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未及,站在廊柱边上的木心能地扣住了她快要到耳边的手。
有了刺揪的灵根,青鸾的功力是前所未有的增进,只是善医的人岂是她的对手。
只听得青鸾冷哼了一声,木心的手便已被她反扣着猛击在了廊柱之上,紧跟着就是“咔——嚓”一声,清脆却令人不寒而粟的骨折声。
十指连心,木心只觉着眼前一黑,身子亦是打晃了一下。
青鸾阴邪一笑,没打算放过木心的她口中默念着妖法口诀,配合着手上暗暗地使了一把力。弹指转眼,木心的手瞬间便爆出了一节节的骨头,皮开肉绽,骨头交错如根茎般疯长,嵌在了玉石鎏金的廊柱之上,血顺柱而下。
错骨的疼痛,木心顿时脸色惨白:“李青鸾,你好歹毒,你忘了云姬的下场了吗?毒妇。”
两人自一块长大,就算青鸾成了天妃,私下里木心还是直呼其名的,这回疼急了,便是连名带姓地叫骂了出口。
“毒妇,云姬……你的意思是,瑶也会给你出头,对吧。”
扯着嘴角,青鸾得意地笑道:“只可惜啊,如今的她是自身难保!你就是个欠收拾的,毒妇给你个教训,让你这只瞎了眼的坏狗,好好的长长记性,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娘娘!”
怕青鸾毁了木心的手,一旁的落璃急忙央求道:“娘娘放过仙长吧,您就在禁足期,若再出事,帝君铁定会收了这三日特赦,到时,娘娘可如何是好?”
神族广宴,众神携带家眷而来,青鸾身为天妃,这些家眷少不了要拜见这位天妃。为了她的颜面,玘特赦了她三日。
不提禁足还好,一提,青鸾是更来气,脱口便骂了一声:“贱蹄子!”
“娘娘,放了仙长吧。”
为了木心,为了青鸾好,落璃卑微地又求了一声。
青鸾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没你话的份!拿上西,给我滚一边去!”
“娘娘……”
迫于青鸾的淫 威,落璃提起了置在地上的食盒,看着木心痛苦的表情,善心的她是稍稍犹豫了一下。
见此,青鸾甩手就赏了她一巴掌。
莺歌之事后,她是再也没给过这些婢子好脸色过,有的只是迁怒和防备。
落璃红着双眼,战战兢兢地靠去了一边,脸上**辣的疼,硬是连揉都不敢揉一下。
青鸾冷哼了一声,眉眼含笑地对木心道:“师弟,师姐还真是瞧了你,招人喜,桃花挺多的嘛,要不要师姐把她赏你?”
木心医湛,且乐善。在岐灵时,这些仙婢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他总是乐于相助,人缘不是一般的好。只是,在青鸾的眼里,这些就变了味。
忍着痛,木心冷笑道:“多谢师姐好心,木心消受不起。师姐别把我这只坏狗给逼急了,逼急了,狗是会咬你的,比如,前儿个晚上的白芍蜂蜜糕……”
那夜,玘没吃那糕点就去了空灵谷,木心将糕点还给青鸾时一时馋嘴捡了一块,吃了之后才知道她在里头下了药。念及儿时过往,木心警告了她一番后就将事情烂在了肚子里。
青鸾怔了怔,阴着脸道:“你好了,我认,到时我便,你吃了后兽性大发,跑到我屋里非礼我。哼,弄死我,你也别想活。”
死猪不怕开水烫,青鸾是豁出去了。
跑到她屋里,木心只是警告,出门后,他便将自己泡进了冷水桶,直到玘回沉怡居的前一刻,才解了药性。
好心喂了狗!
听着她罢,木心是狠不能一巴掌扇了过去:“无耻,你觉得帝君会信你的?”
“师弟真是健忘。”一阵银铃娇笑,青鸾凑近了木心的耳朵:“你身上的红胎记,应该还在吧?”
当年,木心跟知应医修炼,年少贪玩的他时常落了功课,知应对此向来严苟,在木心屡教不改后便体罚了他,揍了他一顿屁股。玘给其上药,青鸾途经窗口,无意中瞧见了这私密处的胎记。
多少年前的事,木心自己都差不多忘了,今儿个倒变成了罪证。
这会看着青鸾,他是恨不得掐死她,气道:“李青鸾,你好不要脸呀你……”
疼痛加身,言罢,气极的木心止不住地身发抖。
青鸾拍了拍他的脸,不屑道:“我不要脸,我再不要脸也没你那玉瑶姐不要脸。圣尊前脚去了摘星楼,她怕是后脚就来了长生宫吧!”
青鸾这是在套话。木心冷笑了一声,未置一词。
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见此,青鸾更是怒从中来,抬手就朝他被迫长在柱子的手猛拍了一掌。
木心咬着牙硬是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看似弱的他,其实是个死硬骨头。
“不吭一声,你够有种的哈。”着,青鸾对木心竖了竖姆指,已气得七窍生烟的她看着他是眯起了双眼,顿了一下,道:“师弟啊,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你家三代单传,老爹又死得早,你看,你娘亲当初苦苦求你,叫你留个后,你死活不肯,你心里放着谁呢?你敢吗?”
留个后死活不肯,心里放着谁?敢吗?嘴皮子一动,青鸾是连戳木心三大隐痛。
木心是个至孝之人,不肯留后,是他唯一一件忤逆之事。
触及伤痛,青鸾的言语犹如予戟,气极攻心的他是“噗”一声,喷了一口鲜血。
青鸾妖娆媚笑。落璃不忍直视,背过了身子。
“你……”嘴角含血,木心的眼中已然布满了迷雾。这些年,他是怎么也忘不掉,被他拒绝后,他娘亲那失落的眼神。
“你什么你,师兄沉睡的五百年,你是样样防着我,我想给换件衣袍你都不让,跟七色是一个鼻孔出气。哼,可惜呀,我还是成了师兄的枕边人!你能奈我何?”
言罢,青鸾挑衅地看着面色苍白的木心。
看着她,木心失望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一番折腾,天色已大亮,临近亦传来了人声。怕被人瞧见,青鸾这才撤了布在木心手上的妖法。
一道紫雾布入,木心眼看着廊柱上的血迹消失,手转眼恢复如初。怔了怔的他质疑地看向了青鸾。
两人师出同门,青鸾使得却是妖术,想不怀疑都难。
青鸾当即剜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师父没教你的多了去了,没让你残废,便宜你了!”言语着袅袅婷婷地走进了长生宫。
落璃冲着木心福了福身子后,慌忙地跟了进去。木心抹了嘴角的残血,亦追了上去。三人前后,到了长生殿门口。
玘已经起床,听见脚步声的他了一句:“都进来吧!”
闻言,木心推门走了进去。
青鸾斜了一眼落璃红肿的脸,拎过了她手上食盒,跟着走了进去。
落璃垂首,候在了门外。
房里,厚幔垂挡着内室,玘已经穿戴整齐,落坐在外室的书案前,翻阅着宗卷。
进屋后,青鸾仪态万地请了个安,将食盒里的米山药粥摆放在了书案上。
笑道:“帝君昨夜睡得可好,这是我一早起来给蔚老他们做的清粥,帝君也尝尝吧。”
一番话,青鸾暴露了自己的来意。
玘看了她一眼,“这种事,你不用做的,交由婢子即可。”
出于内疚,玘对青鸾的态度比往日柔和了不少。言罢,吩咐着木心将从白芙山取的驻颜丹给了她。
青鸾欢天喜地接了过去,笑道:“不碍事的,闲着也是闲着,只要帝君欢喜,青鸾日日可送。”
玘笑了笑没有言语,早知她来意的他暗中施法,在内室的床上变出了一个身形相貌与瑶极为相似的假人。
收了驻颜丹,青鸾的手上当即就变出了一个木汤匙,轻着手搁在了玘面前的粥碗里。
“帝君可还记得这木汤匙?”声娇语柔,这会的青鸾与才在门外的凶神恶鬼样,那绝对是两个人。
木心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九重天用的都是金玉汤匙,木汤匙是惜园的。以为瑶在内室,青鸾这是有意为之,意想给瑶添堵。她要变着法的羞辱她。
玘认得这只汤匙,因为汤匙上刻有一幅“抱子图”。
樊玘终生未娶,其间,年迈的樊凡夫妇亦不乏有要抱孙子的想法,便想让樊玘娶了青鸾。但碍于樊玘真正的来历,他们也不好开口。老俩口便想出了这招汤匙上刻画,让青鸾端了一碗百合莲子汤带着这汤匙半夜送给樊玘,暗示樊玘,他们想要抱孙子。
往事如烟,见着这汤匙,玘禁不住轻叹了一声。
青鸾趁机接着往下道:“见着这汤匙上的抱子图,青鸾便想起了往日时光,想起了夫子和老夫人。当年,老夫人是变着法地想要抱孙子,日夜的念叨,只可惜青鸾与帝君的缘份来得太晚。要不然,老夫人应是如愿了!”
言语非常的具有诱导性。
听着她的话,垂首一旁的木心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心想着幸亏瑶早走了,要不然,铁定又得误会。
玘没有支声,伸手将那汤匙捡在手里看了起来。
青鸾装傻充愣地接着道:“昨夜,那些个人起哄着去摘星楼闹新房,被撇下的夫人们就去了我那儿,几人言语着提起了尊妃的美貌,是她们见了都要动心,想把人带回去金屋藏娇,莫那些个男人了……怨不得魔君当年会一怒为红颜毁了他人双目,后来又……”将人藏在了幻海神山。
“她们的也太夸张了。”玘插了一句。意想青鸾有自知之明,闭上嘴。
可惜的是,青鸾却没有这个醒悟。见玘貌似没有不高兴,她是发的大了胆。
“哪有夸张,子忬夫人还她今儿个要去瑾澜别苑坐上一整天,以慰相思呢。”
玘鼻中轻笑了一声,并未言语。
青鸾又道:“她们呀,言语圣尊是好福气,好奇他们的孩子生下来会是怎样一个俊美无俦的人物。在凡间的时候,那些老人常,孩子跟父母也是有缘份的,时候不到是想不来的,圣尊他们是五百年也不曾有动静,前些日子刚被子忬和蔚老听见了尴尬事,转眼也便有了孩子,到今日,青鸾算是信了这句话了。”
一番话,青鸾是使劲地往瑶身上泼脏水,从头至尾把往事给兜了遍。金屋藏娇更是暗指玘作风不端。
听罢,玘亦没言语,示意着木心把西放回了食盒后,才道:“木心,你去外头,禀事的几个若是来了,你让他们去凌雲殿。告诉他们,日后没有君的特允,任何人不得入长生宫。明白了吗?”
玘知道青鸾言语中的心思,内疚的他只是不想戳破,给她留了颜面。
“是!木心明白。”
木心应声而去后,玘挥袖掀开了内室的厚幔。