轻点……”八戒得意地呼痛。
周一山这个时候还是七晕八素,看着怀里的金箍棒,听着八戒和猴子的笑闹,心里觉得温暖无比。
曾经多少次午夜梦回,与天府酒客、逢不识、墨北城、文兰等人,也是这样无所顾忌的笑闹、
随着年龄的增长,兄弟间感情越来越醇厚,可是兄弟间无拘无束的玩闹却越来越少。
人越是成长,欢乐越少。
因为随着成长,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时候顾虑也就越多,再也不复童年时候无忧无虑的欢乐了!
好半晌,猴子停止了和八戒的笑闹,恶狠狠地说道:“走,去搞死东皇宫的那些杂碎!”
“直接冲进去吗?”周一山问道。
“当然是直接冲进去!”猴子看着周一山,戏谑地说道,“怎么,事到临头不敢了?”
“当然不是,可是如果我们直接冲进去,其结果要么是被围攻,要么是敌人作鸟兽散了,根本起不到杀鸡……的作用。猴哥不是说大势力都有小世界吗?那我们眼前看到的是小世界不?”周一山说道。
“这是什么小世界,这肯定是东皇宫明面上的实力,我们冲进去,杀光了地面的人你,慢慢地找小世界入口就是!”猴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们三个人能够将这么大东皇宫包围完吗?”周一山反问道。
东皇宫所在一峰独立,直入云霄,跟昆虚界那种一山分四季,云雾缭绕,瑞气千条的景象又自不同。
这里峰上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真有种杜牧所说‘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的气势。
金碧辉煌,富贵逼人,一看就是暴发户的样子。
可是山峰所占地面却不知道有几千几百公里,别说三人,就是三千人,三万人,也没办法将山峰团团围住。
“杀多少算多少啊!”猴子乜斜了周一山一眼说道,“天下恶人何其多,哪能杀得完?”
“恶人多,也的确杀不完,可是让敌人逃跑了,多有损堂堂齐天大圣地威名啊,你说是吧?二师兄!”周一山说道。
他这个时候已经知道猴子属驴子,必须顺毛捋。
八戒听周一山还是称呼自己为二师兄,心里很是不爽,气呼呼地说道:“我回去就去跟文兰找个好人家,寻一门如意夫婿嫁了!”
“爷爷,你说是吧?”周一山急忙改口,又看着猴子说道,“猴哥,我有一法就算不能将东皇宫一网打尽,也绝对能够打出我们的赫赫威名。”
“你说!你说!猴哥我听着呢!”猴子看着八戒嬉笑道,“八戒大爷,你认为如何呢?”
“呀呀呀……周一山,你气死我了!”八戒恨不得将猴子和周一山暴打一顿,郁闷地说道,“你们说怎么就是怎么,别问我,我听不到了!”
想做我长辈,没门,没窗户!
猴子得意不已。
“猴哥!二师兄!”周一山深情地喊道,“称呼不过是代号,现在这个社会,只有顶天立地的真男儿才能得到一声发自别人肺腑的‘哥’的称呼,所以我称呼猴哥是对你老人家发自内心的最大的敬重与佩服。”
“二师兄,你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什么是师兄吗?师兄的意思就是师傅的兄弟啊!猴哥虽然没有让我磕头拜师,可是我心里已经将他当成了一辈子,乃至永永远远的师傅,您老人家是我师傅的兄弟,又排行老二,我当然就只能称呼你为二师兄了!”
“那按你的逻辑,为什么不是二师弟呢?”猴子看着周一山,心里憋着笑,不怀好意地问道。
“猴哥,本来我的确该称呼二师兄为二师弟的,可是二师兄既是文兰的爷爷,又跟您一样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兄者,哥也!哥者,真男人也!我当然只能称呼为二师兄了!”周一山暗地里抹了一把冷汗,一本正经地说道。
忽悠两个活了千万年的老妖怪,比忽悠范文正三人困难多了!
“你……”八戒忍不住笑道,“难怪文兰说她最佩服你的七扯八拐神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猴子突然觉得,自己草率地就收了周一山做徒弟,这个做法是不是错了。
不得不说,猴子曾经有个话痨师傅,现在又多了个话痨徒弟。
幸好他来迟一步,没有直接见到周一山在贝克山庄所作所为,如果见了估计怎么也不会收他做徒弟,更别说将金箍棒送出来了。
在猴子的世界里,能够动手解决的,绝不用说话,当然,不能靠动手解决的,更不用说话了。
其实,周一山也不愿意七扯八拐地胡说八道,无论是叫猴子师傅,还是叫八戒爷爷,他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是华夏之心中有关他们二位的记载实在是太多了,早在第一次接触《西游记》的时候,就已经根深蒂固留下了猴哥和二师兄两个称呼。
更关键的是,如果周一山真的称呼八戒爷爷,称呼猴子师傅,估计猴子也不会愿意。
“好了!好了!你想称呼什么就称呼什么,嘴里再尊敬,如果你心里叫死猴子、瘟猪我们还不是无从知道。”猴子看着周一山笑道。
“猴哥!二师兄!我绝不会!”周一山急忙说道,“我很早就失去了父母,这里唯一的哥哥周一南还死于非命,唯一能够有所寄托的就只有天府酒客、逢不识、墨北城和文兰以及陈雪莲、花惜若、张小岚、秦玉菲、陆高轩等亲人朋友。看到你们,我真的发自内心将你们当成了长辈……”
说到这里,周一山有些哽咽,“我是个不幸的人,好像所有跟我沾边的人都会遭遇不幸!一开始我的确是想拉拢你们做个靠山,可是现在我却害怕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